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聽說了嗎？將軍昨晚同夫人一起睡的~”

“真的？”

“同房了？”

“你們說，那我們將軍就是沒問題嘍~”

“廢話！有問題還能一起睡？”

……

次日清晨，將軍府便炸開了鍋！總結起來，下人們私下里討論的無非幾點：一、將軍到底對女人感不感興趣？二、將軍到底和夫人發生點兒那什么沒有？三、將軍是有多不喜歡沈氏？三年都沒碰她。

自早上起來，惜月本是在這將軍府后花園里轉悠，可后來變成了一場尷尬“潛逃”。

明明下人們在她面前都是畢恭畢敬地行禮，怎么到最后總感覺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她？不對勁！十分的不對勁！

這討厭的大魔王！一大早便沒了人影，自己倒是睡舒服了，害得她一夜沒睡好不說，還給她惹那么多的閑言碎語！逛個園子也無法清靜了！

惜月遠遠瞧見不遠處沈氏正興沖沖地朝這邊走來。哎，怎么今兒早上這么不順啊？又來一個麻煩！

那沈氏笑著走近惜月，似是異常欣喜，忙向惜月見禮道：“妹妹給姐姐道喜了！”

惜月扯著個皮笑肉不笑的臉，打著哈哈：“妹妹何出此言呀？”

“唉喲，妹妹都知道啦！聽說昨夜將軍是與你同宿的~呵呵~”沈氏用帕子捂著嘴輕笑。

演吧，這沈氏如此鐘情于蕭震天，怎么會真的高興他與哪位女子發生關系？

“其實這么多年，這將軍府也著實太冷清了些，沒有一點兒生氣！如果姐姐能為將軍誕下子嗣，將軍一定會高興壞的！這樣一來，我們將軍府可要熱鬧了！”

關于這沈氏的八卦惜月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其實惜月對這沈氏討厭與同情各參半。所謂討厭，也無非覺得這沈氏有些虛情假意了，自己初到將軍府，不過與她幾面之緣，自己也著實沒有什么相見恨晚的感覺，實在不能像她那樣，裝出十分親密的模樣。至于同情，這沈氏自幼便傾慕蕭震天，相依為命的哥哥戰死沙場，自己不要名份甘心為妾，自入了這將軍府，心里眼里全是蕭震天，衣食住行可謂是都為他蕭震天考慮到了。可是幾年了，蕭震天一次都沒碰過她，對她也是冷若冰霜。自己付出再多也無法捂熱一坐萬年冰山，換作是誰，恐怕都是心痛吧。

惜月轉念又想到，自己早晚都是要離開將軍府的，這沈氏用情至真至切，其實自己完全可以成全她與蕭震天白頭偕老。自己嫁進將軍府，她表面和善，心里未必真的有多喜歡自己。自己也沒必要樹敵，完全可以撮合她與蕭震天，說不定以后她也會愿意幫助自己逃離這里，這還多了個幫手不是。完美！

惜月上前半捂著嘴，悄悄對沈氏說道：“唉呀，你可別說了！其實我和將軍什么都沒發生！他說了為掩人口舌，我們同房不同床！”

沈氏聽了，直接愣住了，眼里似有淚光閃過，又呆呆地說道：“怎么可能？姐姐莫不是在說笑？”

“我誆你做什么？真的，昨晚將軍睡床，我睡榻。將軍說以后都這樣。你說，這將軍究竟是不是像外面傳的那樣，真的……真的對女的不感興趣，莫非他……他有斷袖……”

“胡說！”還沒等惜月說完，沈氏便激動地打斷了惜月。

沈氏突然睜大了雙眼看著惜月，情緒激動地說：“將軍只是公務纏身，他心系的是整個南湘國，愛的是領兵打仗，兒女情長這些家宅小事，他才不會放在心上！我從小便和哥哥跟著將軍，他是個什么樣的人我最清楚！將軍他是個真正的英雄！”

惜月沒想到沈氏這樣袒護蕭震天，也被她說著定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連連說道：“呵呵，你瞧你，我只是說笑呢！將軍當然是個大英雄啦！”

惜月覺得自己同她在這里爭論這些也沒什么用，她喜歡就隨她去吧，還是辦正事兒要緊。

“你瞧我這記性太差了，怎么光顧和你說話了。這幾日我正做帕子呢，聽說錦繡莊新進了些特色料子，我得親自去錦繡莊挑選些，去晚了好貨怕是要被搶光了！回頭做好了也送妹妹一方。”說完惜月主仆二人便別了沈氏，出門去了。

沈氏站在原地看著惜月離去的背影呆呆地出神。

“主子，你說夫人說的是真的嗎？她當真與將軍沒發生什么？”身旁的丫鬟疑惑地問到。

“唉，不知道，可是這種事情，她也確實沒必要騙我吧？只要將軍沒碰她，我這心里也總算是好過一些。”沈氏終于露出了絲微笑。

惜月和鳳兒二人出了將軍府，便又在這皇城中轉悠探路。

劉管家原是派人跟著惜月出了幾次門，后來惜月出門次數多了，又信誓旦旦地表明自己不會有危險，幾個人跟著反而更打眼，讓人覺得她是什么大門大戶出來的，遭人綁票的可能都會有。劉管家聽了惜月的話，摸著胡子連連點頭，覺得將軍夫人此話頗有理，便也不再讓人跟著惜月了。沒了幾個尾巴，惜月二人頓時覺得輕松了許多，可以放放心心地繼續探路。

這皇城著實大，這幾天逛下來，才逛了一大半。惜月沿著將軍府出來，看遍了這行經的路線，以及分叉路口分別通向哪里，又來到城門處，只見城門每日都有八九個守衛把守，城樓上也有來回巡邏的士兵。

摸了幾天底后，惜月知道了，這城門每日都是黎明開門，日落關門，每日進出往來的大多都是些農耕百姓、商賈、車轎……當然還包括去校場練兵的蕭大將軍。

但要想進出城卻不容易，需手持證明自己身份的魚符，守城侍衛都是仔細辨認每個經過人的魚符，確認無誤后才放人進出。

魚符？惜月將出逃線路都摸清了，路線圖也畫得非常全面，可是卻被這個魚符難倒了，沒有魚符，是肯定出不了城的。

這魚符上是清清楚楚寫著自己身份，又蓋了內廷鮮章，可是作不了假的，再加上自己的魚符還在墨城宋府，怎么拿得到？惜月摸著腮幫子憂心思索著。

二人垂頭喪氣地進了一家茶樓，補充體力，順便再想想看還有什么法子。

對街一角，蕭震天和千乘二人恰好也在城中轉悠。二人遠遠地便看見了惜月二人，東看看西瞧瞧，不知道在商量念叨些什么，后又進了一家茶樓。

“將軍，那不是夫人嗎？”千乘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興奮地對蕭震天說到。

“我眼沒瞎！”蕭震天看著惜月的方向回到。

“將軍，我們也去吃口茶吧，反正夫人都在那里。”說著，千乘便要往茶樓方向挪腳。

“還有正事要辦！”蕭震天看了茶樓一眼，喝住千乘，轉身便走了。

這女人，每天都往外跑，還真是閑不住！不過怎么看起來鬼鬼祟祟的？蕭震天心里泛起了絲迷霧。

茶樓內，惜月二人照例坐到二樓老位子上，點了兩盞茶和一些點心。

“惜月，沒有魚符，就算順利逃出了將軍府，也出不了城呀！唉，這可怎么辦？”鳳兒焦急萬分地說到。

“是呀，得再想想辦法。”惜月端起茶，略吹了吹喝了起來。

“唉，你聽說了沒？昨兒李員外家被上頭官府查辦了！”

“聽說了，也不知道是誰，一紙訴狀將李員外家的惡行告到督察院了，上面來人了，將他們一家老小全帶走啦！”

“這李員外貪贓枉法，盡干些缺德事兒，現在被查了，真是大快人心！也不知道是誰這么有本事，敢告他！”

“嗯，有人猜呀，可能是有人買通問玄樓干的。”

“問玄樓？”

“是啊，這世上就沒有問玄樓辦不到的事！”

隔壁桌聊得歡天喜地，惜月二人也清楚地聽了一耳朵。李員外？不就是那猥瑣男家嗎？哼！真是活該！等等，問玄樓？從未聽過。

惜月轉身客氣地對那兩個茶友問道：“不好意思啊二位，冒昧地問一句：這問玄樓是什么地方？有什么奧妙之處嗎？”

那二位茶友見有人請教，自也是得意，你一句我一句地回道：“姑娘不是這皇城人吧？怎么連大名鼎鼎的問玄樓都不知道啊？”

“這問玄樓啊，匯聚各類江湖人士，這樓主更是曉盡天下事。且沒有什么事是問玄樓辦不到的。”

“此話不差，不過，要想問玄樓幫忙辦事，要么擲以萬金，要么得拿出點兒什么貴重像樣的東西，還看樓主接不接受，如果樓主點頭了才能得見。”

聞言，惜月像是撿到了寶，開心謝道：“多謝二位，是我孤陋寡聞了。”隨即又問道：“但不知這問玄樓在何處啊？”

“喏，你看那棟最高的樓便是！”

順著一位茶友的手指方向望過去，惜月看見了遠處的一棟高樓，巍巍聳立于這片皇城之上。

問玄樓！惜月望著這一棟高樓，眼里又燃起了希望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