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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前塵往事

玄清,曾是玄族最耀眼的明珠;玄明,亦是族中驚才絕艷的弟子。兩人青梅竹馬,相伴修行,天賦卓絕,不足三百年便雙雙踏入元嬰之境!

這在當時堪稱逆天。然而,元嬰之后的化神天塹,才是他們真正的難關。縱有通天之資,若無頂級資源的支撐,壽元……是他們無法逾越的鴻溝。

他們又耗費三百五十年,才臻至元嬰大圓滿。可留給他們的時間,僅剩區區一百五十年。化神需化作凡人入世感悟,其艱難遠超元嬰期,常人往往需化凡六七次,甚至九次輪回般的體悟方能成功。這意味著,至少要在凡塵俗世中沉浮四五百年!

時間,成了天妖大陸化神修士鳳毛麟角的主因。靠自身感悟化神,無異于癡人說夢。

唯一的希望,是傳說中的九世果。服下此果,可在夢境中歷經九世輪回,感悟天道,化神幾率高達九成!然而此果珍稀無比,幾近絕跡,唯有晉國皇族姬姓,秘藏數枚。

玄清毅然找到晉國國主,愿傾玄族全族之力換取一枚九世果。玄族底蘊深厚,靈石、天材地寶堆積如山,她自信足以承擔任何代價。

可她萬萬沒料到,自己傾城的容顏,竟成了最大的絆腳石。早已看破紅塵的國主,卻在她身上驚鴻一瞥,對她動了心。

國主開出的條件簡單而殘酷:玄清留下伴他十年。

玄清活了六百余載,看透世事,修士以得長生為主。一副皮囊若能換得化神機緣,十年光陰,她認了。于是她應允下來,并編造了一個“為晉國效力十年”的謊言,瞞過了師兄玄明。

玄明雖覺不妥,但也明白換取九世靈果的必要代價,再三叮囑期間她若有危險務必放棄。

出乎玄清意料,僅一年后,國主便將珍貴的九世果賜予了她。這讓她對國主的守信生出一絲敬意。

九世果到手,玄清心中卻掛念著玄明。她再次向國主懇求,愿以二十年光陰,換取第二枚九世果,助師兄一同化神。

然而這次,國主拒絕了。九世果太過珍貴,賜予她一枚已是破例。

玄清的心瞬間沉入谷底。一枚靈果,兩人如何分?最終必是陰陽永隔的結局。

國主卻再次開口,給了她一線希望,也推她走向了更深的深淵:若玄清能為他誕下一兒半女,他愿將晉國最后一枚九世果贈予她。

玄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掙扎。十年露水情緣,緣盡可散,最多是對師兄有所虧欠。但若誕下子嗣,便結下永世難斷的因果羈絆。修道者最怕因果報應。

拒絕?她一人化神,百年后眼睜睜看著師兄壽終,此情何堪!放棄?到手的九世果又如何甘心?最終,對化神的渴望和對師兄的情意壓倒了一切,她咬牙應允,為國主生下了一個女兒。

十年期滿,玄清狠心拋下年僅七歲的女兒,離開皇宮,回到玄族。與師兄玄明一同服下九世果,在夢境中歷經九世輪回,雙雙破境,成就化神!

本以為事情終結,歲月靜好。可化神修士的神通何其廣大?玄明終究還是知曉了師妹與國主育有一女的事情。

面對師兄的質問,玄清無法再隱瞞,道出實情。巨大的沖擊讓玄明陷入極致的痛苦與自責——師妹為他付出了一切,卻也背叛了他。兩人之間,感情裂痕橫生。

玄清則承受著雙倍的煎熬:對師兄的愧疚,對幼女的負罪,令她心如刀絞。最終,她道心破碎了!

在即將身死道消的危急關頭,她強行反向布置了玄族的五行絕殺大陣,將自己封禁其中。又以家族秘法封閉六識,隔絕一切痛苦感知,化作一具只余生機的“活死人”。

百年光陰荏苒。玄明終于看透世事,原諒了師妹,也放過了自己。修道之人,何必為情所困至此?心中唯余對師妹的牽掛,他選擇長伴在這九轉玲瓏塔中,靜候師妹蘇醒之日。

故事講完,塔內一片寂靜。陳墨等人聽得心緒起伏,唏噓不已。為求大道,命運卻如此造化弄人,付出的代價,釀成的苦果,令人扼惜!

長公主早已淚流滿面:“原來如此……我終于明白您當年為何棄我而去。您的心,從未在父王身上停留過。我……竟是那個多余的存在……”

玄清心如刀割,緊緊抱住女兒:“玉兒!是娘虧欠你!娘的后半生,定當傾力補償!”

“補償?”長公主凄然一笑,“如何補償?隨我回宮嗎?”

玄清搖頭,目光堅定:“不。我不愛你父親。當年他欲借你留住我,是癡心妄想。我不會與不愛之人共度余生。”

長公主聞言,神色更加復雜:“如此,我亦不會隨您而去。你們的恩怨是非,我不置評。父王是我最親之人,自我煉氣至化神,他傾盡心血護我成長。我……不會離開他。”

玄清眼中閃過一絲痛楚,隨即釋然:“我從未想過拆散你們父女。你既已化神期,當知那千年之劫。娘能助你……逃離此劫!”

“逃離千年劫?”眾人皆驚。靈界妖魔每千年屠戮人族高階修士,收取為奴,猶如一把利劍懸于人族之頭頂,卻無人知曉逃脫之法!

長公主眸光一凝:“娘!您知道扶桑神樹所在?”這正是她這數百年尋覓的終極目標。

陳墨等人心中劇震——他們竟也知曉扶桑神樹!這正是他們此行任務的終點!

玄清卻搖頭:“扶桑神樹高懸三重天,非我修為可及。但這六百年自封,六識沉淪間,我卻意外感應到了二重天的桃花秘境所在!”

“桃花秘境?!”玄明失聲驚呼,“傳說中……可修煉至煉虛大圓滿的世外之地?”

“正是!”玄清肯定道,“在那里,不必如天妖大陸般,至化神大圓滿便被迫飛升靈界,淪為妖魔之奴!可安心修煉至煉虛大圓滿,再得一千六百年壽元。屆時或可尋覓三重天扶桑神樹,嘗試沖擊分神之境。那時再飛升六重天的靈界,方有自保之力!”

長公主眼中光芒閃爍,這正是她夢寐以求的出路!不僅能掙脫千年劫的陰影,還能與分離六百年的母親團聚。然而……父王會答應嗎?晉國偌大基業,豈是說舍就能舍?她內心天人交戰。

她看向玄清:“進入桃花秘境,需要什么條件?能……自由往返嗎?”

玄清道:“道也能,需化神修為,且至少兩位化神后期修士合力方能破開空間。位置……唯我知曉。”

長公主沉吟片刻,決然道:“我……暫不前往。千年劫尚有八百五十年。若屆時無路可走,我必攜父王前來!”

玄清心中苦澀,明白女兒終究難以割舍父親與故國。她取出一張符箓遞給女兒:“若你們決意前來,便碾碎此符。娘會指引空間節點,助你們破界。”

長公主接過符箓,指尖微顫:“娘……你們何時離開?”

玄清眼中再次泛起淚光。玄明嘆息一聲,代為回答:“師妹自封六百年,修為并未停滯,早已化神大圓滿。如今蘇醒,靈界天劫感應隨時可能……一日之內,必須破空飛升。”

眾人默然。六百年的等待,一朝重逢,卻又要迎來生離死別。塔內空氣沉凝,唯余無聲的嘆息。

長公主頓時淚眼朦朧,想不到自己這么命苦,兒時母親只有七年之伴,六百年后也不到一日,便要分開。

玄清柔聲安慰:“玉兒莫要傷懷。若實在思念娘親,亦可捏碎玉符。我與你師伯自會破開空間接引。入得秘境,停留時日不限。只要你未達化神大圓滿,亦可隨時離開。”

長公主眼中掠過一絲希冀,隨即又被憂慮取代:“娘!如此強行破開兩重天界壁,豈非大耗靈力,甚至……損及根基?”

玄清搖頭淺笑:“我兒心善。無妨,娘已至化神圓滿,破開此等界壁并非難事,調息數日便可復原。”

這話讓長公主心中稍安。她下意識地瞥了陳墨一眼。玄清順著女兒目光,也看向陳墨五人,含笑道:“方才話題岔開了。多謝諸位助我脫困。我即將離開此界,已將玄族所有寶物盡數傳于玉兒。諸位若有需求,盡可向她開口。”

陳墨等人聞言,心中感慨。這玄清前輩臨行前不僅為女兒留下龐大寶藏,更是巧妙地替她留了份人情債!他們雖破了五行大陣,促成了母女團聚,但這酬勞,卻得向長公主討要。玄清行事,果然老練周全。

一旁的玄明語氣急切:“師妹!速速尋找空間節點,我們即刻破界入桃花秘境二重天!遲恐劫雷將至,那時便插翅難逃!”

玄清深深凝望著長公主,萬般不舍:“玉兒……娘走了。”

長公主強忍淚水點頭:“桃花秘境的空間節點在何處?”眾人亦屏息以待。

玄清目光垂落:“便在塔下!”幾人更是驚訝,誰能想到,如此荒涼的沙漠竟然藏著這樣的空間節點!

她口中法訣急誦,眾人只覺一陣恍惚,眼前景象驟變,八人已置身茫茫沙海之上。那座巍峨的九轉玲瓏塔正迅速縮小,化作一道流光沒入玄清掌心——這竟是她的本命法寶!

她與玄明對視一眼,心意已決。玄清溫潤如玉的臉龐上,驟然爆發出撼天動地的磅礴靈壓!她手掐法訣,對著那青色古塔一指。青塔發出一聲清越嗡鳴,化作一道青色閃電,悍然刺向下方無垠沙海!

“化神結界,開!”清叱聲中,塔尖與沙海接觸之處,猛地爆開一點刺目白光!光點急劇膨脹,撕裂空間的巨大反噬讓玄清臉色瞬間一白。

玄明不敢怠慢,口中噴出一道古銅劍光,正是他的本命飛劍!劍光如龍,狠狠刺入那膨脹的光點中心。兩件本命法寶合力之下,那光點終于被撕開一道縫隙!縫隙艱難地擴大,逸散出的恐怖力量瞬間將周圍沙礫熔為熾熱巖漿!

約莫盞茶功夫,就在玄明玄清靈力幾近枯竭、額頭見汗之際,那道空間裂縫終于穩定在丈許寬。裂縫之后,竟是一片如夢似幻的粉色桃林!與眼前荒涼死寂的沙漠相比,那里美得宛如世外仙境!

玄明聲音帶著激動與疲憊:“師妹!速入!裂縫維持不久了!”

玄清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女兒:“玉兒……保重!”

話音未落,兩道身影已化作流光,瞬息投入那片絢爛的粉霞之中。不過三息,空間裂縫便如愈合的傷口般迅速閉合,沙漠重歸死寂,仿佛方才的驚天動地從未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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