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鈺被劍上的怪力震得虎口出血,差點連手里的長槍都脫手,受不住后退了六七步。
陽鈺自詡自己已是超出常人了,沒想到一晚上在倆怪物手上吃了癟,可真是流年不利。
陽鈺不敢大意,眼睛死死盯著眼前人,又后撤了幾步,與其拉開了距離。
這怪人倒是像喝了功能飲料一樣,顯得異常興奮,提劍又沖了上來,速度比剛才又快了幾分,看著就很給勁的模樣。
陽鈺也不是啥愣頭青,在明知實力懸殊的情況下,第一反應自然是溜之大吉。
見他提著槍撒腿就往村里跑,持劍怪人給整懵了,反應了好一會兒,又興奮地跟著后面追了上去。
陽鈺是邊跑邊躲,持劍怪人則是在后面死咬著不放。
一道寒光直逼陽鈺的脖頸,哪怕他已經躲得很快了,頸上還是被劃開了很小的口子,出了血。
【要命啊!是真要命啊!就差那么一點!】
【跑!再跑快點!】
陽鈺當時只有這個念頭。
怕了,他真的怕了,這是他這么大第一次感到如此害怕……
誰不畏死?
人皆懼微不足道之死!
陽鈺可不想就這么英年早逝,該享的福都還沒機會享受,要是就這么嗝屁了,太憋屈了!
死亡逼近,陽鈺的求生欲就像是往鍋爐里狠添了幾口煤,燃到爆炸。
陽鈺沿著村里的這條路疾馳,邊跑邊想哭,不知該往哪兒跑?
反正陽鈺這回可不敢往家跑,這要是把它帶回去,恐怕就是籠中雞甕里鱉了。
很快,陽鈺就已經跑出了村子老遠,跑到了田邊,他已經有些喘不上氣來。
【爺不跑了!】
他停了下來,身子撐在槍上,趁著時間趕緊喘息一下。
這要命的家伙很快就跟來了,它來到陽鈺跟前,彎腰打量著他,好像比剛才更興奮,向著他揮手示意。
【跑不掉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陽鈺已經有所覺悟了,除非現在蹦出個高人來救他,不然今晚鐵定完犢子。
“兔子急了還咬人!我今天拼了老命也要剮你一層皮!”
陽鈺放出了沒啥威脅力的發言,眼睛都紅了,舞起長槍就刺過去,快若寒光。
這次陽鈺可使足了勁,速度也更快。
只可惜他這一擊還是毫無建樹,還被怪人迎面一劍輕松挑飛了手里的長槍,在手臂上劃開一條長長的血痕,又一腳狠狠踹在陽鈺的胸前。
陽鈺吐了口血,飛了兩三米,好在骨頭還算硬,沒啥大礙。
【差距太大了!】
陽鈺掙扎著起來,癱坐在雜草叢生的地上,想往后爬卻無奈全身無力,只得右手捂著發抖的左臂,眼看著怪人緩緩走近。
陽鈺渾身發抖,面帶恐懼,相當絕望,仍舊沒有說啥求饒的話。
持劍怪人詭異地笑著,顯然不可能就這么放過陽鈺,手里的古劍高高揚起,準備一劍取走他的性命。
“嗚嗚嗚~”
不知哪里突然傳來如同嬰兒哭泣的聲音。
這聲音起初有些哀怨異常,突然變得尖銳刺耳,生生透過耳膜,捶打心臟,讓人痛苦不已。
“啊啊啊啊!”
怪人痛苦地怪叫著,露出了尖利發黃的牙齒,雙手想要捂住耳朵,卻沒絲毫作用,耳洞眼角里都流出鮮血,實在疼痛難忍。
怪人實在忍不住了,也顧不得哭聲來源,提著劍就跑了,一會兒就沒了影子。
【有那么可怕嗎?他怕貓嗎?】
陽鈺其實挺納悶的,這聲音他也聽到了,可沒那家伙這么大反應,而且他還聽出這是他家小氣鬼的叫聲。
沒一會兒,一雙發出綠光的眼睛盯著陽鈺,是一只通體發黑的貓,身形修長,尾巴甩來甩去,優雅地走到陽鈺跟前蹲坐著。
正是陽鈺家的小氣鬼,它叫起來的聲音像嬰兒的哭聲。
“喵嗚~”
“小氣鬼,難道是你救了我?”
陽鈺轉危為安,心里冷靜下來,伸手想要摸摸小黑貓的頭,卻被它避開了。
“你可是越來越小氣了!以前還讓我摸的!”
陽鈺抱怨著,想當初剛撿回小黑貓時還和自己一起吃一起睡,現在不僅不讓自己碰了,還成天不著家,陽鈺感覺自己這個主人白當了。
“喵”,小氣鬼高冷地回應道,轉過身去,回過頭來,意思好像是讓陽鈺跟著它走。
陽鈺緩了好大會勁,猛地站起身來,收回長槍插在腰間。
手臂上的傷口隱隱作痛,胸骨也陣陣發疼,不用去看也知道胸前肯定是烏青一片,疼得他發出“嘶嘶”聲,身上的筋骨也酸軟無力,心中一口氣沉沉地壓著,死活吐不出來。
小貓向前走著,陽鈺在后面跟著,它還時不時回頭看看他跟上沒。
走了許久,陽鈺就走到家了,原來小氣鬼是要領著他回家。
回了家,鎖上門,放下槍棍,脫下沾血的衣服,拿出家里的毛蠟燭,拔下形似絨毛的穗狀花序,抹在了傷口上,就等著血止住。
待血止住后,陽鈺又抹些黑糊糊的膏藥。這是外公做的膏藥,對傷口愈合還是有些效果的。
最后給手上纏了紗布,給脖子處貼了一個創可貼,又給胸前揉了些藥酒,又免不了一套齜牙咧嘴,但是擦完好了很多。
陽鈺轉過頭去看小氣鬼,發現它正窩在自己的小窩里,半瞇著眼睛看著陽鈺。
見陽鈺看了過來,小貓“喵”的一聲合上眼睛,表示自己要睡了。
陽鈺也沒說啥,收拾了一下準備睡覺,今晚確實有點刺激過度了。
夜,是所有人的歸途。沒有睡眠的夜晚是不幸的,睡一個好覺是人生中最快樂的事情。
可惜陽鈺今晚怕是很難入眠了。
陽鈺做了個夢,他夢見自己站在山嶺下,嶺上有個穿著白紗的骷髏站在墓碑后,死死盯著自己,沖著自己揮手。
他夢見自己到處跑,然后那個干尸一直追著自己,從村里到鎮上,再到學校,最后又跑回村里,路上見不得一個人,而那怪物還在死死追著。
夢見自己想去上廁所,結果那個干尸躲在茅廁旁邊的角落里,死死盯著自己,發出詭異的笑聲。
陽鈺又夢見自己躺在床上,明明有意識卻怎么也動彈不得,整個人天旋地轉,感覺窗戶都在倒轉,被什么東西壓住了,喘不過氣來。
陽鈺驚醒了,一身冷汗,發現小貓正蜷縮在自己肚子上,怪不得自己感覺被啥東西壓住了。
他輕手輕腳將小氣鬼放在了一邊,拿毛巾擦干冷汗,去后院的廁所解手。
【看來剛才的夢也不是毫無預兆的。】
上廁所時,陽鈺還是沒忍住往以前很少關注的角落看去。
【害,什么也沒有,自己嚇自己。】
上過廁所,他回到臥室的床上,挨著貓沉沉地睡去。
旁邊的貓睜開眼睛看了看他,隨后又閉上眼睛,不知是否睡著了。
陽鈺還是沒怎么睡好,等他醒過來時,小氣鬼已經不見蹤影,應該是又跑出去浪了。
起了床,陽鈺發現天已經亮了,虛汗沉沉,手臂上的傷口已經結疤了,胸前的淤青竟然消了不少。
最近功是練不成了,他洗臉刷牙給自己做了早飯,準備去看看肖唯一咋樣了。
來到唯一家,陽鈺發現他已經起來做早飯了。
“唯一,你昨晚還好吧?”
“啊?鈺哥兒,我沒事。你昨晚咋了?我好像聽見你和那個東西打起來了,沒事吧?”
“哦…,沒事的,那就是個神經病,我已經把它趕跑了,不會再來的,你不用怕。”
“好,好,欸,鈺哥兒,你的手咋了?受傷了嗎?”
唯一看見陽鈺受傷的左手不禁問道。
“害,沒,沒事,沒啥事,就是…呃,昨天不小心擦傷手,這不抹了藥,過兩天就好了,小事。”
“那就好。”
“你以后要是有啥事就跟我說,聽到沒。”
“好。”
“還有啊,最近也不是很太平,晚上記得早點睡,把門鎖好,別隨便開門,自己記得留個心眼。”
“好,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啊!有事招呼!”
“好,謝謝鈺哥兒!”
唯一目送著陽鈺的離開,雖然剛才鈺哥兒什么都沒說,但是鈺哥兒蒼白的臉色可瞞不過他,還有那脖子上新添的創可貼。
唯一也不知道怎么辦,也不知道昨晚陽鈺經歷了什么,只能暗自希望鈺哥兒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