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都走完之后,亼刖朝上官驚鴻與燕泮的藏身之地看了一眼,只字未說,轉(zhuǎn)身朝殘破不堪的弒神殿走去。
望肓見亼刖離開,趕緊跟上。
而溫言,秋玄與之恒,自始至終都未現(xiàn)身。
亼刖身上的衣服早已換過,此時的她著了一身往常從來不穿的素白,隨意找了處地方便開始盤膝調(diào)息。
上官驚鴻與燕泮本想跟著修士們一起逃離,可轉(zhuǎn)念一想橫豎都是死,便硬著頭皮來到了弒神殿外。讓二人驚喜意外的是,亼刖氣息十分紊亂,像是受了很嚴(yán)重的內(nèi)傷。
怎么辦,要不要趁此機會來個一不做二不休。
二人內(nèi)心十分糾結(jié)。
約摸一炷香時間過去,兩人依舊站在原地未動分毫。
這時,望肓來到了殿外,他語氣平平對兩人道:“師父說,你們再不動手,就沒有機會了。”
上官驚鴻與燕泮大驚失色,兩人忙不迭的跪下,燕泮匍匐在地顫抖道:“請師父饒命……”
然殘破的殿內(nèi)卻一片安靜。
亼刖睜眼,長嘆了口氣。如果她繼續(xù)這樣下去,那與前世又有何異。
她思索一番后緩緩道:“弒神山已不復(fù)存在,你們走吧,但日后倘若誰用我弒神殿的武功技法出去胡作非為,我饒不了他?!?
聽到此話,跪在地上的兩人不但沒有絲毫欣喜,反而慎重了起來。
以往不管他們犯下多大的錯,亼刖都會以一己之力抗下,將所有罵名攬到她自己身上,哪怕他們是故意的,亼刖也從來沒有一絲要放他們離開的打算。
那這是……在試探他們么?
兩人陷入沉思,殿內(nèi)亼刖隨意收拾了個包袱背在背上,踱步出了弒神殿。
常年陰郁的弒神山,此時卻突然放晴,熾熱的陽光肆意灑落下來,照耀在踏出弒神殿的亼刖身上,讓她看起來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
她看了三人一眼,平靜道:“一炷香后,弒神山將徹底消失,你們要收拾的話,趁早?!?
在場的幾人都驚住了,亼刖是真的要放他們走!
三人眼見她朝山下走去,沒有絲毫留戀。
望肓抬頭看著眼前那巍峨?yún)s陰森的弒神殿,突然將噬天甩了出去,下一刻,弒神殿原地消失。收完弒神殿后,他趕緊朝亼刖離開的方向追去。
而上官驚鴻與燕泮......
他們解脫了!
他們自由了!
上官驚鴻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對燕泮道:“師弟,我們后會有期!”
“師兄,后會有期?!?
燕泮也迅速起了身,快速離開了弒神山。
一炷香后,弒神山以及周圍群山,突然坍塌。就像那群修士所言,被夷為平地。
幾日后,某處不知其名的荒山上......
“師父啊。”
“何事?!?
“你說師兄他們現(xiàn)在在哪里呢?”
“不知。”
“那師父,我們要去哪里呀?”
“不知?!?
“咦?”
“怎。”
“嘻嘻,師父要不要去望肓家呀?”
亼刖此時正坐在一高大的榕樹上小憩,望肓則站在離她不遠處的樹杈上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她。
她這才想起,對于望肓的身世,除了望肓對她說過他的名字外,她對他一無所知。
也許他這名字也是假的。
不止是望肓,六人中除了上官驚鴻,其他人她同樣不了解他們的身世。
有些可笑。
而落得如今這種局面,也不過是她咎由自取罷了。
“師父??”
望肓一個跳躍落在亼刖身前看著她。
亼刖這才回過神來,她眉頭微不可查一皺,望肓立即識趣的離遠了些。
“望肓,你是哪里人士。”亼刖問道。
“橙陽麗州人士。”
亼刖一愣:“你不是這個位面的人?”
“嗯?!?
橙陽麗州,位于亼刖所處的紅陵清州之上的一個位面,是個人杰地靈的地方。
見亼刖不再問話,望肓再次探頭小聲喚道:“師父?”
“你當(dāng)初是怎么到下位面來的?!眮戨締柕?。
下位面的人,只要修為達到一定高度,便可去到上一層的位面。當(dāng)然也可以不去上位面,但是由于下位面靈氣稀薄,修為越高所需靈氣愈多,所以修士們一般都會在可以離開的時候,去上一層位面。
但是,上位面的人若想要去下位面,一般來說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亼刖有些疑惑,望肓是怎么從橙陽麗州來到紅陵清州的。
“這個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就睡了一覺,就來到這里了,然后就遇見師父您啦!”望肓笑道。
這個說辭,很顯然,亼刖不會相信。
“哎呀,就知道師父不信。好吧,其實是我傾家蕩產(chǎn)買的秘技圖陣,那秘技圖陣將我送到這里來的,還損了我好多年的修為呢?!?
亼刖又問:“你為什么選擇來紅陵清州。”
“其實吧,我是想去紫玉仙州的,誰知道那破玩意將我送到這里來了?!蓖拎街?,一臉不滿接著道,“哼,這破玩意還只有那么一張,又只能用一次,真是氣煞我也!嘿嘿嘿,好在望肓遇到了師父,賺了賺了,嘻嘻?!?
世間竟有這種可以傳送人的秘技陣圖......
亼刖垂眸,她倒是想見識見識那位制作這等逆天秘技的能人。
她突然在想,當(dāng)年她是怎么來到紅陵清州的。
可冥思苦想半晌,也憶不起一絲她是如何下來紅陵清州的畫面。
上一世的亼刖,從未離開過紅陵清州,只是作繭自縛讓仇恨困了她自己一生。
這一世,她決定不再辜負(fù)自己。
曾經(jīng)過往,她無法抹消,但是未來,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接下來兩人一致沉默著。
半晌后,亼刖問道:“你……可是想回家了。”
“???”望肓眨了眨眼,不明所以道:“師父為什么這么問。”
“那你為什么想回橙陽麗州?”她問道。
“望肓覺得吧,師父這么厲害,只是待在紅陵清州,未免太可惜了?!?
亼刖透過葉隙看著望肓,望肓咧嘴朝她傻傻的笑著。
他雖然相貌生的不好,但他眼里似有星辰在閃爍,干凈清澈,又亮晶晶的。
她收回視線,垂眸低聲道:“那……便上去看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