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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生辰一

地窖中,李云臨凍得手有些發(fā)白,再次給她腕處的傷口換了藥,卻遲遲不見有好轉(zhuǎn)的趨勢。

“疼嗎?很疼吧。”

他深深看著沉睡的女子,“你現(xiàn)在倒是不動了,若不是還有呼吸,我真當(dāng)你沒了。”

侍衛(wèi)錢川突然下地窖來,“殿下,蘇謹(jǐn)小姐求見。”

“閉嘴。”

李云臨有些慌張的看了眼懷中渾身貼滿符咒的女子,她依然沒有睜開眼,神色毫無變動。

他將女子輕輕的放下,束縛她四肢的鏈條發(fā)出吱吱的聲音,蜻蜓點(diǎn)水啄了她的唇,“等我,辦點(diǎn)事。”

李云臨出地窖后冷斥道:“不要在天歌面前提別的女人名字,她會有脾氣的。”

“是……”

錢川倒吸了口涼氣。提了那又怎樣,楚天歌如今跟具尸體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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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謹(jǐn)每日無外乎那點(diǎn)事,送湯送荷包送各種,還有把自己送到他腿上。

冬日寒涼,兩人間卻是灼熱無比,蘇謹(jǐn)雙臂如泥鰍般掛在他脖上,嗲聲道:“殿下喜歡我嗎?”

本是極符合氛圍的一句話,李云臨卻感覺一陣?yán)滹L(fēng)貫入了胸口。

喜歡?

他記得自己曾信誓旦旦的許諾,我李云臨今生只喜歡楚天歌。

她笑著的眉眼比桃花灼艷,當(dāng)時盛開的心動純粹而燦爛。

可如今胸間跳動的是什么?腐朽骯臟污穢,在不斷的發(fā)爛發(fā)臭的靈魂,如同他身上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他把窩在她胸口的女子一把推開,淡淡道:“該回去了。”

“我不想走,裴雪霽可以呆到那么晚回去,我也要。”蘇謹(jǐn)沒臉沒皮的又貼了上來。

他輕佻得抬起她的下巴,“你要跟裴雪霽比誰更賤?你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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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五,九公主生辰,前不久的浩劫耗費(fèi)了國庫許多銀兩,本該合宮節(jié)儉度日,但這般慶事,仍是不遜于往年奢華。

美人舞袖,歌姬鶯音繞梁,這場宮宴香艷而炊金饌玉。

楚天歌本來好端端坐在裴相身側(cè),皇帝親自給她指了座,“馬上就是夫妻了,合該坐在一起。”

“是,雪霽這就過去。”

楚天歌扯了個生硬的笑容,順著皇上所指坐到了李云臨身側(cè)。

李云臨沒正眼看她,面無表情的喝了口酒。

鄰座的李燼霄舉杯敬她,問道:“你準(zhǔn)備了什么賀禮?”

“玉如意,你呢?”楚天歌道。

李燼霄道:“我弄了一大箱民間話本,我這個九妹在宮里頭憋慣了,最愛看那些。”

楚天歌點(diǎn)頭道:“五殿下有心了。”

而此時,婀娜腰肢的蘇謹(jǐn)踩著舞步入了大殿中,一身煙水百花裙輕盈搖曳,青絲如墨染隨著她的婉轉(zhuǎn)飄逸翻飛。

以她的家世是上不了這樣的席面的,竟然主動獻(xiàn)舞,跟歌姬一般賣弄風(fēng)騷,真當(dāng)是豁了出去。

楚天歌看了看李云臨的神色,他淡然自若沒有一絲異色。

李燼霄捻著酒杯,一雙俊目微瞇著,感嘆道:“好歹也是個閨秀小姐,臘月天穿這么薄的衣衫,也不怕凍壞了。”

楚天歌調(diào)侃,“該憐香惜玉的另有其人,輪不到你。”

“我可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也沒有到處采花的癖好。”

他兩相視一笑,李云臨自是聽懂了,不以為然的哼了聲。

舞罷,蘇謹(jǐn)正欲告退,皇后喊住了她,“你舞得極好,叫什么名字?”

蘇謹(jǐn)?shù)皖^道:“回皇后,臣女是云麾使蘇鍺之女蘇謹(jǐn)。”

皇后驚訝道:“原來是蘇大人之女,這就好辦了。”

正當(dāng)眾人疑惑著好辦了何事時,皇后側(cè)身面向皇上道:“陛下看此女如何?”

蘇謹(jǐn)身段相貌都是上好的,皇上又打量了一番,道:“此女甚好。”

皇后得此答復(fù),大袖一揮,“既然如此,臣妾便做了這個主,讓蘇謹(jǐn)入宮伺候陛下吧。”

皇上朗朗笑道:“皇后淑德,是朕之幸。”

殿下的蘇謹(jǐn)卻雙腿發(fā)軟,一個哆嗦跪倒在地下,單薄的身子頻頻打顫。

席間眾人都察覺了此女有不甘愿之意,皇上的臉色也隨之僵冷。

楚天歌驚訝道:“這蘇姑娘做什么呀,是有了心上人嗎?”

他兩個若已有茍且之事,蘇謹(jǐn)殘破之身勢必不能再伺候皇上,而當(dāng)眾抖出此事,皇上必會對李云臨心生惱怒。

李云臨不屑的哼了聲,冷冷的瞧著跪在地上的蘇謹(jǐn)。

皇后疑惑道:“蘇姑娘這是做什么,你不愿做后妃?”

蘇謹(jǐn)磕了個頭,鼓起勇氣道:“臣女已有心悅之人,還望陛下娘娘成全!”

竟然有女子當(dāng)眾拒絕為妃,皇上的臉色已然很難看,不言語。

皇后皺眉道:“你心悅的男子是什么人。”

楚天歌等的就是這精彩的一幕,她看著蘇謹(jǐn)往這邊看過來,視線停留在李云臨的身上,與他冰冷的目光交錯之后……

蘇謹(jǐn)收回目光,朝皇上皇后再磕了個頭,“臣女心怡五殿下!”

此言出,滿堂嘩然,李燼霄猛得站了起來,“你在說什么鬼話?!”

蘇謹(jǐn)兩行眼淚隨之垂落,楚楚可憐,“五殿下,蘇謹(jǐn)是真心喜歡你的。”

李燼霄驚愕之余,看到李云臨得意的提了提嘴角,儼然在恥笑他。

皇后作為五皇子生母,亦是勃然大怒,卻不好發(fā)作,“你該不是隨意扯了個人,來替你的心上人擔(dān)事吧?”

蘇謹(jǐn)搖頭,“不是的娘娘,臣女當(dāng)眾袒露心意,是因臣女已委身五殿下,臣女斗膽,想嫁五殿下,愿為妾為婢!”

她竟能如此瞎掰,李燼霄坐了下來,自嘲的笑了笑。這戲原不該是這樣唱的。

好一個李云臨,竟然有這樣的傻女子為他去攀污五皇子。

楚天歌醞釀了下情緒,起身沖到了蘇謹(jǐn)身邊,重重給了她一個耳光。

“你破身了?賤人,你竟然這般勾引太子!”

面對她突如其來的舉動,眾人噤聲,皇上失笑,提醒道:“雪霽,這蘇姑娘茍且的是五皇子,并不是太子。”

楚天歌憤憤道:“陛下有所不知,她日日去端木宮找殿下,我撞見了她無數(shù)回,親眼見過她與太子殿下不顧場合的親密,的確是個不要臉的女子。”

她身為未來的太子妃,眾人皆知她中意太子殿下,沒人比她說這話更叫人確信的了。

李云臨嗤道:“眾人皆知你最近與五弟來往密切,且早已有與我退婚的打算。豈不知你現(xiàn)在所言所行,是為了袒護(hù)誰?”

楚天歌眼中掠過一絲寒涼,很快就被面上的撕心裂肺的痛苦掩了去。

“我要與你退婚那都是氣話,還不是為了你跟蘇謹(jǐn)?shù)氖隆D憧傉f與蘇謹(jǐn)止乎于禮,如今她破了身是怎么回事?!”

李云臨額邊青筋跳了跳,這個女子演起戲來聲淚俱下毫無破綻,眼下這個鍋很難再甩到五弟頭上去了。

皇后合時宜的淺笑道:“這事兒本宮算是看清楚了,蘇謹(jǐn)姑娘是擔(dān)心太子和未來的太子妃起爭執(zhí),才謊稱中意五皇子的吧。雪霽啊,男人總要三妻四妾的,何況他是太子,本宮勸你寬寬心,大度些,木已成舟,就讓太子納了她吧。”

殿中的人們靜寂如斯,李云臨臉色沉得沒邊,楚天歌滿面委屈,倒是蘇謹(jǐn)聽了皇后的話,憑空生出些期待來。

皇上凝眉,眸色深了些許,擺了擺手,“好了,把蘇謹(jǐn)帶下去,此事就讓孩子們自行解決。”

楚天歌掛著淚欠了欠身。

“陛下,娘娘,臣女身子不適,出去透透氣。”

在她出去后,皇上又道:“云臨,去哄哄你的太子妃,你已經(jīng)廢過一樁婚事,再廢,天下人會恥笑你的。”

“是。”李云臨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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