燈影婆娑，周遠山還是如同平時一樣，拿著一把剪子在剪燭花。
一旁的寇萬山受不了周遠山的淡定。
“老大，這蠟燭你要多少，我給你弄多少，何必做小家子氣。”
周遠山停住一下，然后繼續(xù)剪燭花，整個過程不怒自威，寇萬山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老大，我錯了，我該死，可是那漕幫玩我們，此仇不報，清水幫還是解散算了。”
“那你準備如何？”
“這件事必須見血！”
周遠山點點頭，“見血也有規(guī)矩，這件事確實應該做個了斷了，我只是沒想到，那薛呆子真的能促成那么一大筆生意。”
周遠山笑道：“換做是我，一百萬石的生意，讓我把老娘賣給窯子，我眼睛都不眨一下。”
“老大，你說吧，怎么辦？”
周遠山手上不停，嘴上說道：“去告訴漕幫的人，每邊各出一百人，打一架，或死或傷，這件事到此為止，只不過以后漕幫的人出什么事，別怪我們清水幫的人頭上。”
“就這樣？”
“地點漕幫的人選，就后天晚上，流了血，事情就了結(jié)了。”
寇萬山還想再說，但周遠山的表情嚴峻，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好，那我下去了。”
寇萬山走后，周遠山把剪子一丟，他不想走到流血這一步，但是現(xiàn)在的情況，不流血，那是鎮(zhèn)不住清水幫的人了。
“先鎮(zhèn)住幫眾，滅漕幫的事情要慢慢來。”
周遠山看著窗臺，嘴角抽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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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約定，在清虛觀附近火并，或死或傷，各由天命，但是打完之后，暫時休戰(zhàn)。
薛蟠找賈蓉借來京城地圖，這種圖，民間是不可能有的，私藏就是死罪。
這年頭，在城內(nèi)行路，看的是路標，就是晨鐘暮鼓的鐘樓和鼓樓，這兩種建筑就是城市里面的燈塔，指引著方向。
天茗閣一間雅間內(nèi)，薛蟠在桌子上展開地圖，京城的輪廓一覽無余，這個年頭，只有世家大族才能看到京城的輪廓。
賈蓉知道薛蟠要干一件大事，只不過具體是什么，還不清楚。
“蓉哥，想不想立功？”
賈蓉一頓，說道：“太平盛世，立功哪有那么容易？”
“現(xiàn)在就有一件功勞等著你。”
薛蟠和盤托出，賈蓉嚇傻了。
“什么？帶領(lǐng)龍禁衛(wèi)，見到清水幫的人，格殺勿論？”
薛蟠點點頭。
“薛大爺，這是京城，不是金陵，就算在金陵也不能隨便殺人吧。”
“清水幫作惡多端，怎么是隨便殺人？”
賈蓉冷笑一聲。
薛蟠當然明白賈蓉的冷笑是什么意思，這個時代，欺負老百姓根本不算作惡，只要不涉及皇權(quán)，世家的事情，都是屁大點的事情，恰如于家老三的一條命，如浮萍一般。
這個道理，周師爺當然很清楚，所以這么多年，清水幫只欺負老百姓和商人，在官家面前，清水幫乖的很。
所以龍禁衛(wèi)也沒有權(quán)利殺清水幫的人。
“蓉小子，你明白的事情，難不成我不知？”
“我問你，如果清水幫的人擅闖皇陵，那是不是死罪？”
賈蓉笑道：“那不僅是死罪，滅三族算是便宜的了。”
“就是這個道理。”
賈蓉不解道：“周遠山又不傻，他怎么可能去皇陵，約好的地點不是清虛觀嗎？”
薛蟠心中笑道：“這年頭有沒有導航，走錯路很正常，林沖能誤入白虎堂，那么周遠山就不能誤入皇陵？”
薛蟠也不解釋，只是問道：“蓉小子，我問你，如果清水幫進入皇陵周圍，那么能不能殺？”
“這個自然！而且我是大功一件。”
“那就行了。”
賈蓉更加狐疑了。
“蓉小子，你帶著龍禁衛(wèi)的人，不用多，二十弓箭手，二十刀斧手足矣，到時候聽我暗號，見人就殺，我保你立功。”
賈蓉當然不信，這很可能是掉腦袋的事情。
薛蟠說道：“蓉小子，要是你不敢，那么就當我什么都沒說，你回去當你的好兒子，看著你老子和你媳婦……”
這是賈蓉的痛，薛蟠戳起來是一點也不客氣。
“薛大爺，你有幾成把握？”
薛蟠伸出拇指和食指，“八成。”
“你干還是不干？現(xiàn)在就回答我。”
賈蓉還是猶豫，這件事干成了，那是保護皇陵，大功一件，要是干錯了，那小命休矣。
“大丈夫，連自己老婆都保護不了，你不如去當太監(jiān)！”
賈蓉面皮漲紅，羞愧難當，只見他一咬牙，一跺腳。
“行！薛大爺，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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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鐘暮鼓。
這個時代，人們最熟悉的兩件東西。
薛蟠指了指地圖上的一條分岔路。
“只要把這條路封死，再在這邊搭一座鼓樓，那么周遠山就會以為這條路才是去清虛觀的。”
李狐聽愣了。
封一條路，再搭一座樓？
“薛大爺，我沒聽錯吧？”
“你沒聽錯，漕幫有多少人手能調(diào)動？”
“算上外省嗎？”
“廢話，就京城周圍的。”
“那不多，五百人頂天了。”
“差不多了，我全部要了。”
李狐覺得薛蟠是瘋了，五百人就能封路，就能搭一座樓？
“薛大爺，你的計劃是不是太瘋狂了？”
薛蟠說道：“入夜之后，本來路上人就少，漕幫的人痞里痞氣的，幾個老百姓也攔不住？”
“至于砌一堵墻，這并不難。”
“最難的是搭樓，不過神似就可以，能瞞天過海足夠了。”
李狐還是一愣一愣的，舵主和這呆子結(jié)拜是造了什么孽？
但是他也沒辦法，董慶已經(jīng)把自己和調(diào)動幫眾的權(quán)利交給薛呆子了，此時就是讓他去死，也只能硬著頭皮了。
“還愣著干什么？去吧，到時候控制街上行人，砌墻封路交給你，至于鼓樓那邊交給我。”
“薛大爺，我多一句嘴，萬一失敗呢？”
薛蟠笑道：“失敗？我沒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