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潔。二十二歲,一個湖南女孩,在我店里當助手。
我她很勤快,也很有責任心,涵養很好,她習慣叫我哥。
店里沒有顧客,她正在入神地盯著電腦屏幕,追女孩們都喜歡看的愛情劇。
我走了進去,她看到我馬上站起來開玩笑道:“哥,昨天一天沒見你。你去相親了?”
“誰給你說我相親了?是你想相親了吧?”我調侃道。
她臉一紅,說道:“才沒有呢。”
“這兩天生意怎么樣?”
“還好吧,剛才來過幾個客人了。”
“嗯,我有事給你說。”
“什么事呀?”她天真地笑著走到我面前。
我看她走過來,又看了一眼門外熱鬧的街,對她說:“把門關上,暫停營業,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商量。”
她過去拉下卷簾門,然后走過來問:“什么事呀?這么神秘?”
“來,跟我到后面來。”
店的里面有一間臥室,以前我不想回家了就在里面休息,后來就讓小潔住了。屋子里除了床還有桌子,衣柜,鍋碗瓢盆。能活動的空間所剩無幾,窄窄的一條道通向床邊。
我坐在床上,小潔站在門口看著我,一臉疑惑。
“過來,坐這里,我給你說件事。”我招手示意她過來。
“什么事你說吧。”她站在那里沒動,似乎有些顧慮。
我催促道:“是很重要的事。你過來我給你說。”
“很著急嗎?”她走了過來,在我身邊坐下。
“我遇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請你幫我分析一下。”
小潔道:“好,你說吧,我盡量。”
我給她簡單講述了,從認識秦雪到我昨晚夢中的事。
隨后我說道:“那個寶珠屬于某個已經消失了的部落,要用血來祭奠寶珠,這血不是一般血,就是要用能聽到鬼魂聲音的那個人的血來做祭祀。我有可能就是那個用來祭祀的人。”
小潔聽完,仔細看看我,伸手摸摸我的額頭,說:“這幾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太累了?累得發燒說胡話了?”
“如果不是胡話呢?”我用很認真的眼神看著她。
“真會有這事?我還是不信。”小潔略有所思地問我:“那你準備怎么做?”
“如果是真的,那么我會有危險,有可能會連累你。如果是假的,就當是一個惡作劇。問題是我要想辦法搞清楚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實要是我,我會就當什么也沒有,我會不再見那個女人,依舊過我自己的生活。躲起來不見她,她也沒辦法不是?”
我心說,對啊!這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秦雪本來就來歷不明,干么非要和她糾纏呢?我只要躲起來不見她,她也拿我沒辦法。
我嘆道:“哎呀!沒想到這么傷腦筋的事,被你一句話就化解了。這事和我沒半點關系,我干么要插一腳呢,是吧?不想了。走,開門去。”
“沒事了?就這個事?”
“是呀,就這個,其實我是想把它弄明白的,但是你這么一說,我想想你說得也對,就聽你的吧。”
“你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什么事了呢?”
“這事也可大可小。算了,不提它了。出去吧。”
我和小潔起身剛要邁步,就聽到一陣刺耳的聲音傳來。是卷簾門被拉起的聲音。
我和小潔對視一眼,她轉身要出去看怎么回事,我拉住她讓她別動。
“你剛才把門鎖好了嗎?”我輕聲問小潔。因為門上的鑰匙只有我和小潔才有。這門怎么會被人打開呢?
“鎖好了的,我肯定鎖好了。”小潔也輕聲的回答,語氣很肯定。
“你先別動,我去看看。”說完我輕輕走到臥室門前。
臥室門上有電子貓眼,外面的情景可以說是一覽無余。通過屏幕我看到柜臺前坐著一個女人,長發披肩,顯得很是灑脫飄逸。然后就看清了這個女人的臉,一張刻骨銘心,痛徹心扉的臉。
梁曼。我的前女友。
一年多沒見了,怎么今天到我這來了?她有鑰匙,當初離開我時也忘記要回來了。
梁曼坐在那里擺弄了幾下電腦,又四下掃視一圈,然后站起來走到門口四處張望。
小潔也輕輕走了過來。
她見過梁曼,在她來的第五天梁曼才離開的,“這……這好像是你前女友啊?”
我點點頭,“嗯,是她。”又自語道:“她怎么會來這?”
“看樣子是在找你,你不出去見她嗎?”
我暗自嘆了一口氣,“沒必要了。”
“哦。”小潔應了一聲,不再說話。
我靜靜地看著,看著梁曼依舊勻稱的身材和高傲的姿態。
梁曼又重新坐到柜臺前,拉開了抽屜,從里面拿出一疊錢來,數了一部分,剩余的又放回了抽屜,然后在一個本子上寫了些什么就走了。
門再一次被鎖上,一種失落感從內心深處升起來。
這個熟悉的背影又一次離我遠去。她是來借錢的,抽屜里是這幾天店里的全部收入。
店內會計一職也有小潔一手代理,每隔一個星期都會和我計算一下營業額。抽屜里錢不多,對我來說也不能算少。
我走出去拿起本子,上面草草寫著幾個字:我有急事,借你兩千塊錢,以后還你,梁曼。
我心說,以后還我?借我的東西什么時候還過?
“她臉皮真厚。”小潔憤憤說道:“你不是說她找了個富家公子嗎,怎么還跑來借錢?借錢也沒這么借的吧!”
“富家公子?”我笑了笑說:“在她眼里,她只要缺錢,我也是富家公子。你說她臉皮厚算你有眼光,你要是和她熟了,你就知道那可不是一般的厚啊。”
“你怎么這么說她?如果我是你女朋友,又離開了你,你是不是也在背后這么說我的壞話?”
“你……算了,不和你說了,開門賺錢了。”女人就是這樣,一句話能聯想起很多事,想解釋清楚又是一件很費神的事。
門被拉開了。
門外面對著門正站著一個人。一個女人,用一種很特別的眼光看著我,有些不安,有些愧疚。但是很快這種眼神變成了憤怒,憤怒升起瞬間就變成了蒼涼,因為她看到了我身邊的小潔。
梁曼站在那里,輕輕咬了咬嘴唇,大眼睛眨了幾下,強堆出笑來,對我說:“我就知道你在,看你電腦都沒關,我進去你也肯定知道,你沒出來見我我也不好進去找你。原本想著你只是不愿意見我了。現在看來……”說到這里,她瞟了一下小潔,接著說:“是我打擾你們的好事了。我的紙條你看到了吧,錢我以后還你。我還有事,我先走了。”說完轉身就走。
“你還好嗎?”我不由自主問道:“錢夠用嗎?”
“應該可以了,謝謝你。”梁曼說完抿嘴一笑,笑得很牽強。
她走了。我看著她走出了十幾米遠后,抬手抹了一下臉。
“她好像哭了,你看。她是不是誤會我們了才哭的?”小潔也一直盯著遠去的梁曼,“我看她人挺好的,對你還是有感情的,你又對她那么好,為什么你們會分手?”
我望著梁曼遠去的背景嘆了口氣,“有些事說不清,你真的經歷過了你就懂了。”
“這個我還是不要懂得好。”小潔看了一下時間,說:“中午了,我去買午餐了哦。”
我拿出手機想去看時間,按了一下沒反應,這才想起兩天都沒充電了,我說道:“好,你去吧。”
找出充電器連接上手機,系統啟動后便有三條短信過來。是電話未接提醒,看了一下內容,原來梁曼四十分鐘前給我打過第一個電話,隔了十分鐘又打了兩個。
看到這短信,不禁又開始猜想梁曼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看她的樣子已經和以前有了很大區別,以前是開心快樂喜氣洋洋的美少女。現在的她像是經歷了歲月長久磨練,一臉的滄桑。眼神中還帶著千般悔恨,萬般無奈。
小潔返了回來,提著兩盒快餐。
吃飯對于一些人,特別是女人來說是件很享受的事,對我來說卻只是一件除非必要才會去做的事。我也從來不在吃飯上浪費時間,除非一些特殊場合。小潔才吃幾口,我就已經吃完了。
我說道:“今晚我請你吃飯,有空嗎?”
小潔含笑道:“請我吃飯?為什么呀?”
“今天讓別人誤會你了,給你補償一下。”
“你是說剛才的事吧?沒事,我沒生氣。”小潔說完,臉上笑容已褪去,眼神中有了失落感,又繼續低頭吃飯。
看到小潔的表情變化,我心里也明白她的心思。我請她吃飯她是很愿意,也很高興的,但是請吃飯的理由不應該是這個。
我們和小潔之間的感情只差一層窗戶紙,但是我暫時還不想捅破。
我若無其事地說道:“沒事就好,她就是那樣,見風就是雨。”
“哦。”小潔應了一聲。
這時手機短信鈴聲響起,我拿起來看了一下,是秦雪發來的,讓我晚上到她家去,說是有很重要的事,如果不去將會有人沒命。后面還有詳細地址。
那個地址我很熟悉,離我家不遠,每次回家都要從那過,是個九十年代的居民樓。
這個女人又找我,我已經決定不再和她有聯系了,現在她說我不去會有人命。難道她抓了我的親朋好友想威脅我?我也沒什么能讓她出此手段要得到的東西。夢中的總不會是真的吧?我想了一下,回復以下內容:
他不在,我是他朋友,手機沒電了。他出去沒帶手機。有什么事給我說,我轉達給他。
短信發出約有兩分鐘,秦雪打來了電話。我對小潔說:“你就說我不在,不知道去哪了。”說著把手機遞給了小潔。
小潔接過手機,接通了電話。
“喂?你好。”
…………
“我是他朋友,他不在,不知道去哪了,也沒給我說。”
……………
“哦,好的,請問你是……”
…………
“哦,你是她女朋友啊,知道了。”
電話掛了,小潔把手機遞給我,酸酸地說道:“你女朋友讓你晚上去她家,說你不去就會有人死。”
說完話她就低著頭只顧吃飯,也不再看我了。
人的肢體語言,比嘴里說出的話,更能準確表達內心的想法。
我不想讓小潔有任何誤會,解釋道:“她就是我給你說的那個女人。她有點不正常,胡言亂語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是她?那你要小心,我陪你一起去吧?”
“去哪?我們說好的不再理會這件事,那就當什么都沒有發生過。我們繼續過我們的生活。她裝神弄鬼就讓她裝去,我說好今晚要請你吃飯的。”
“我以為你不請了呢?”小潔羞澀地露出了甜甜的笑。
說是請她晚上吃飯,其實五點半就已經上好了飯菜,我們已經開吃了。
這頓飯一直吃到七點多。
小潔一直很開心地吃著,笑著,說著。這期間我把手機給關了機。
吃完飯送小潔回到店里休息,然后我打開手機。手機上有秦雪的未接電話提醒短信。數了數,一共五條。
回家路過秦雪的那個居民樓時我停住了,我決定還是去看一下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