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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四三:魔能(四)

我們已經失去了多久?現在事情變成這個樣子,究竟是誰的原因?

一百年,兩百年?那是鋼鐵意志時代的尾聲,后來的新時代與舊時代里,我們做了什么?

當我們準備承認錯誤,尋找病根的時候總會被牽往另一個地方。所有人,因為彷徨,對未知的恐懼而退縮,想要停留在那個地方不再動彈——即使一切都已經擺在了我們的面前,就在一塊最大的大陸上真實存在的事物。

……

魔法的價值從一開始就是未知,當人們想要接近它時,新聞媒體都會渲染它的危險與恐怖;當人們離得足夠遠時,躲在背后的人就會走出來撿起這些沒人需要的東西,巧立名目地高價售賣。

“世界上總能找到做任何事情的人。”他們躲在暗處窺探魔法的奧秘,在舊時代里朝著自己的身上引火,點亮的卻不是人們的心。我們不知道這些挑戰者之中到底有多少真正堅定了,能夠將魔法的奧秘完全解析出來而不管不顧的意志,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些人背后生長出的根系和那些明面上壓制著魔法使用的人勾結在了一起。

是的,所有的統治者都會害怕魔法的廣泛應用帶來的社會顛覆。“憑空”創造出一些事物就足以讓大企業和資本家們趨之若鶩,更不用說創造出能量威力遠超實驗室里用空氣小規模合成的貴金屬。

他們在權衡怎么樣利用這些為自己填上欲望之壑。明面上組建政治集團影響議案,順應那些頭頂權帽的人限制有關魔法的學問,然后在背地里支持著不同的組織進行秘密研習——就像幾百年前維利安時代的“鴆毒貴族”一樣。

可是有什么好說的呢?他們為魔法和科學側的實驗提供資金,才能讓像我這樣的人有所用武之地。所以我十分感謝他們(真的)。

他們就像我的研究生導師一樣期盼著我能夠有所發現,即使這在他們的預想之中只是圓周率末尾又一個小數(不過對于那個舊時代遺留下來的科研環境,能夠有所發現就已經是突破了)。

“我們的機會已經被前人奪走,留下了一個發達而不美好的世界。”

如果按照我的經歷,我所做的只是重復的工作,用重復的實驗數據來表現自己仍然活著,工作著,幫助導師杜撰數據去詆毀潛在的對手,讓他們的發現成為一種錯誤。或者就是什么都不干,比起花費金錢和時間去追尋比以往更加虛無縹緲的未知,這些被時間磨平棱角的導師并沒有嘗試的意愿。

唉,也許是我所在的大學也只能到此為止了吧。

在接觸研習魔法之前我首先接觸到的是過去記載這些行為的歷史資料,它們很多都是由激進的挑戰者,為魔法知識的普及做出奉獻的人記錄下來的,流傳的方式包括民間自印成冊與魔法傳授時的意識授予。

(我敢保證我們現在新時代能夠看到,研習的知識經過了那些大人物的篩選,即使是他們相信的人也不會告知。因為我確實見識過魔法的威力,足以扭曲事物與心智,也基于此獲得認知,魔法學識經歷了那么久,不可能只是現在的模樣。)

看看我們現在擁有的一切吧,能使用的魔法只是最原始層次的元素和特殊情況下能夠使用的巫術,其衍生出的幻術和心術只能被束之高閣,成為他們統治工具中的一種。

過去我們會懷疑聲波武器被用作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卻很少認為它會影響和操控我們的心智,至少在那個未來心靈科技公司曇花一現之前如此。

不得不承認資本對于世界的影響力,它抱著絕對的機械唯物主義將之前的一切掃除,以他們象征的舊時代科學完全取代。為了證明自己的正確,它們可以用言語去蠱惑無知的人,用金錢去拉上科學家的拉鏈。

……

“世間一切,皆有理有據。”

是的,他們解釋了世界,幫助所有的人們從迷信中解脫出來,隨后掉入另一個深淵。不能否認它曾經的存在對于那個舊時代來說是一個巨大的進步,人們口中“節省了五十年”的話語正是對它超前的科學技術,和結束“鋼鐵意志”時代的贊美。

一個由絕對松散的無利益相關的學者組成的世界級學術組織通過一個智能AI的領導和決策的組織,這是千百年來世間難得之舉,一個偉大的思想突破。(極東帝國也是以這樣的形式進行的,但是其領導者,稱為“神主”的領導者則是大多數人意見的集合體,具有獨一性質)

他們為我們的科學劃定了邊界,告訴我們科學技術達到什么樣的程度就無法繼續突破,那就是科技的終點。這個邊界遠遠比當初的科學邊界要廣闊,想要觸及的岸也在千里之外,人們便也不會去否定這一假說——“人皆庸碌”。

事實上舊時代的幾十年里我們見證著無數的理論在逐漸失效或者不適用,摩爾定律,最小粒子理論等。他們即使聰慧如炬,可是也低估了世界進步的速度,過去幾百萬年的歷史不比鋼鐵意志時代,舊時代更是如此。我們能夠生產出更高,超級高精度的實驗器材,記錄下的數據比起幾百年前能夠在小數點后寫下更多的數字,直到有一天發現永恒不變的定理在某一位上出現了“瑕疵”。

終有一天,他們的預言會被時間破滅。他們解釋了一切,世間萬物之理在他們的手中掌管了三十年。可是暴露在空氣中的“未來科技公司”也會隨著時間腐朽,手中的規則也不再能掌握一切。

……

“量化世界”,這個詞對于我們來說都不會陌生,但是它最早的提出者,“未來科技公司”卻是因此毀滅了自己。當我們的科技水平抵達了一定程度,輕量級核聚變與外星殖民計劃開始初步全面實行時,我們不斷擴大的科學邊界之外的事物逐漸開始沖擊著因為極限擴張而逐漸變得輕薄脆弱的邊界,像是氫氣球一樣引發了巨大的爆炸。

失去“控制”的科學引發了科技體系的崩潰。他們在傳統科學的基礎上搭建的架構與奠基的經典理論開始相去甚遠,過度引入不確定量,和最初缺乏觀測而推算的數據所構建的微觀科學體系逐漸瓦解人們對于未來的信心。

“他們控制不了每個粒子的運動。”這便是我們這些后來人對他們失敗的評價。而如果僅僅如此,視為一個籌劃許久,化裝成高級知識分子的全球性詐騙行為的話,不僅是對于那段時間的前期的飛速發展之中他們取得的成就的忽視,也是缺少分辨,低估這起時間造成的連鎖影響的威力。

我無法完全記述這起事件的全部經過,因為我甚至無法確定自己是否是他們的心靈實驗的對象。(事實上我確實被多次要求進行心靈檢測,人工智能系統也接入過我的大腦處理過信息,這一切都是我在公司關閉與破解AI儲存的信息之后通過補償獲得的信息,它們可能屬于我,也可能是另一個帶有這樣記憶和意識的實驗員)

我們都目睹過舊時代余暉中的思想控制和學術禁錮,也許我們本可以借這個時間將鋼鐵意志時代末期的元素魔法繼續鉆研至更高的層次,而不是現在這個被扭曲了的心術與幻術的時代。現有的這個魔法體系已然畸形,而始作俑者,似乎也不是他們。

“從來沒有一個屬于魔法的時代。”這句話就是我想說的,而我想說的還有很多……

——《解放報 xxxx年x月x日于科斯坦堡第三康復中心采訪》

“唔……還是不懂,為什么人們總是想要控制那么多的東西呢?”

“重點也不是在控制什么,而是在‘控制’這個的想法上。我們就是幫人們實現控制的手,用不斷地觀察和研究得到世界上絕大多數事物的原理和‘控制’它們的手段,用以實現對人類有利的項目——大概就是這么個樣子。”

E-42聽完之后搖了搖頭,對這樣的說法有些不太贊同。

“這樣做真的不會有什么問題嗎?比如會不會被人利用,或者惹了惹不起的事物之后會很麻煩的那種。”

“嘛,有些事情就是很復雜,你也總會學到的。雖然書上不講,但是現在的科學家可不應該是以前那樣純粹的哦,不然自己的東西很快就變成別人的了。當然要說有什么惹不起的,還真的有,那些大人物的飯碗千萬不要去碰哦,不然就是對不起自己了。”

諾艾爾和E-42講起極東之地外面的一些潛規則,這個“來自”極東之地的提奈法人并不是很理解。

“在我看來,惹不起的只有自然母親吧,不是很懂那些什么大人物的東西,但是確實聽說過你們外面的人在傷害著她的傳聞。”

“啊哈哈,沒有啦,不然我們現在早就已經看不到有顏色的天空了。”諾艾爾笑著否定了她的說法,“不過那是以前,我們需要與她和諧相處照顧她的感受的時候,確實有所擔心像是土地退化和生態污染這些小事。現在,我們已經征服了她哦,其實也就是在她難過的時候想辦法讓她開心起來,畢竟我們總是需要發展的嘛,不能總看她老人家的臉色。”

“誒,你們真的做了那種事情嗎?嗯……不過也就是說,你們有和自然母親交流過,說過話了嗎?”

對于“征服”這個詞E-42感覺到有些驚恐,在極東之地的精靈族面前說起這個可能是一件很失禮且危險的事情。但是比起這個E-42似乎更關心與他們的信仰實體交流的事情。

“沒有——或許真的有。”諾艾爾雖然很果斷地否定了,但是想到魔法的存在,不應該排除這一可能。“她的本體應該不會說話,但是我們能夠通過一些方法知道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和正在想著的事情。至于知道多少,就要看我們這些人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不知道諾艾爾是什么樣的想法,喜悅或是悲哀,只知道她在看到E-42低頭揣摩著話語回到她的“書齋”之后便結束了話題,繼續看著桌上的各種筆記符號。

要不,今天就到這里?諾艾爾這樣想著,但是在向后躺在椅背上的時候注意到了靠在門邊等待著兩人闊談完的T-14。

“嗨嗨,是在等小E嗎?”

“不是。”

“那一個人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舉動,說說吧。”

T-14扛著槍走了過來坐在之前E-42坐著的板凳上,從背后取下步槍放在大腿上。

“這個你能修理嗎?”

面對現代武器的修理T-14感覺有些棘手。他不懂這種東西運作的原理,只知道摳動扳機能夠發射出比箭更小更快,叫做“子彈”的東西擊倒敵人,當它出毛病的時候便不知所措。

對于諾艾爾來說也是如此,她對一些心靈武器和巨型毀滅武器的原理有所涉獵,對這些幾乎已經淘汰的制式武器則缺少了解,雖然存儲著一些武器的設計圖,但是對于修理來說并不管用。

至少她還是會試一下的,把有些臟了的步槍在手中擺弄了一下,裝卸一遍彈夾,對著槍口和瞄準鏡里面看去。

“有點麻煩啊,部件可能要換新的才行了,我可能沒有處理這種東西的工具,也沒有換的部件。不如換把新的怎么樣?”

“啊,這樣嗎……”

“別在意,這種東西很便宜的,而且在這樣的地方要搞到也不難。”

“只是……”

“這種我們叫做制式武器,一次能生產出特別多一模一樣的,它和其它的沒有什么不同的。難道說上次泰莎送來的東西就用完了?”

諾艾爾解釋了T-14手中的武器,也知道他可能“之前”沒有見過這樣的工藝。

“沒有……嗯,我知道了。”

說完T-14便默默地背上槍準備離開,但是諾艾爾示意他等下,面朝著他觀察他的狀態。

“應該還有什么事情吧,不至于這么簡單就浪費自己那么多時間。”

“哦,其實本身也沒有什么事情啦……”

T-14朝諾艾爾笑了笑,不過諾艾爾還是有所察覺地用她那略顯冰冷的表情看向T-14。

“不行哦,如果心里藏著什么事情,時間長了就會長出病根的,到時候你就不再是你了,想做什么都控制不住自己,很可怕的。”

一番勸告之后T-14低頭想了想,又坐回了座位上。

“好啦,我以前可是心理輔導員啊,心里有什么負擔都可以跟我說的。”并不是。

“就是——”T-14說著扭身看向房間深處E-42的“書齋”方向看了一眼,“E跟我聊了聊,我們手上的這些武器是不是很弱的那種?就是您說的那個‘制式’,是不是意思是很便宜很弱啊。”

諾艾爾盯著他背后的槍管想了想。

“從致命率,性價比,難易度方面不是,不過其他方面就不好說了。總之還是值得的,對于一個人不能要求太多。”

聽到這T-14表情變得有些沮喪,在D-288的影響下他也對自身和集體的能力感到不甘。

“那從哪里能夠得到更好的武器讓我們變強大呢?”

“啊哈哈,那種事情我們普通人還是不要想太多了。”諾艾爾說著有點想笑出來,“你要知道給小孩子拿到武器,不對,危險的玩具可是很危險的。”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有人覺得你是,那就是。讓自己變強,感覺像是那個用機械手臂的會講的話啊,安裝義體確實是很常見的身體增幅方式呢,使用武器也是,當然,使用魔法也是。你們來自極東之地的話應該也會一些的對嗎?”

諾艾爾將手靠近他的側臉,大拇指按在眼角下的臉頰上。

“那個不是我的魔法,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過他們說沒有這個東西我們就看不見任何東西。”

“‘他們’?”

“那些以前在這里工作的人,我也對他們有印象,就像你這樣穿著白色的大衣坐在桌子前面的樣子。”

T-14低頭看著地下的鐵質地板,掃視四周那些熟悉的培養罐。

“不過現在這樣就挺不錯的了,至少現在我們還能坐在這里聊天,像是那樣的問題,你們也不用考慮那么多的。”想要告訴他“聯邦會進行決定”的話語被諾艾爾收了回去,牽扯太多事物對于一個人來說首先會影響心理上的負擔。

“人們總是要進步的,是嗎?E-42說書上是這么說的,所以我覺得現在這樣像是什么都沒做感覺有點不適應。”

進步,這個詞在諾艾爾的眼中可能不只具有獨特的積極性質,不過她還是點頭贊同了T-14的想法。

“哈哈,說的沒錯呢,想到這一點固然很好,但是也是需要很長的時間去做到的。”

對于這些出生兩三個月的人來說諾艾爾還是低估了他們的意識形成復雜度,這也是“未來心靈科技公司”創造出成果的延續。

在T-14走后諾艾爾做著簡單的筆記處理,在澡堂泡了個爽之后回到實驗室安撫小打小鬧的小西和小D,剩下的時間逗螢火蟲玩直到發困。

寂靜空蕩的衛生間里并沒有點亮燈光,零崎施工完畢之后可能忘記了這件事,不過在螢火蟲的移動照明下并沒有太大的影響。諾艾爾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感覺和昨天一樣,毫無變化,這不能說是很好或者很差的想法。

冰冷的地下水覆在面上,一陣清涼的感覺讓她能在睡眠之前最后一次活躍思維,回想一天里自己做了什么。

……

諾艾爾聽見了一個有著頻率的聲音在空間里回響,疾風的掠地的聲音,還是布料的摩擦聲,亦或是老鼠在爬動?這些獨特的感官讓諾艾爾感覺放松不少,不過這并不是自然的聲音,有著那種人為的無序混亂感。

“原來你在啊。”

從鏡子之中諾艾爾看見了側向上方,自己的背后與黑暗的邊緣相互包裹著的紅袍人物正坐在廁所隔間上抖著腿看向自己。

“啊?我何曾不存在過?”

“這樣不尊重別人隱私的行為很不檢點哦,我有點想趕你走了。”

“別介,雖然為人確實會因為性別這種問題產生困擾,不過我就不用擔心了。”

“我不敢保證你這樣的青年會有什么樣的性沖動呢——雖然你看起來是來自另一個不太遠世界的樣子。”

“那只是一具空殼,就連象征意義都已經被毀去。而且,不是你讓我來的么?”

諾艾爾通過鏡子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在他說到此時緩緩回過頭來。

“不不不,我想我需要的是一個能夠交流學術的人,像東云那樣的。而你,就像是思維宮殿里那種敲鐘的人。那么好吧,你能說說你的故事嗎?我們才認識不久呢。”

“呵,或許吧。”西索輕蔑地笑了笑,“我的故事要從石油之國的梅塔邦開始說起——”

“算了,我已經聽膩了。還是講講你這副身體的故事吧。”

“沒有。”

聽到這個回答的諾艾爾皺了皺眉。

“他只是一個‘符號’而已,對你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那我想你還是回去睡覺吧,哈啊~我也困了。所以你平時都是在這里休息的?”

“差不多。”西索無聊地扣起手指,“不過休息不等于睡覺,我也不會在這種地方休息——大概比這里還暗上不少的地方,反正你也會去的。畢竟據說這里的味道不太好,不過我也聞不到就是——這個。”

他把在手上擺弄著的東西放在手心里伸手擺在諾艾爾的面前,那個東西在螢火蟲的光下呈暗黃色,表面的質感像是水晶和結晶,將光沿著紋路收束成線沿著上方直到尖端。

“看看就好,拿不到的。”

諾艾爾并沒有聽他的警告想要直接伸手去拿,不過西索并沒有收手,反而在兜帽之下露出的笑意。在接觸的一瞬間他的身形突然像塵埃般飄散,那塊石頭“咔啦咔啦”地掉在了地上。

撿起這塊東西的諾艾爾放在螢火蟲旁邊和它一起觀察著,直覺告訴她這是某種礦石。

“嗨嗨,在嗎,所以這是什么?”

“不——在——”

西索的聲音依然從外部向這個空間中傳來,他可能只是假裝消失了。

“讓我想想,這個東西,應該就是維斯礦吧。我之前差點忘記這種東西的存在了。”

這下沒有了西索的聲音,不過他的目的也達到了。

諾艾爾嚼著栞奈為大家做的早餐肉餅準備回去,在腦袋里搜索著有關自己所搜集的“維斯礦”的事情。路過木屋酒吧時被門口的兩位穿著有些暴露的招待,“牛奶”和“小麥粉”吸引了注意。

“嗨嗨,你們在做什么呢?”

兩人見到諾艾爾之后表現得有些害羞,更像是被巡查城管要求整改的那種表現。他們指了指手中舉著的牌子,寫著“今日開業”的字樣。

“哦,是開業嗎?”兩人點頭之后諾艾爾掀起門簾走進了木屋。

整間木屋比起一開始零崎搭建起的那樣多出了許多的物件,比起原來那種冰冷的感覺,娜米茲從聯邦帶來的酒吧專業版燈光之下整個房間顯得更加溫暖柔和。四周的窗戶用暗青色的窗簾遮住陽光,下方擺放著纏繞LED燈串的雪球模型,中房間中間擺放著的大松樹上也是燈光繚繞,這是鼠人族來自的兩極之地最常見的自然造物。

早間十分就已經有人光臨于此,大家都是出于好奇而來。娜米茲穿著圍裙正在清掃著地面,一位諾艾爾之前沒見過的客人對著墻壁上的樣式點了一單,服務員是讓她意想不到的零崎。坐在輪椅上的莓正在和前來做客的珂賽特愉快地交談著,旁邊并排坐著的蕾似乎是跟不上她們聊天的步伐一般自顧自大吃大喝著,看起來有了點醉意。

墻壁上掛著的毛毯具有吸音的效果,相隔有些距離的地方就聽不太清楚了,諾艾爾便擺手招呼零崎過來,順便觀察著這里其它的人。

“嗨嗨,怎么大包工頭需要做這樣的工作了呢?”

諾艾爾開玩笑地扯了扯零崎戴著的頭巾和裙擺。

“不想干活,又不想什么都不干,所以干些輕松的。所以需要什么?今天免費續杯,可能以后也是這樣,嘿嘿。”

“這個,青檸雞尾酒,度數別太高,要做事的。”

零崎用第三只手整理著衣服,回頭看向吧臺的位置。

“那為什么不做到那邊呢,老板親自幫忙調酒。”

“也行。”

這個位置不太適合觀察,不過也不要總是做這樣麻煩的事情——諾艾爾這么想著,不過還是習慣性地左顧右盼的一下。在吧臺前坐著的只有自己和另一個不認識的少年,有些深的黃色頭發,背后背著一把吉他,配合著他戴著頭巾一身松散的服裝像是燒烤店或者溫泉場的人一樣看起來十分隨性。

身前擺著加冰的調制酒,正在閉著眼聽著耳機里音樂的他并沒有注意到諾艾爾的觀察,或者說他并不在意別人看他的目光。

“是我親自調酒還是老板來?”零崎站在諾艾爾面前的吧臺后,手臂下用木板撐著價目表給諾艾爾展示著。

“你還會這個?”

“剛學的,不到一個小時。”

“那還是讓老板來吧。”

“誒~”

零崎按了按耳邊的耳麥按鈕,隨后和娜米茲交換了場地。

“歡迎光臨,需要什么,酒品,飲料,還是點心?”

“業務這么廣泛的嗎?”

諾艾爾撐著臉望向娜米茲身后的酒柜,上面確實琳瑯滿目地擺滿了各種酒品和飲料,不過并沒有看見什么點心。正在擦酒杯的娜米茲也很樂意向總督介紹自己。

“主業是飲品啦,這方面是我負責,不過小莓她也會制作點心的,這種下酒菜更貴更高級嘛。”

“不過在這里開店,生意可不會像在科爾島或者有人的地方好哦。”

“占有先機,從長計議。”精明的鼠人講起自己的處世之道,“零崎告訴我了一些這里的大概情況,所以各種貨幣和實物交易都是可以的,當然也會像以前一樣經常做免費暢飲活動的。不過這邊的水和電這種是誰收費的呢?”

這個問題問到了諾艾爾,她小飲一口,托著下巴思考了一下。

“不知道,就當是免費的吧。大概,可能哪天聯邦想起了這件事情,不過肯定輪不到帝國和歡樂城來管。”

“這樣嗎?”聽到這個消息的娜米茲兩眼放光。

“對,也就是說額外成本為零,任何數除以零都是正無窮大數——所以,如果不是想暴富的話,多搞點活動也是好的。看吧,這個算盤怎么樣都是賺的。”

看起來他真的聽進去了諾艾爾的話,低著頭點起賬單來。諾艾爾的注意力也放在了旁邊的少年身上。

“嗨嗨。”

諾艾爾坐到他的旁邊,點了點他面前的桌面,少年這才微微睜眼,用表達疑問的目光偏著頭看向她。

“什么事?”

“我好像沒見過你,請問是怎么想到來這邊的呢?”

“隨風而動,海風將我的船吹到了這里。”

他的語氣也如同風一般有些輕飄飄的。

“就是這樣?”

“不完全是,也許只是旅游,去一些別人沒去過的地方看看,稍作停留。”

“對了,你叫什么?或者說也許我聽過你的藝名呢。”

“‘垃圾’。”

“誒?”

“隨風飄蕩的垃圾而已,不用在意。”

這個人謎語一般的話讓諾艾爾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看起來只是那種因為迷茫而隨波逐流的新時代樂手,大概就這樣。于是她坐回之前的位置,喝完之后沒有續杯便離開了。

“垃圾”在這里又坐了不短的一段時間,耳機中為數不多的歌在隨機中快要循環一遍,在續了許多杯后終于等到了人。

一個像是在翡翠農莊干活的老農擦著汗裹起頭巾走進了木屋,在吧臺上擺下幾張聯邦的貨幣之后便坐到了“垃圾”的身邊。在看到娜米茲上前來倒上常規的苦艾酒之后便使了一個與憨厚老實相反,帶有暗示意義的眼神,隨后面部一部分缺失下來,露出下方空洞的面具一角。

熟悉業務的娜米茲心領神會,用工具收起吧臺上的紙幣后便將手里的酒瓶放在兩人中間,還附帶著一個接口,看到他將其插進腦后義體槽便啟動耳麥,在沒有需要他服務的時候會自動屏蔽對方的聲音。

“我沒有那種東西,高科技不適合我。”

“垃圾”回應道,希諾便放下了手中的插件看向娜米茲,見到對方站在另一邊整理貨架毫不注意這邊的樣子,再看看周圍沒有其他人后便繼續處理事務。

“所以,調查的如何?”

“啊,你知道的,中途出了一些小意外,不確定是否和那個人有關。不過我可是在這里見到了那個差點干掉你們的女孩,你就這樣待在這里?”

“到這里可以有各種理由,對于你來說大概也是這樣,在確認利益之前我無法交換更多消息。不過,這個。”

希諾將水晶球擺在桌上,“垃圾”看到之后下意識地伸手去感應它。

“不知道這個是誰的。”

“當然,這是禮品級的東西,不算是某個人的持有物。不過即使這樣也會引來鯊魚。”

“所以你準備告訴我什么?”

“告訴你離這個東西遠一點,這是一個提醒。”

“垃圾”輕輕點了點頭。

“那接下來的計劃呢?你準備留在這種地方多久?”

“不久,相關的研究還在進行。”說到著希諾的語氣變得更加平緩,他望向“垃圾”。“不過我也想像你一樣到處旅游,等假期結束之后就會回去了。”

“這是一個試探,是么?”

希諾沒有回應,表示了一種默認。

“那看起來,我也準備留在這里一段時間。”

“垃圾”摘下耳機看向希諾,兩人似乎都明白接下來要做什么。平放在桌上的手心里擺著一個“垃圾”從海邊撿來的石頭,像是硫礦一般的黃白相間。而希諾的手上也放著一朵新鮮的血玫瑰,玉錘藏在他的衣袖之中,羊角尖異常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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