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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五八:返祖

“把大門關上,留一條縫就行。”

T-14向守衛基地大門的哨兵藍精靈示意,身后跟著的零崎還在盡力地勸說他。

“要知道,就算是帕拉丁渿的人,現在也只是象征性地帶一塊鐵片在身上。而且,平時這樣明晃晃地背著武器實在是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啊。”

“那不然?怎么隨時掏槍防衛那些鉆進來搞事的人。”

“其實來這里的人大部分都沒什么惡意的啦,就是中轉時候參觀的游客和半路停腳的冒險家而已。”

聽到這T-14想起了不久之前就發生的慘案,手握槍托的力度更緊了一些。

“是啊,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倒是希望你們聯邦可以授予我們自主執法權,感覺到不對就可以先手把那些想搞魔法恐怖襲擊的人當場擊斃,就不會有我的那么多同胞兄弟被埋在坑里,還需要我們自己動手清理。”

“嘛,這個我也做不了主,等希臘館這輪議案通過,你們再提出吧。”

“或者說,我應該有這個權力了。”

T-14提起腰間懸掛的聯邦賜佩刀示意。

“那個只是個勛章的代表啦,具體地方權力還是要登記到聯邦的法律管制庫里的。”

“好吧,總管你懂的還是多。”

“是總督啦。”

零崎還是比較喜歡這個身份的稱號的,就像有人喊自己“老板”一樣。T-14沒有理會自我陶醉其中的零崎轉身從大門口離開,見到一些游客還在里面的街道旁空地上燒烤說笑,心情便更加郁悶。

“好了天已經夠黑了,你們沒事就早點離開這里,這里是聯邦劃定的禁區。你們也是,這里的房屋有人住的,不要窺探別人隱私。”

T-14用手中的手電筒晃了晃他們,繼續帶著小隊進行巡邏。雖然零崎告訴了他這里在聯邦列為開發區后便解除了禁區的限制,但是T-14也認識到這樣可以讓一些無關人士離這里遠一些。不過他還是考慮了零崎的建議,將步槍收到背后,右手放在腰間的電擊槍腰兜上。

“是啊,我們精靈就是不喜歡和其他人打交道,每個人都是我們的敵人。”

“但是也不需要一直這樣下去嘛。”

零崎總是用漫不經心的神情和語氣說出能指引別人的話語,不過眼下T-14正在先前的交惡和前幾天極東之地少數派代表帶來冒犯的氣頭上,巡邏海岸的藍精靈還發現可能是犯罪集團的人,與之發生了對抗造成了隊員中彈重傷等一系列狀況讓他開始考慮這里的未來安排:是否要像祖地的同胞們那樣遮住幽暗森林的入口。

后院門前的蕾看著珂賽特心不在焉的側臉,自己也有些心不在焉。

“啊,啊啊!唉……”珂賽特正在畫著可能是獻給她追隨的神明的奉獻品,結果一個不注意畫錯了一筆,讓整幅畫的觀感下降了一個檔次。

“怎么了,今天看起來心有些不安的樣子。”

不只是這一天,從那天帝國來的人來過之后蕾就感覺到珂賽特的不對勁,兩人有時說話的時候她的注意力一下就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在畫畫的時候也是,好多張畫都半途而廢,然后是在一張空白的畫布面前懸著筆遲頓許久。

“嘿嘿,該不會是想到回家高興的不得了,是吧?”

說者似無心,聽者已有意。珂賽特露出了被點明心思時的表情,愣愣地盯著眼前的畫布,花了好一會才看向已經坐到自己身邊的蕾。兩人坐在栞奈家的后院里,頭頂的天空中沒有一片星云。

“啊……嗯,大家都挺高興的,我也差不多……”

珂賽特話語中還是那樣一種漫不經心,想要隱藏自己心思的樣子,低頭調試好顏料顏色后繼續畫畫。

“少騙人了。”

“欸,唔……”

作為和珂賽特和愛麗絲相伴那么久的朋友,蕾也毫不猶豫地就點破珂賽特的心思,不擅長掩飾說謊的珂賽特也順理成章地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兩人的的注意力不約而同地放在了畫上面。

那不過是珂賽特畫了十多年的魔法御史,雖然十幾年不重樣,但是蕾感覺有些看膩了。可能是信仰的原因吧,看到珂賽特一直這樣樂在奉獻其中,不過直到最近她感覺珂賽特好像不再在創作中那么入迷了,是因為在這里滯留了太久的原因么?

嗯?這個是……

“那個魔法使,是戴眼鏡的么?”

雖然信仰不同,但是蕾還是看出了這張畫的不尋常之處,而珂賽特的臉正好對照在面前,不禁讓她感覺有點相像……

而珂賽特瞬間羞紅了臉,連忙拉下上方的畫簾蓋住了顏料還沒有干透的畫布,在自己的位置上深吸了一口氣放松下來。

“喂喂,怎么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珂賽特的聲音有些沙啞,讓蕾懷疑她是不是生病了。在她彎下身洗畫筆的時候蕾瞥見了珂賽特有些發紅濕潤的眼眶,一些殘留的淚痕還留在眼角,甚至鏡片上也蔓延開來她的悲傷。畫筆的尾端掛著銅片做成的星星吊飾,那是很久以前愛麗絲送給她的,沒想到她居然還帶到了這里,已經隨著時間變得有些發暗。

氣氛變得有些沉重起來,不知不覺間蕾就已經摟住了珂賽特的肩膀,讓她靠著自己盡情哭泣。她回過頭去看向屋里的方向,確認沒有人看到她在哭泣后繼續等待珂賽特開口傾訴。

“對不起,對不起……”

珂賽特現在仿佛一只淋雨后無助的小貓,止不住地為自己那不算復雜的心思心懷愧疚。

“不想回去么?”

“嗯……不過大家都那么高興的樣子,我也……說不出口……”

蕾知道她為什么苦惱。在帝國的人來了之后做出了不知道是否靠譜的承諾,保證她們回去之后不會遭到迫害,大家在帕莎的勸說下也基本上達成了一致同意的意見。可是無論是誰都能感覺得出大家都是在顧慮彼此之間而嘴上說的如此,私底下的心思,也許只有像和自己關系這樣緊密的珂賽特才會袒露出來。

“我也不想。”

“誒?”

不知道是出于自己原本的心思,還是只是為了安慰緩和珂賽特情緒的話,蕾就這樣說了出來。

“感覺做出‘不回去’這樣決定的話,確實需要很大的勇氣,承受很大的壓力啊。”

蕾低頭安慰珂賽特,沒想到低頭與抬頭之間兩人目光相對,相視一笑之后自己缺臉紅了。

“哼哼,感覺不太像蕾會說的話呢。”

“啊?哪……哪有,我情商可高了。”

蕾遞給珂賽特自己在屋里泡的茶,雖然是翡翠農莊的速生品種,但是那種味道和在極東之地經過魔法熏陶過的味道相差無幾。兩人就這樣對著孤單的月和巖壁與遠處被風吹動的樹影聊起了心境。

“剛才那張畫的事情,千萬別告訴別人哦。”

“啊,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哦。”

蕾在這個節骨眼裝傻想逗珂賽特開心,但是珂賽特對此似乎看的很重。

“把自己和別人追隨的神明畫成自己的樣子,無論是誰都會感覺到被褻瀆和鄙夷的吧。對吧?”

蕾雖然很難回答這個問題,但是看到了珂賽特那沒有邪念十分清晰的表情,也點頭同意了她的想法。比起一直虔誠認真的珂賽特,自己似乎真的差了許多。

“從小我就想著,自己也能成為祂的替補,至少能夠見到祂一面,然后自己和祂也是一樣顏色的頭發,在每個地方都盡量想著接近祂的模樣。那時在奉獻表演的時候有人還夸我很像祂,有祂的影子,是祂在人間的化身,那是我小時候最開心的時候。”

珂賽特輕呡了一口茶,繼續說起自己的故事。

“到后來進入到生命之樹的上層之后,我才發現比我優秀,努力,虔誠的人太多太多了,而且我的成績也不好,就連獲得強大魔法的資格也配不上。后來我逐漸學到了,我這樣不算優秀的人不應該去試著變成祂的模樣,沒有人有資格成為祂。我也逐漸理解了,祂是獨一無二的,追隨祂的人是可以替代甚至在被選為神使或者帝國的代表之前都是無足輕重的。

但是每個追隨者不是生來就是追隨著祂的嗎?我就像他們一樣穿上和祂的畫像中盡可能一模一樣的衣服,坐上根本不會飛的掃把對著鏡子中映出的自己,也許還有傳說中會藏在鏡子里的神明展現自己的心意。

當然什么都沒有發生,神明就算有一千張臉,也無暇對我微笑,直到那一天。”

蕾注意到了珂賽特的眼神變得失落,明白了這是和她父母相關的事情。

“有一段時間我離開了生命之樹學堂,爸媽帶著我離開極東之地去往歡樂城求學,那里有更加精湛的繪畫與樂器演奏技藝。然后……然后我回到了能為還未成年的我庇佑的生命之樹懷抱。

那次事故只有我在父母身邊,我慶幸那時候還小的梓和琳不在船上。也是在那時我好像見到祂的微笑,從水里望向天際,星星排列出了祂的身影,也許是祂從海里救了我。其實,我現在還是相信爸媽在哪里等著我,看著我,只要我完成他們的心愿,成為一個可以被稱作‘虔誠’且‘優秀’的追隨者,到那時我的愿望果就會被祂從神界的生命之樹上摘下,實現愿望。

我從那時起一度害怕海面,但是只有海面之上能夠看到比較完整的星空,看到遠方世界之央的魔法螺旋,它們就是神明在這個世界的眼睛,我希望被祂們注視,在冥冥之中我可以感覺到回應我的內心,指引我的道路。所以我一直在努力,讓自己不要害怕大海,這樣才能去找到他們。我相信著。”

蕾想起來了,在珂賽特回到生命之樹學堂后變得害怕海洋,經常臉上煞白,面帶眼淚地從自己家門前奔過。原來這是她克服大海恐懼的努力嗎。而同樣的,愛麗絲也有一份恐懼:害怕與陌生人人接觸,因而生活在那個森林里。

“可是……星光暗淡了,我感覺自己離祂越來越遠,無論怎樣的奉獻品都沒能換來夢里祂的輕輕一點,神使的登神長階上也容納不下我這樣不夠優秀的人,自己的奉獻品在別人的前面顯得平平無奇。即使我再怎樣描繪我心中的祂,祂的形象卻變得模糊起來——我的視力開始下降,而祂是不戴眼鏡的。

而大海回應了我,溫柔地走上沙灘迎接我,回去的時候向我招手,海風驅散了我的恐懼和迷茫。海對面的歡樂城燈光一亮一滅,就像是給我發的信號,讓我去到遠海的那邊。也許在沒有神明的地方,能有我的一片海浪。

而我已找到了它。”

“所以,你準備遠離家鄉,到其他地方追逐夢想?”

“嗯。其實很早就有那樣的想法了,只是梓和琳那時還小,爸媽不在的時候我也有些放心不下。但是后來發現梓比我優秀太多了啊……”

“不過留在極東之地不挺好的,衣食無憂,也不會有什么危險。”

“我感覺我的畫技和鋼琴水平已經到了自學的瓶頸,無論是為了奉獻還是為了尋找爸媽。我覺得應該離開那里冥想一段時間,在別的地方畫些不一樣的事物,也是想進行一下修行冥想,給自己找到一些心安和證明自己的虔誠吧。在這里能讓我感到不少的寧靜,面對那棵特別的生命之樹,還有山和樹林,那些沒見過的人和事物,感覺是一個能給我靈感的地方啊。”

珂賽特望向天空,臉上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在一個地方生活二十年了,也會感覺到膩的吧——不知道這樣說會不會惹怒神明啊。”

說到這,珂賽特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拿出了一臺有些時日的舊智能手機,翻出了一張照片。這部手機是妹妹梅茲前天送給她的,是在工廠工作時發放的通用款式。

“這是……愛麗絲?”

蕾注視著照片上裝扮與平常兩人所見不同的愛麗絲,在有些正式的衣著裝扮下顯得有種成熟感。雖然還帶著那個離不開身的詭異鐮刀,但是從她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一種輕松和愜意感,在周圍幾個自己不認識的人之間已然適應其中。

“嗯,這是和梅茲一起的那個阿姨發過來的,她帶愛麗絲去聯邦治病了。而且愛麗絲也說自己在那邊過的很好,可能……一時半會不會回來了吧。”

“怎么了?感冒了?”

正在開車的京極看向后視鏡。

“沒有,不知道為什么鼻子有點癢。”

泰莎看向窗外搓了搓鼻子,大腿上放著的平板顯示著一則火災新聞,一個和幫派里其他人,包括自己發色和信仰相同的女孩信息映在泰莎的眼部投影之中。

看著珂賽特猶豫不決的表情,蕾也明白了這意味著珂賽特也將踏上自己的路,三人也許就此分別開來。

“我們端鍋過來咯。”

“噓……”

戴著煮飯厚手套的栞奈和梓正準備端晚餐到后院去,在看見蕾和珂賽特坐在樹干上聊天,梓示意栞奈在門扉后稍等一會,不要打擾了兩人的世界。

“其實,我也想離開那邊,只是不像珂賽特和愛麗絲一樣,不知道該去哪里。”

“誒,你不是準備當巫女嗎,像媽媽那樣。”

“沒什么意思啊,又見不到神明,也不是誰指示的,就是媽媽想把信仰傳承下來是了。貝妮不想做,小妹又太小,我也沒和媽媽生活過那么久,就是她說想讓我這樣,然后平時見面時學一學小把戲那樣,唉,有點羨慕大姐她能在外面找到工作了。”

珂賽特也想到了蕾的媽媽,一直以來都很少回家見面的樣子,回來也不經常待多久就離開了,據蕾說是因為外嫁的原因。而她的印象中,栞奈的形象不曾改變過,一直是那種年輕充滿元氣活力的形象,完全不像老媽媽的樣子,看過她幾次表演,是小時候自己崇拜的偶像呢。

“不過你的媽媽看起來很年輕誒,保養地很好的樣子,看起來就像你的姐姐那樣。”

“好像是這樣啊,有點不可思議的樣子。”

“聽你說她的魔法很厲害,這種事情對她來說應該是很簡單的事情吧。”

即使沒有特意去聽,珂賽特的聲音還是隔著門扉進入了栞奈耳中,她低聲嘆息,心中的難言之隱令她如鯁在喉。一旁的梓看在眼里,心里也想著自己的事情,兩人的表情都變得有些深沉起來。

“媽媽,你在這里做什么?”

小敏像捉迷藏游戲里鬼捉到人那樣興奮地大聲喊道,一下讓栞奈差點提不穩手中的烹飪鍋。

“嗯?在等我們嗎?”

“誒誒誒,是……”

“都說了,不是那樣的!”

“喵喵喵,我不聽,喵!”

后面的貝妮和帕莎也端香氣四溢的面和湯走了過來,似乎是在爭論著什么的樣子。跟著一起的琳一下也抱住了梓的腰。

“喂,姐,蕾,我們端飯過來了!”

梓向后院里的兩人呼喊,打亂了兩人交流的心思。

當一個人有機會改變之時會稍作等待,觀察之后伸出手去抓住伸來的橄欖枝,即使是貓也會對面前晃蕩的事物充滿好奇伸出爪來探頭探腦,而心思縝密的貓能夠如心靈感應般判斷出是否危險而挽住人的褲管。

“誰要回去啊,看吧。”

深夜月光下,飄滿螢火的溫泉池里傳來貝妮戲謔的聲音。一旁的帕莎嘟著嘴,聽著貝妮大談自己的前瞻性。

“我早就說了,那時大家都只是被你提出的建議帶著走了,要不是我當時走開沒有提反對意見,那就不會直到剛才才知道大家的想法了嘛。”

“唔……”帕莎低下頭去,在溫泉中呼出泡泡,“誰叫你總是喜歡搞事情呢。”

“嘻嘻,其實我當時就已經看出來了,只是沒說出來罷了。”貝妮驕傲地笑了起來,兩人光滑的肩膀靠在一起。

“不過你也難得靠譜一次呢。難道說剛才在大家面前鬧別扭是演出來的?”

“那當然,沒有我親自表率,他們又怎么會把自己的想法擺在鍋里呢。”

貝妮驕傲地拍了拍自己那有些貧瘠的胸部說道,這種幼稚的表現欲讓帕莎忍俊不禁。

“看來我還是沒有掌握好讀心術呢,比起逝去的人的心思,活著的人心思是很容易改變的。”

帕莎回憶起剛才大家聚餐時的談話:珂賽特想要在這里冥想修行;梓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像梅茲那樣到大城市去闖蕩一番;琳陪著留下來的梅茲一起生活;蕾是說想要跟著珂賽特,也想保留見到愛麗絲的希望;貝妮就不用說了,她就是不想回去;栞奈看起來憂心忡忡的,說是想陪著兩個女兒也不準備和小敏一起離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這里的一切在那場風波塵埃落地后似乎也沒有那么糟,就像魔法改造了極東之地一樣,這里雖然有著破法之息的覆蓋,但是在無數的機緣巧合和因地制宜下一份生機卻如樹種那樣魔法般生長了起來。她們在這里找到了一份歸宿。

即使不知道未來如何,也能讓自己安心,安心之處便是家。

“不過也是呢,在這段時間經歷了那么多的事情,可能我還是不要把你當小孩了。”

“什么?原來你一直都把我當小孩的嗎?”

貝妮故作驚訝,實則想在帕莎的身上揩油,一下跳起身就抓住了她的肩膀給她撓癢。兩人的嬉鬧引來了同樣泡溫泉的藍精靈們疑惑的目光。玩鬧之余,帕莎最后一次確認兩人的心跡。

“那怎么說,就當是我最后一次問你了,真的不回東邊去嗎?”

“不,當然不。”

“那你就會見不到我了哦。”

貝妮沒有被帕莎有些狡猾的提問難住,只是輕輕撇嘴一笑,隨后一下跳出水去邊擦干身子穿上衣服,邊拿起自己的武器,在臨走之余向著帕莎送來了一點星光。

“那我會想你的!嘻嘻。”

“哼,真是的。誒誒,你要去哪?”

“太爽了,我要去打幾發再睡覺。”

帕莎對貝妮一直以來這般神經質的舉動有些差異,不過很快還是接受了,這樣才是貝妮啊。她伸手去接下了那個光點,在手中捂著的時候感覺得到余溫。

是螢火蟲的光嗎?帕莎從雙手合出的縫之間看去,卻發現什么都沒有。

現在還有一個人沒有決定是否要回去,那個人就是自己,不過在剛才和貝妮玩笑般的交流中也已經得出了答案。

換上栞奈為自己量身定做的儀式服后帕莎走在回去的路上,夜色之下的“朽木”前那些藍精靈也結束了自己的聚會,拖著自己的裝備回到營房休息。幾年之前當他們的同胞攻占自己所在的市鎮,就是以這樣近的距離與那些手持武器的精靈族接觸,沒想到現在自己卻沒有感到一絲害怕。

在傳教船舶司門前的《乘風破浪》雕像下刻著一行字:“成為一名傳教士,要有敢于與未知和邪惡事物接觸的勇氣”。現在他們的表現已經不太像是后者的樣子,而自己也比任何人與他們的接觸距離更近,更能了解到他們的一切,試著去撥開籠罩在幽暗森林,以及極東之地上的這一片迷霧。

這便是帕莎決定留下來的原因。

“你們已經準備回去了嗎?”

準備開門之時一個藍精靈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從她背著書包的模樣來看是那個勤奮好學,喜歡讀書的,代號即是名字的E-42藍精靈。

“沒有哦,還沒到急著需要回去的時候。我還是挺在意你們的。”

這些藍精靈當時也在場,他們是知道大家有回去的想法的,可能看到大家在聚餐以為是在慶祝吧。

不過聽到這個回答后E-42的臉上似乎浮現出一絲不悅。

“我很感謝你能教會他們基本知識。但是在這之外,如果想要篡改什么,我們是不會接受的。”

面對撂下這句話語就走的藍精靈,帕莎的表情由凝重很快緩和下來,輕呼了一口氣后輕輕關上了門。

“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對其他人放松警惕——這就是心術師的第一節課。”

遠處,“朽木”平臺的斷層之下一個藍精靈收起手中的水晶球,拿出花繩來示意騎著“木馬”的藍精靈陪他玩耍,而后者搖搖頭,隨后抱著雙管獵槍向著回翡翠莊園的路奔去。

“好了,已經很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T-14拍了拍D-288的金屬手臂,卻被炙熱的溫度燙到了手。這是今天D-288第400次操練新武器,也是最后一次。

他借著夜視鏡看準了百米開外遠處斜坡上的矮樹,如同擲矛一般甩出自己的左臂,一發標槍帶著液壓拖拽繩從他的身體連接的箱體中飛出。夜色中傳來破風的“簌簌”聲音,隨著一個尖銳的響聲在遠處響起,D-288抬手收回標槍,只見其上沾滿了巖石碎屑,拽回來展開倒鉤的標槍上是被攔腰貫穿扯斷的樹干,被他的右臂一下握碎。

“我真想讓他們嘗嘗鋼鐵的滋味。”

“呵,誰不是呢。”

T-14記住了那些少數派挑釁的話語。

“即使如此,我們也不認為和精靈族打交道會帶來什么樣的好處,禍患終究是禍患,就是維持現狀都顯得十分困難。希望十年前的教訓你們沒有忘光,再說了,腦子靈光的人也不會有十年前那樣的沖動。”

自大的帝國人終究會嘗到苦頭,而這最好是讓自己來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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