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帶著背包來到隔壁的房間，這間房的門和燈都是開著的，而且不只是這一間是這樣，其他被搜查過的房間全都一樣。
“我們就躲在這？”我問道。
“這里才是最安全的。”小慧把背包塞進床底下，拉著我坐在了沙發后面。
我看了看手里的槍，說道：“他們也不過如此，我以為很厲害呢，現在我們有槍了，應該可以去救人了。”
“救人？救誰？這兩個人之所以會回來就是她出賣的，我們還是想想怎么保命吧。”
“不對！剛才他們進門時說的話你忘了嗎？他們說‘就算有人’的意思就是不確定有人。肯定是覺察到了什么才叫這兩個人回來看看的。”
“哦？是嗎？我怎么沒聽到？”小慧的表情已經告訴我她在說謊。
我望著她，一動也不動，我要用眼神告訴她，她的謊言已經被我看穿了。
然而小慧并沒有理會我的眼神，而是把她手槍彈匣退了出來，“你看，只有一發子彈。”
我馬上也把彈匣取出來看了一下，也只有一發子彈，“他們是彈盡糧絕了。”
“打死我們兩發子彈已經夠了，甚至可以一發都不用。”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怕死了？”
“我不是怕死，是不值得為她死。”
“如果為我呢？值不值得？”
“你說呢？”小慧笑了笑，沒再說話。
她不直接回答，也說明了答案有兩種，具體她會選擇哪一種，會根據情況來決定，我也不想把這個問題再追問下去，“你剛才說什么以后的事就不好辦了？”
小慧收起槍，歪著腦袋看著我，微笑道：“你是殺人犯，殺人是要槍斃的。”
“那你不也一樣？”
“我殺的是壞人，他們該死。”
“我殺的是好人嗎？不該死嗎？”
“該！但是不該你來殺。就算是正當防衛，也是過度了吧？何況也沒人能證明你是正當防衛。”
“那你讓我怎么辦？等著被他們殺死？你說這話難道你是警察？”
“你看我像嗎？”
“你直接說吧，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簡單，你不能讓他們活著回去。我們都不能讓他們活著回去。”
“殺人滅口？”
“他們都是該死的人，死了對這個社會只有好處沒壞處。”
“你說的他們是誰？”
“除了你之外的人都是他們。”
“也包括你？那你呢？你也要殺了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
“你想殺我你可以動手。我和你不一樣，我的目標不包括你。”
“那就好，我以為你要殺我呢。”
“有時真想殺了你。”小慧突然瞪大了眼睛盯著我。
我看到了她眼神里的冷漠無情，但是幾秒過后又變得溫柔可愛。
“哈哈……逗你玩呢，看把你嚇得。”小慧笑了起來。
“是嗎？哈哈……我一點也沒當真。”我嘴上這么說，心里卻一點沒這么想。
“你會不會殺我啊。”小慧微笑著問道。
“我說過我不會傷害你的，就算你出賣我，我也認了。”我心里也懷疑我這句話后半句的可信度。
小慧淡淡一笑，“你的傷怎么樣了？”
“沒事，已經痊愈了，對我來說也是家常便飯了。”
“外面的雨好像又大了許多，真想早點回家。”
“不會太久了。”我抱住小慧的肩膀，“回去后我們一起去世界各地最美的地方走走看看。”
“就我和你？”
“是呀，你想三個人嗎？”我笑道。
“還有誰？”
“你給我生個孩子就有三個人了。”
“去你的。”小慧滿面含羞推了我一下。
“砰”一聲槍響。
“樓下有人開槍了。”小慧說道。
“傅佩佩不會被……”我沒說下去，心里又涌起一股愧疚之氣。“我們去看看吧？”
“坐著別動！”小慧板起臉道：“剛對你說完你又忘了？這些人都該死，這都是為你好，讓他們殺去吧。”
“他們都死完了我們也回不去。”
“你是不是還舍不得她？”
“不是你想得那樣。我和她之間經歷了很多次生死，她救了我很多次，雖然現在我和她已經似敵非友，可是讓我躲在這里看著她被打死，被那群人欺負，我也不能心安。”
小慧沒再說話，靠在沙發背上，許久才說：“你想去就去吧。”
我聽不出她有沒有生氣，她的語氣很平淡，就像看穿了世俗的出家人。“你保護好自己，我去看看就回來，能救就救，救不了我也不會白送死的，放心吧。”
我一路小跑，直接下了樓，一樓走廊亮著燈，兩邊的房門都虛掩著，房間里有的亮著燈，有的漆黑一片。我仔細聽了聽，四周鴉雀無聲。我一手拿槍一手拿刀，小心翼翼查看每一個房間。
走到中央的位置，看到有一個房間敞著門，里面亮著燈。我貼著墻壁探頭望了望，只見傅佩佩在床上趴著，頭發凌亂，外套蓋在背上，只有兩只胳膊還穿在袖子里，下身赤裸，地上散落著幾件衣物。
我看得有些心酸，快步走進去搖晃了幾下，“佩佩，佩佩……”傅佩佩趴在那里一動不動。
我把她身子翻過來，她的內衣已經完全被扯開。我看了看她身上并沒有傷口，便幫她穿好了衣褲，然后又呼喚了幾聲，她依然昏睡不醒。
“別費力氣了，她被打暈了。”小慧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門口，她走進來圍著床轉了一圈，最后在傅佩佩身邊停了下來，突然一伸手，把剛穿好的衣服又一下撕扯開。
“你干什么？”我抓住小慧的胳膊問道。
“我在幫她。她肯定不愿意別人看到她現在的樣子，尤其是你。所以我們就當沒有來過，明白我的意思嗎？你先出去。”
我當然明白她的意思。我出了房間，在門口看著小慧又把傅佩佩恢復了原樣，我轉過頭來不忍再看。過了幾分鐘小慧才出來，拉著我的胳膊把我拽到了對面的房間。
這房間沒有開燈，我們也沒有去開燈，房門留了一條細縫，我們趴在門縫里往外看著，等著。
小慧問我：“你知道我在看什么嗎？”
“你在看她出來，然后我們再出去。”
“那你有沒有發現什么問題？”
“什么問題？”
“她在演戲。”
“你有證據嗎？”
“我就知道你不信，你剛才也是沒仔細檢查。里面破綻很多。”
“你發現了什么？”
“她這情況給人的信息很明了，顯然是被欺負了，但是她身下的床單卻很平整，這不符合常理。”
“這有什么？這我也注意到了。也許被欺負時沒有在床上呢？只是最后打暈放在了床上。”
“就知道你這么說，最重要的是我檢查過她身體了，沒有留下痕跡，這更不符合邏輯。”
“這個你也懂？你確定檢查得專業嗎？”
“不敢說專業，但是那么多餓狼對付這一美女，結果肯定不是我看到的樣子。”
“那她為什么要演戲呢？”
“假如是真的，我們接下來會怎么對她？”
“遇到這種事，我們也不好說太多，也不能提太多問題。”
“我們不能問她發生了什么，也不能問那些人去了哪。就算問了，她也可以用不知道來回答，女人遇到這種事，受了刺激，用這個方式回答很合情合理。所以，這就是她想掩蓋的內容。”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她確實演戲，那么她和那些人肯定是達成了什么協議，或者說……”我想說她和他們是一伙的。但是心里總不愿相信，所以說到這里就猶豫了。
“或者說他們本就是一伙的。”小慧接著我的話說道。“你可以不信我，但是你心里要有數，別被她利用了。”
“胡月來了。”一陣熟悉腳步聲由遠而近，我扶著門框仔細往外窺視。
“聽聲音你就知道是誰了？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是親密無間吧？”小慧也只有在說這種話時，才顯得是個可愛清純的小姑娘。
我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胡月這時已經出現在我們視野之內。她走到對面房間門口停下往里看了一眼，然后走了進去。過了幾分鐘就聽到屋子里有響動，然后就有了說話聲。
“該我們上場了吧？”我問道。
“我們先出去，你跟著我，別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