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錄在坐在大廳里嘔著氣,她要等老板回來給她一個解釋,昨天的晚飯晾了她也就算了。今天精心安排的晚餐,卻因為一通電話,再次把她晾在一邊。
然而沈奚是被老板抱回來的,她頭發凌亂,眼圈通紅的依靠在老板懷里,像一只受驚的小鹿。
兼職回去的路上她遇到了搶劫,為的是她脖子上的那條紅寶石項鏈。昨天她回到宿舍在兜里發現了這條項鏈,不知道古怪舍的老板什么時候塞給她的,還夾了張紙條說是有緣相贈。
沈奚才帶上一天就遇見了這樣的事,還好老板及時趕到。
老板把沈奚放到沙發上,她緊抓著老板的手不放,阿錄一下子跳了起來,看著他們的樣子,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你怎么可以帶她來這里!”
“她受了驚嚇,等她情緒穩定了,我遲些就送她回去。”老板解釋道。
“受了驚嚇?你別忘了這是什么地方,這里是靈契交易所!一個普通的人類要在這休息嗎?”阿錄的情緒激動了起來。
沈奚開始顫抖,老板拍了拍她的背,“阿錄,你小聲一些,這也是事出有因...”
“事出有因?只是因為一個普通的人類遇見搶劫?你什么時候這么慈悲為懷了?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阿錄大聲的質問著。
“我是什么身份我自己知道,曾經我也是一個普通人類!”老板的眉頭皺了起來。
“好啊,你是人類,你有惻隱之心。我沒有!”阿錄大口的喘著氣,她極力的壓制著淚水的上涌。
“好了,不要吵了,這不是什么值得去吵的事情,你冷靜一點可以嗎?”
“嫌我吵是嗎?好,這里讓給你們,這樣就安靜了?!卑洑鈶嵪聤Z門而出。
老板本來想追出去,可是手被沈奚抓住,看她那個受驚樣子,他只得留下。
阿錄漫無目的游蕩在街上,她抬起頭看天上的月。月亮朦朦朧朧的躲在夜色中,看不真切。她買了些啤酒,閃身到了世紀大廈的樓頂。坐在高樓的圍欄邊緣,輕輕晃蕩雙腳,腳下是川流不息的車輛。
她開了一罐啤酒喝了幾口,那被強壓在眼眶里的淚水毫無防備的決堤而出。
“你這樣很危險。”
不用回頭阿錄就知道是蘇白,她擦了擦眼淚,“怎么哪都能遇見你,冥界很閑嘛?”
蘇白湊近看她,“誒?你居然哭了?”
阿錄立刻換上怒容,“要你管,想死啊?”作勢要把他扔下去。
蘇白連忙舉起手討饒,他在她身邊坐下,往下望了一眼,“嗬!真夠高的,雖然說跳下去死不了,但是受傷也挺疼的,你在這干嘛?。俊?
“看月亮。”阿錄指了指天。
“這么有興致?我看不是吧,跟你們老板吵架了?”
阿錄扭過頭瞪了蘇白一會,輕輕的點了點頭。
“啊呀,沒多大的事兒嗎,工作不行換一個好了,我們冥界的福利待遇也不錯?!碧K白挑了挑眉。
“我再說一遍,我是不會背叛我老板的,想讓我去輪回,做夢!”
“這個事兒以后再說,所以你們到底為什么吵架???說出來我幫你分析分析。”
“沒什么,一個人類罷了,沒什么大不了的,我能解決。只是現在心情有些不好,陪我喝酒吧。”阿錄遞給蘇白一罐啤酒。
不想說那就不說吧,蘇白接過啤酒心里有了些猜測。
“要不你變回原型讓我摸摸吧?”阿錄拍了拍蘇白的肩膀。
“我不要,為什么?”蘇白向后躲了躲。
“因為你跟小白真的很像啊,我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見過它了,我很想它,求你了?!闭f著阿錄的眼睛再次泛起淚花。
“好吧好吧,你別哭行不行。”蘇白見不得阿錄這個樣子,說罷白光閃過,他化為了原型。
阿錄將他抱在懷里,輕輕的從頭撫摸,嘴里哼起當年常哼的小曲。阿錄的手很溫暖很柔軟,漸漸的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放松了下來,思緒隨著夜風飄遠。
模糊的記憶片段里一個女孩也會哼著小曲將他抱起,撫摸他的毛發。雖然乞討度日,可女孩一直帶著他,直到一群可怖的人要對女孩圖謀不軌,他拼了命的咬住那個人,最后慘死他手。
他是以貓怨附骨匯集成的妖,那樣的記憶屬并不完全屬于他,只是今日想起,頗多感慨罷了。
阿錄回到交易所的時候,老板在她的房間里等她。
“她不是已經在客房睡下了么,你找我還有什么事情么?”阿錄的語氣不悅。
“阿錄,你...喝酒了?蘇白?”老板一眼就看見了阿錄衣服上的白色貓毛,蘇白變成原型讓阿錄抱了?有胸憋悶的情緒開始升騰。
“哼,那又怎么了?只許你一句話沒有的丟下我,大義凜然去救人類小女孩。我就不能跟陰差喝個酒?”阿錄刻意的說道。
“我很抱歉,但確實情況緊急,如果我不去,你知道她會是什么下場。”
“她是什么下場,跟你有關系?啊,我知道了,戲里的半個月情分叫你忘不了嘛?!卑洔惤剿媲?,伸手拂過他的臉頰,“那我呢?我們有情分嘛?”
老板生氣的甩開她的手,丟下一句“我與任何人都不會有情分?!本碗x開了房間。
阿錄跌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自己的臉頰,淚水涌了出來。他說沒有情分,那之前的種種都是什么,她不相信,都是因為沈奚事情才會變成這樣。無論老板有沒有愛情,都不重要,能陪在他身邊的只有她,人類等著瞧好了。
沈奚睜開了眼,她看向窗外仍舊是一片漆黑。
“這里就是這個樣子,常年的黑暗,這里沒有陽光。”阿錄走了過來。
她起身靠在床上,昨日雖受了驚嚇,神情恍惚時阿錄與老板的爭吵她還是了解的。
“別怕,昨天我只是心情不好,嚇到你了?”阿錄伸手將她散亂的發別到耳后,“老板待你真好?!?
想起昨日趕來救自己的老板,一抹紅暈爬上沈奚的臉頰。她想他對自己是關心的,大概也是心中有她吧,只是眼前這個女人讓她有些不安。
“可是老板卻不愿意將這里的事告訴你呢。”阿錄嘆息著。
“你這是什么意思?”
“別忘了我說過這里是交易所,我知道你有很多愿望,就比如你父母的事,明明做個交易就能得到你想要的,可老板偏偏不讓你來...”阿錄語氣拖的很長。
沈奚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分別又組建了家庭,從小她就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看著其他人有父母在身邊,她羨慕極了。她十分渴望父母的愛,然而那只是她長久以來難以實現的夢。
如果阿錄知道這些事,那么老板應該也知道,可是他為什么不讓自己來呢?如果可以換回父母的愛,她想她可以做交易,等價的交易物是什么?值得嗎?
同時心中有了另一些問題,阿錄是怎么成為老板助手的?老板和阿錄不是普通人類,那一定是因為靈契交易所,如果自己也能像阿錄一樣加入...那又是怎么樣呢?
見她沉思,阿錄想計劃大概是成功了,靈魂墮落的第一步就是從欲望開始。
果不其然,沈奚的名字出現在了預約的名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