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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普禪三僧(2)

  • 戰八城
  • 玉笛雪男
  • 3190字
  • 2021-01-24 22:26:00

那少年被花不暖瞧得不好意思,俊臉一紅轉過了頭去。只聽身后幾人低聲說了一會兒話,齊聲嘻笑,隱約聽得一人冷笑道:“落魄弟子,偏做濫好人,大覺觀別的沒有,就是拍馬屁的多。”又有一人笑道:“興許花家小子有斷袖之癖,瞧中那小子。”花不暖一驚,忙把頭轉開看向亭外,垂手站在少年身邊。賀伙頭見他局促,也覺好笑,心中卻明白,眾伙夫平日里低聲下氣,受盡大覺門下弟子責罵羞辱,此時出了大覺觀,只是胡亂發泄心中怨恨。轉念一想花不暖少年血性,恐被人一激,惹出是非,忙笑道:“罷了,大家說些閑話無聊解悶,不要較真。”

那少年置若罔聞,將三股叉斜倚在亭柱上,伸手從包袱中取出一支笛子,通體徹明,色勻泛綠,透著古樸優雅,確是一支玉笛。眾人無不吃驚,只是睜大了眼傻看。那少年對眾人渾不理睬,淡淡的道:“瀟瀟雨聲,我吹奏一曲聊解路途寂寞。”玉笛就唇,幽幽裊裊的吹了起來。花不暖不通音律,但覺笛聲每一音都與雨聲交相呼應。雨勢一緩,笛聲變婉轉深沉;再等雨勢一急,笛聲轉高亢激越。又聽得片刻笛聲悠悠的混入雨聲中,雨聲雖大卻掩蓋不得笛聲,雙聲糾纏在一起,相互激蕩,音調唯美動聽。花不暖身在亭中靜聽笛音,只覺心中歡快,所有煩惱一掃而空。

暮春雨水來去均快,很快云開日出。笛聲登時歇了。眾人同時心頭一空,驀然驚醒。那少年一曲已畢,將玉笛插在腰間,持了三股叉,微微側過了頭,低聲道:“這曲名曰《崖頭逢》,是形容男女心意相合的,你說做的好么?”花不暖硬著頭皮,尬道:“曲意我全然不懂,曲子是很好聽的,只不知是誰做的?”那少年瞥了他一眼,見他滿臉腫脹受傷,眼中閃過一絲訝意,緩緩道:“這是一個癡情女子為一個薄情寡義的男人做的。”

眾人聽罷暗暗詫異,忽聽林中鳥聲躁叫,落在山谷里甚是尖銳。賀伙頭示意眾人噤聲,細聽有嘯聲傳來,眾人心中一驚,感覺發嘯聲之人已近在山下樹林之中,突然青影閃動,亭前空地上飄落一個身穿藍色常服的的道士,身形儒雅,手握一把黑漆漆的長劍,臉色慘白,雙手不住發顫。

那少年見了此人,臉色慌張。花不暖只覺他神情異樣,笑道:“兄弟,你怎么啦?”卻見他眼神躲閃,微微搖頭。

忽聽山下傳來一陣咻咻咻的聲音,似是強風劃破虛空,跟著三道身影從鐵物上躍下地面,下來三個年老僧人,“登”一聲巨響,三人同時將所馭之鐵器拄在地上,卻是三根粗大的禪杖。眾人抬頭望去,瞥見這來勢如風的三個老僧容貌。站在內側的那僧身形高瘦,臉色紅潤;外側的那僧面容枯槁,猶如朽木;居中的那僧壯大魁梧,臉上神采肅穆,不怒自威。

只聽藍衣道士道:“貧道與三位神僧素無瓜葛,何必死纏爛打,你們追了我一宿也該夠了吧!”枯槁老僧道:“陌無爭,有件事要請教你,只要你如實相告,我們這便走人,絕不叨擾。”

陌無爭朗聲道:“法靜禪師,貧道素聞天勝城普禪寺“靜、真、覺”三位神僧德高望重,只不知三位為何一口咬定我知曉柴黑子的下落。”高瘦老僧臉色一變,大聲道:“陌無爭,休要抵賴,你倘若不肯告知柴黑子的下落,法覺掄禪使杖,也說不得再領教幾招。”

這一來又似要動手,亭內眾人盡皆變色,賀伙頭輕輕咳嗽數聲,顫顫巍巍道:“三位高僧與這位道爺自行切磋便是……嗯,嗯……我等無關之人……這便去了。”說罷雙手合什行禮。眾伙夫會意,推起車便要走出。陌無爭手握長劍,轉身點首行禮道:“諸位朋友請留步,冤有頭,債有主,三位神僧要找我的麻煩,與你等無關,但江湖中凡事講究個“理”字,煩請各位評一評道理。”

眾人面面相覷,卻是走不脫了。法覺濃眉緊鎖,接口喝道:“太素門縱容柴黑子,上門挑釁普禪院,法也方丈厚德慈悲,卻慘被柴黑子重傷害死,我等便要向那柴黑子討個說法,聽說你知曉他的下落,我等便要追問,這豈不是合情合理?”

陌無爭朗聲道:“法覺禪師,恩師柴黑子二十五年前便已叛出太素門去了,郗掌門早年已通告江湖,太素門與他割袍斷義,永不相干,何來太素門縱容一說。再者柴黑子與我有師徒緣分不假,但恩師他身在何處,實不相瞞,我并不知曉。”他這番話理直氣壯,滿臉正氣。法覺念了聲“阿彌陀佛”,只覺他言辭之間毫無破綻,一時語塞,轉頭向居中的魁梧僧人道:“法真師兄,今日之事如何處理,還請示下。”

便在此時,亭內忽然有個老叟聲音說道:“普禪院有人比武受傷是在兩月前,時至近日方才身故,世人皆知法也和尚佛功深厚,若是重傷致命,早已死了,怎會拖延許久?”說話之人甕聲甕氣,卻咬字清晰。

法覺一聽,向亭內逼視過來,怒喝道:“是哪位躲在人堆里說話?”亭內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那說話之人身在何處。法覺給人反駁幾句,怒不可遏,但找不到說話之人,卻也無法可施。

法真禪師一直默不作聲,聽出亭內之人言語頂撞,也不生氣,說道:“陌道長顧念師徒情分,情深義重,只不愿說出柴黑子的下落。但普禪院上下親眼瞧見柴黑子重傷法也師弟,這卻是抵賴不了的。”

陌無爭嘆道:“法真禪師,貴院法也方丈之死因,一時半會也爭辯不清,還望三位神僧從長計議。”他頓了一頓又道:“若是恩師跟貴院動起手來,傷在貴院手下,那也只能怨他學藝不精,神僧怎會不知比武過招,總有損傷,這也是在所難免,希望貴院節哀順變!”

法覺將手中粗大禪杖舉起猛地拄地,“登”的一聲,怒道:“事到如今,你還在替那柴黑子狡辯,你口口聲聲太素門與他恩斷義絕,卻還出言袒護,是欺我普禪院無人嗎?”陌無爭抱拳道:“普禪院魁罡咒咒力高深,更兼有佛門獅子印相佐,我陌無爭自非三位神僧對手。但太素門與普禪院往日實無恩怨,只是我恩師與貴院的糾葛,陌無爭自知難解,若三位神僧實在強加逼迫,我便不自量力,斗膽再領教高招了。”眾人暗暗心驚,就此寂寂無聲。

亭內陡然又發出女人冷笑聲音:“厲害,厲害,普禪院三個老和尚聯手合力戰你,陌無爭你可是給太素門長臉了。”法覺與法靜二僧一聽,神色冷厲,兩雙眼掃過眾人,齊聲喝道:“何方孽障,滾出來。”聲如洪鐘,震得眾人神魂顫動。亭內眾人一怔,均覺莫名其妙,不知這聲音從何人嘴里發出。

花不暖側頭斜睨了那少年一眼,見他雙眉微凝,附在他耳邊輕聲笑道:“兄弟,這暗中打抱不平之人雖行事乖張,這些話倒也有理。”那少年還是冷眼旁觀,不以為意。

法真早就向聲音出處暗中觀察,起先那個人細聲說得一兩句話就住口,始終沒發現誰口唇在動,只是依稀判定那聲音在亭內,他道行高深,論功力該當在普禪院眾僧中居于翹首,此時花不暖輕聲細語兩句如何瞞得過他,法真凝眼望去,暗嘆一聲,想自己佛門中人,豈能與無知少年一般見識,只是略一沉吟,便不再理會。

陌無爭轉眼看去,只見花不暖愣愣的站在亭內,朗聲笑道:“小兄弟,多謝你仗義執言,太素門陌無爭在此謝過。”法靜面露不悅,冷笑道:“小施主,柴黑子濫殺無辜、作惡多端,這位道長卻為他助拳,伺機將他放走,我們不愿恃武為勝,只要他將柴黑子下落告知,我們絕不為難。”花不暖眸子一轉,不去理會。

陌無爭輕嘆一聲,接口道:“三位神僧不能聽信鄢老六與俟樂道二人一面之辭。”“法”字輩僧人中,法覺脾氣最為急躁,普賢院除了法真無人約束得他,這時壓抑不住怒氣,喝道:“陌無爭,鄢老六與俟樂道二人親眼目睹你與柴黑子攀談許久,又對他二人橫加阻撓,難道你還想抵賴么?”陌無爭略一失神,苦笑著分辨道:“兩月前我從大覺觀追趕恩師到亞扎城外,正要好言規勸他,俟樂道與鄢老六二人不分青紅皂白從半路殺出,還對我太素門出言不遜,貧道本意是想從中說和,便擋下二人殺招,不料恩師未留下行蹤便悄然離去,我如今哪里知曉他的下落。”

亭內忽然又發出稚嫩童聲道:“陌無爭,老和尚不信你的一面之辭。柴黑子囂張跋扈早就不是太素門人,便是將他下落吐露出來,也絕非不義。”賀伙頭背脊生寒,心頭大犯迷糊道:“乖乖不得了,姓賀的流年不利,白日里遇上了鬼么?”眾人聽了,盡皆駭然。

法真沉吟片刻,瞧向亭內眾人,長嘆一聲道:“此發聲之人雖不知身在何處,但他所用之術老衲卻也猜到幾分。江湖傳聞有一腹語之術,以丹田之氣驅動腹胸口鼻四腔相互調理震蕩,想必暗中發聲之人便是運用此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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