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十二點半了,肖唯一還是睡不著。
自從經歷了吃吃怪敲門騷擾一事后,他就沒睡過好覺,每天晚上都是擔驚受怕的。
這可憐的孩子,白天又要上學,晚上做了作業還要照顧爺爺,確實不太容易。
好在這幾天吃吃怪沒有再登門拜訪,他晚上不用過得那么刺激了。
唉,還是睡不著,數羊吧。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四只羊……
等等,什么聲音?這大半夜哪里來的口琴聲?
肖唯一聽到村里好像有口琴聲,心里頓時覺得毛毛的,但是還是忍不住去細聽。
他連呼吸都不禁屏住了,口琴聲似乎離這邊越來越近,慢慢地能夠聽清楚。
聽了好幾遍,這曲子分明就是“世上只有媽媽好”的調子。
這誰大晚上不睡覺吹口琴,吹的還是“世上只有媽媽好”的曲子,真是怪異。
想到這里,肖唯一更覺得滲人,將頭埋進了被窩里,維護那僅有的最后一點安全感。
要說這吹口琴的是誰,正是我們的陽鈺同學了。
晚上,他將藏在柜子里的老口琴翻了出來。這是他媽以前的東西,后來就成了他的。
這把老口琴并不好看,綠色的塑料格,帶著銹跡的蓋板,有些發黑的銅片,無不訴說著此物的老舊。
要說陽鈺吹得最熟的還是這首“世上只有媽媽好”,七歲的時候就看著媽媽留下的譜自學,好在自己也有些天賦,倒是吹得像模像樣的。
今天陽鈺吹這首曲子可不是為了紀念去世的母親,而是為了召喚小泣。
這家伙成天不著家,神秘的很。記得陽鈺剛帶她回家的時候,每天都吹這個曲子,她可是很喜歡聽,每次都自覺湊過來。
陽鈺可不知道自己吹口琴讓肖唯一更睡不著了,仍舊圍著村子吹著。
“喵嗚!”
沒多會兒,喵叫聲就從旁邊的一屋檐上傳來,抬頭望去只有兩道綠光在空中浮動,這不正是陽鈺的貓——小泣。
小泣縱身躍下,穩穩當當地落在陽鈺的跟前,似乎聽了陽鈺的曲子后變得溫柔不少,用身子蹭著陽鈺的褲腳。
陽鈺停下了嘴里的吹奏,將手里的口琴收進口袋里,腋窩下還夾著手電。
“可算是找到你了,這次想讓你幫我個忙,幫我找一個人。事成之后,請你吃烤魚,怎么樣?”
“喵嗚!”小泣點了點小腦袋,然后又搖了搖頭。
“怎么?一條不夠嗎?哪得幾條?”
只見小泣不慌不忙地捋了捋貓須,伸出一只前爪向上攤開,漏出粉紅色的三角形肉墊。
“你的意思是五條魚?”
“喵嗚!”小泣點了點腦袋,看上去相當認真。
“真是個貪心的家伙,好吧,成交!”
“喵嗚!”小泣透著綠光的眼睛盯著陽鈺,然后又伸出自己的爪子。
陽鈺立馬會意,蹲下來握住貓爪搖了搖。
“合作愉快!好了,走吧!”
小泣立馬順著陽鈺的手臂爬到了他的肩膀上,抓住了衣服,而尾巴纏在了脖子上。
“你這家伙可真懶,一點路都不愿意走,抓穩了,等下可別用尾巴把我勒死。”
“喵嗚!”
“你最近是不是又吃胖了!我肩膀好酸喔!”
“喵嗚!”小泣表示不滿,換了另一個肩膀,然后用尾巴掃了陽鈺一臉。
陽鈺吐了一嘴貓毛。
二人,不對,應該是一人一貓沿著路走向了某處。
陽鈺是知道自家貓特別之處的,只不過并沒有細究,因為他已經發現這個世界很不正常,連怪物什么的都出現了,一只通靈性的貓又算得了什么,好在自己神經粗大,接受能力強。
人與貓來到了兇手逃走的那棟房子,這是一間兩層帶瓦小洋樓。當時兇手就是飛上了這里的屋頂,被自己砸了一下然后逃走的。
至于為什么不去阿姐出事的那間屋子,當然是因為那里是第一現場,已經被張叔他們封鎖了,陽鈺可不想被逮到所里教育一番。
陽鈺在屋頂尋找了一會兒,終于在一片紅泥瓦上找到了想要的東西。
只見這一塊瓦上沾染了一些早就干涸的血跡,正是兇手被爆頭時濺下的。
其實陽鈺的鐵皮手電筒上也沾滿了兇手的血,可好歹也是證物,陽鈺很難接觸到。幸好此處還留有血跡沒被處理,估計張所他們也沒注意,畢竟已經得到兇手的血了,而且這里的確沒有太多的細節以供考證。
陽鈺打量了周圍,沒有看到被踩碎的瓦片。明明整個人都很快地飛上去,居然沒有壓碎瓦片,真是奇怪。
“小泣,你來聞聞看!”陽鈺指著帶血的瓦片,讓小泣去聞。
小泣一副“你還真把我當狗使了”的嫌棄表情,但還是聞了聞。
“怎么樣?聞到了嗎?”
小泣伸著爪子指了指瓦片,示意陽鈺跟自己來。
陽鈺帶著這片瓦跟在小泣后面,順著血跡走了一路,走了沒多遠,血跡就斷了。
看來小泣也沒法嗅到殘留的味道,這下線索又斷了。
就在陽鈺思考下一步怎么辦的時候,小泣突然跳下他的肩頭,嗷嗚地吼叫起來,聲音在夜晚的街巷里傳開蕩漾,仿佛夜里的王發出自己的怒吼。
許久,第一聲犬吠聲從附近的一處住宅里傳來。然后就像是捅了狗窩和貓窩一樣,各式各樣的狗叫聲和貓叫聲像是刮風一樣,一陣接著一陣,此起彼伏。
“死狗,叫什么叫!”
“這誰家的狗啊,大晚上的還踏馬的讓不讓人睡覺了!”
“我去,這些貓子是不是又發春了!”
“吵死了,勞資明天還要上班!”
今晚,鎮上的居民怕是不得安寧了,家里的貓狗像是發生暴動一樣,特別狂躁。
沒一會兒,相繼有貓和狗趕到陽鈺這里,看上去像是貓狗大集會。
貓子們蹲坐在一邊,狗子們蹲坐在另一邊,兩者都非常安靜,頭都朝向小泣這里。
鎮里九成的貓狗估計都來了,一眼望去最少也有百來只,場面倒是頗為壯觀。
這種場景陽鈺可沒見過,像極了黑幫小弟見帶頭大哥的畫面。
“喵嗚!喵喵喵嗚!喵……”小泣發出的聲音像悠長的曲子一樣,帶著奇異的感覺,傳向周圍每一只貓和狗。
眾貓和眾狗附身趴在地上,像覲見君王的大臣一樣,獻上了自己的膝蓋。
厲害了我的哥!
陽鈺這時對小泣的佩服猶如那滔滔江水版連綿不絕,有種我家貓是老大的自豪和欣慰。
小泣可不知道陽鈺此時老父欣慰的感嘆,優雅地走到他的面前,示意他把手里的瓦片放下。
陽鈺頓時知道她的意思了,連忙放下手中的瓦片,靜靜看著小泣表現。
“喵嗚!”
貓狗們立刻挺起身子,一個接一個地上前嗅了嗅這片帶血的瓦,然后像軍人一般排列站立。
待到最后一只貓嗅完,已經三點半了。
在小泣的指揮下,一眾貓狗浩浩蕩蕩地散去,留下一地新鮮的狗屎貓尿,臭烘烘的。
陽鈺受不了這味兒,帶著小泣離開這里。
小泣估計是累了,窩在陽鈺的懷里睡著了。
該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就只能等消息了,希望有所收獲吧。
陽鈺撫摸著懷里的柔軟,心里盤算著下一步。
收工,回家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