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鬼怪論
- 舊鄉(xiāng)驚魂曲
- 墨硯一方
- 2889字
- 2022-09-12 11:08:57
“唯一?咋了?出啥事了?”
陽鈺連忙抽開木門栓,打開院門。
只見一個身材瘦弱,還有點矮的男孩站在門外,單看長相就是人們常描述的秀氣靦腆小男孩,文文弱弱的那種。
陽鈺看著男孩,見他眼中帶著惶恐,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
唯一,父姓肖,他曾曾祖父那一輩從北方逃難逃到如鴻村,后在村里定居下來,就住在離陽鈺家不遠的位置。
他家曾祖父和陽鈺的曾祖父是好友,陽鈺也沒有兄弟姐妹,一直把他當作親弟看待。
這年頭苦命的孩子不見少。唯一五歲那年他的母親林姨就染重病去世了,有個姐姐很早就輟學出去打工了,一直沒有回來。
他爸是個相當純粹的浪蕩子,天生吃喝玩樂的主,欠了一屁股債,在林姨去世后更是變本加厲,成天在鎮(zhèn)上到處耍,對唯一也是不管不問。
唯一和他爺爺相依為命了幾年,可惜天有不測風云,去年他爺癱瘓在床,唯一不僅要照顧自己,還要照顧他爺爺。
從族譜算起,他排在等十一代,他那不著調(diào)的父親便想給他起個簡單的名字“肖十一”,后來還是林姨做主給改成了“唯一”的名字。
現(xiàn)在想想他差點就是十一郎了。
陽鈺一直記得林姨去世前叫他到跟前,含淚拜托他以后多多照顧弟弟,也許這就是成年人的無奈吧。
陽鈺看著這個比自己小兩歲的男孩的臉,又不禁想起了林姨。
那個溫婉賢淑的江南女子,性格溫和,把自己當親兒子一樣看待,她從沒和人紅過臉,村里的嬸子們也樂意和她來往,這樣的女人在農(nóng)村也是不多見的。
唯一也是這般天真善良,與人無爭的性格,但是陽鈺卻很擔心他。畢竟心越善受到的傷害就越大,他的性格在別人眼里就是懦弱可欺。
在這社會,人比鬼惡,鬼見人都得躲三分。
越是沒臉沒皮的人反而活得更好,顧慮少才能活得更久。
這點陽鈺看得很透徹。
肖唯一有些哆嗦地說:“鈺哥兒,我,我可能,好像應該是撞見鬼了。”
“鬼?”
陽鈺看著肖唯一的眼神變得有些古怪了,但是想想唯一從沒對他說過謊,收住了“你怕不是在扯犢子”的槽點,還是接了話茬。
“到底咋回事?把話說清楚點!”
這話還得從昨天晚上說起,唯一被一股尿意憋醒,爬起來就準備去后院上廁所,這時候突然聽見窗外傳來動靜。
唯一以為是他那多日未著家的老爸回來了,便出聲問了一句,“爸,是你回來了嗎?”
外面沉默了一會兒,只聽見窗外幽幽傳來了一句,“是啊,乖兒子,快給我開開門,我進不去!進不去!進不去!”
聲音和唯一他老爹的并無二致,但是語氣聽起來卻冰冷異常,毫無感情。
唯一是很天真,但是他并不傻。他爸從來就沒喊過他乖兒子,除了冷眼就是滿口“小兔崽子”。
它還在一直重復著“進不去”,讓他忍不住害怕起來。
“你不是我爸,你快走吧,我家里沒有錢,等下我爸就回來了。”唯一鼓起勇氣喊道,“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這時候窗外安靜下來,突然,刺耳的撓玻璃聲一陣陣傳來,窗外的東西歇斯底里地重復著一句話,“快開門!快開門!快開門!”
唯一害怕極了,他不知道外面的東西到底是別人的惡作劇,還是村里幾代人口口相傳的夜間故事里的主角“鬼怪”,反正不敢再去接話了,只得躲在被窩里瑟瑟發(fā)抖,尿意也強行憋回去了。
窗外的復讀機叫喚了好久,聲音陰冷刺耳,唯一有些熬不住了,一股困意上來了,昏昏欲睡。
突然村里第一聲雞鳴響起,肖唯一被驚醒,窗外早就沒了聲息。
肖唯一打開窗簾的一角,透過木窗玻璃往外看,天開始亮了,外面什么也沒有。
它應該是走了,唯一長舒一口氣,連忙去隔壁看了看自己的爺爺,看到他睡得正香,松下一口氣來。
小姑中午要送飯來,唯一不知道該不該和她說,他估計就算說了,小姑也是不會相信的。
唯一是有些無奈,畢竟他也沒有人可以求助,他能想到的人就是陽鈺了,這個從小像哥哥一樣照顧他的人。
這不,他打掃了衛(wèi)生,做了早飯,趁著爺爺還沒醒,就馬不停蹄地來找陽鈺了。
聽完唯一說的,陽鈺有些不知道怎么說,“該不會是誰在做惡作劇吧?最近村里那些癩子沒騷擾你吧?這年頭吃飽了飯就有無聊的人出來溜達,做些無聊的事情。”
唯一恐意未消,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
“不知道。”
“昨天大概什么時間出現(xiàn)的?”
“差不多是,十,,十二點鐘吧。”
“那這樣吧,今晚十二點,我去你家門前探一探,看看到底是人是鬼。”
陽鈺看到面前的小老弟還是一臉害怕的神色,“哎,你先別怕,先不談什么鬼怪論,就算真有只活鬼作怪,只要它會說話,有形狀,有大小,你哥我也有辦法把它變死鬼。”
話說誰家里還沒死過人,這世上真有鬼的話,為啥看不見自己故去的親人,卻會看到某個或許是別人日思夜想的鬼。
別人家的鬼搞你,為啥你家的鬼不搭救你,死了還看后人被欺負,難道你是垃圾桶里翻出來的。
陽鈺將肖唯一送回了家,隨便看了看肖爺爺?shù)那闆r,又安撫了一下小老弟。
有媽的孩子像個寶,沒媽的孩子是根草。看著唯一家那雜亂的屋子,陽鈺的心里各種情緒交織著。
回到家的陽鈺心里有些煩躁,因為他剛才查看了唯一家的窗臺,木窗周圍有凌亂的劃痕。痕跡不算很深,像是爪痕,不像是刀子刻意劃的,這讓陽鈺感覺不太妙。
如果真是惡作劇的話,這也太過分了。
擔心唯一更加害怕,陽鈺還是選擇不告訴他這件事情。
陽鈺準備晚上十一點就去唯一家附近蹲著,看看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在作怪。
拿著一把生銹的柴刀,他便去竹林里砍了一棵趁手的粗竹,削去枝杪,獲得一根綠色品質(zhì)的竹竿。
“不管是惡作劇還是豺狼虎豹,今天晚上都要打得你哭爹喊娘。”陽鈺握著粗竹竿耍了兩下。
砰砰砰!
“誰啊?”
“鈺哥兒,是我啊!快點開門!”聲音帶著點興奮勁。
聽到聲音,陽鈺把竹竿靠在了院里的墻角處,打開門將人迎進來。
“咋了,看你這高興樣,有啥好事吧?老神!”
這個被稱為“老神”的家伙,大名陽神,比陽鈺大一個多月。老神出生的時候,他爸沉迷于道教文化,所以很中二地給他起了這個名字,也幸虧他不姓陰。
頭發(fā)長得遮住耳根的老神,睜大他那雙死魚眼,一改往日面癱的表情,非常的興奮地說:“鈺哥兒,新手柄買回來了!走!去我家!”
陽鈺一聽這話,也興奮了,大聲喊道:“那你還在等什么!狗!狗!狗!”
“哦嘞哦嘞哦嘞!”老神開心地接上。
這倆臭味相投的死黨,有著令旁人羨慕的默契。
寧靜的如鴻村里回蕩著少年郎們的嬉鬧聲。
“嘿嘿,掏襠手!”
“啊!你這招太卑鄙了吧!豪油根!啊噠噠噠噠噠噠!”
“K.O.”
“哈哈!我贏了!”
“好吧,好吧,我又輸了!”老神無奈的舉了舉手,故作投降狀,“為啥我就沒贏過你一次?這不科學啊!”
“哈哈,光腦子靈光可不行,我的反應力和手速都比你強,這就相當科學了。”
老神頓時無話可說了。
“對了,問你個事。”
陽鈺突然想起唯一的事情,就把事情經(jīng)過跟他說。
老神是伙伴中有名的消息通,腦子轉(zhuǎn)的快,鎮(zhèn)里鎮(zhèn)外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應該不是惡作劇,最近那些村溜子被村長帶去祠堂好好教育幾天了,估計得消停一段時間。”
“他們又做啥壞事了?”
“聽說是偷窺前村李寡婦洗澡,李寡婦找村長主持公道。”
“瘋了吧?真是群牲口啊!李寡婦都快五十了吧!”
“嗨,鬼知道,這些棒槌的行為已經(jīng)不能用常識來解釋。”
“算了,別提這些玩意了,太膈應人了。”
“對了,你說爪痕?那會不會是啥豺狼之類的野獸?”老神不太確定的說。
“自古以來,這如鴻村周圍就沒出現(xiàn)過狼。了不起也就是離村十幾里的野豬嶺上的野豬,這也都好多年沒跑到村里來了,估計早被吃絕種了,哪來的野獸?”
“那會不會是狐貍成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