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多人了吧！”
看著排成蛇一樣的長隊，風鷹忍不住驚嘆。
老約翰說：“不是說塔蘭要塞很貧瘠嗎，怎么這么熱鬧？”
“貧瘠是真的，不過貴族子弟能在冰封之地賺取到戰功，因此帶來大量金錢，灰色產業鏈和服務業也跟著發展起來。
而且冰封之地有許多特產，每年商人都會花大價錢雇傭冒險團進入冰封之地探索。
但……也遠遠沒有像今年這么多人啊！”
漢姆也被這條長隊嚇到了，看這蜿蜒的蛇形長隊估算，他們得三天后才能進入塔蘭要塞，畢竟他對于守門士兵的排查效率，還是很了解的。
“漢姆大哥，這不是有四扇門嗎？為什么他們只在這扇門前排隊？”
“哦，這四扇門兩進兩出。
為了防止流放者逃出塔蘭要塞，要塞嚴格規定了這四扇門的用途，‘進’門只能進，‘出’門只能出，絕對不允許混亂。
而且離開塔蘭要塞，其檢查要嚴格得多，甚至要脫光衣服，確保身上沒有刺青，才能放行。
所以你可以看到，即便‘出’門沒有人，其他人也不允許從那扇門進入?！?
“那還是有兩扇‘進’門呀，為什么所有人都只在這一扇門排隊？”
“是四扇門，兩進兩出沒錯，但其中一進一出是專屬通道，專門用來給特權階級通行。
想要走那道特權門，要么得是貴族，要么每年都會向要塞繳納大量稅金，要么繳納昂貴的一次性通行費，還有就是運送緊急物資。
只有這三者才能走那兩扇特權門，不然就算空著，守衛也不準別人通過?！?
風鷹摸摸觸手纏繞天空樹的家徽，希爾王族雖然沒落，但肯定也是貴族，就是不知道在塔蘭要塞好不好使，畢竟塔蘭要塞許多種族一起修建的。
不過人族、魔族和精靈族，這三個種族無論人力還是物資都出得最多，想來應該還是有特權的。
漢姆制止了風鷹的動作：“小殿下，不要動用家徽。
在塔蘭要塞，如果你沒有絕對的實力，還是怎么低調怎么來好。
因為幾乎全天際大陸的智慧種族都有在這里布局，塔蘭要塞魚龍混雜，水深不見底?！?
“那……我們要排隊？這得排好幾天吧?！?
“不用，我們魔族的軍人每年都要押送流放者北上，還是有一定特權的，我去找一下熟人。
天氣這么熱，你們先到旁邊的茶館喝茶，我一會兒回來找你們?！?
排隊的人多了，塔蘭要塞的居民們見有利可圖，就在旁邊開了旅館、茶館和酒館，還有賣各種貨物的小攤。
還有人專門幫人排隊，一天一個銀幣。
最離譜的，他們居然還開了打手館，幫那些插隊或者發生口角的人打架。
有人打架，就有人受傷，順帶著醫館也開起來了。
值得一提的是，七神教會雖然抑制醫術發展，但像給傷口上點藥這種簡陋的醫治手段，他們還是默許的，甚至，他們還派出神官免費幫忙治療，順帶傳一波教。
將馬車停在茶館外面，風鷹和老約翰選了茶館外面選了一張露天的桌子。
“侍者，侍者，你們做不做生意的？”
侍者一點兒沒有待客之情，老半天都不過來，還得老約翰喊他，才不情愿地走過來。
“喏，給，要什么自己點?！笔陶邔⒉藛瓮郎弦蝗印?
酒館里的桌子是要收錢的，外面的則不用，只要點餐就能坐，但許多粗人點一杯茶能休息上一天，侍從見這一老一少坐在外面的桌子，自然就認為他們是這樣的人，很是輕蔑。
“有點黑?！?
老約翰看著菜單說道，一杯粗制紅茶竟然要五個銅幣，一塊點心要七塊銅幣。
聽老約翰這么說，侍從眼中輕蔑更盛了，果然是兩個窮鬼。
風鷹倒沒有說什么，遞給侍從一枚銀幣，說：“一壺紅茶，再來一些點心?！?
“好的，一杯紅茶……哦，尊貴的客人您要一壺紅茶?。亢玫暮玫摹?
侍從笑逐顏開地接過銀幣，“您稍等一會兒，馬上就上來哈！”
太陽火辣，兩人等待漢姆的歸來和茶水的上來，百無聊賴，這時候，旁邊桌子的談話引起兩人的注意。
“誒，你聽說沒有，有人在龍之祭壇看到一頭巨龍。”
“這不可能吧，巨龍都有幾百年沒出現了，不是說它們已經滅絕了嗎？”
“呵，我們半獸人王國滅絕，它們都不可能滅絕！你去翻翻歷史，哪次它們消失，不說它們滅絕了？可一旦天際大陸出現大變動，它們又會出現在人們視野中?！?
“誒，照你這么說，那豈不是說天際又要發生大變故了？”
“那不然呢，你想想那個凜冬永夜的預言，不就是今年嗎？”
“那不是謠言嗎？前段時間傳的沸沸揚揚，后面都有貴族出來澄清了?！?
“呵，要真是像那群占星家所說，是謠言，那為什么各王國今年大肆向塔蘭要塞增兵？你沒看到那些流放者，一車一車地拉過來，就等著冬天運去外城墻送死了！”
“是啊，今年各王國真是搞好大陣仗，士兵、流放者、物資，一車一車地拉過來，那些商人也紛紛朝這里涌，害得我們進要塞都難！”
“每次發生大變故都會出現征兆，巨龍復蘇和七月大雪就是征兆。”
“你不說還好，說起來我就氣！我運了一車的糧食，就等著到塔蘭要塞賣了，結果一場大雪把我的馬凍死了，老子差點沒走出來！”
“就是，誰想到七月也會下雪啊，天氣這么詭異，我覺得這的確預示著有大事發生?！?
“說到征兆，我覺得兩個月前流行開來的那種病也是征兆。”
“是啊，那種病真詭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感染了，表現癥狀還不一樣，有人直接皮膚潰爛而死，有人直接瘋掉，到處亂殺人，還有人昏迷不醒，像個活死人?！?
風鷹直接站了起來，撞到從背后走過來的侍者。
侍者哇哇亂叫，急忙別開茶壺。
他埋怨道：“啊，客官你別突然猛地站起來好不好，幸好我眼疾手快，不然就燙到你了！”
風鷹無視他，將目光投向老約翰。
老約翰也看著他。
毫無疑問，旁邊的那些半獸人說的，正是他們在嚎哭峽谷碰到的那場怪病，而海琳正是疾病中的一種表現癥狀，昏迷不醒，半死不活。
那些半獸人繼續閑聊。
“我聽說那種病染上就沒得治了，要是半死不活還好，就怕成為瘋子亂打亂殺，聽說那些人瘋掉之后，力氣大的離奇，一個小孩子居然幾個大人都按不?。 ?
“七神教會不是說，那些人之所以會瘋，是與魔鬼做了交易嗎？還把不少人用火活活燒死了。”
“有屁用，就他們？我們半獸人的那位公爵，女兒不是也感染了那種病嗎，臥床不醒。請了教會的神官醫治，結果呢？什么屌用都沒有！”
“噓，你小聲點，你踏馬不想活了，萬一被教會的人聽到，小心把你燒了?！?
他們的聲音壓低了一些，風鷹得豎起耳朵才能聽到。
“我聽說七神教會的那位圣女不是也被公爵請去看病了嗎，結果怎么樣？”
“呵，還能怎么樣，沒用唄。要是有用，公爵怎么還會貼告示，昭告整個半獸人王國和塔蘭要塞，說只要有人能治好他的女兒，就將女兒嫁給他，因為是入贅，以后還能繼承爵位和大量的財富?！?
“哇，這么好？我都想試試了，那可是大公，除了國王，就是大公地位最高了，更何況我聽說他那位女兒國色天香，若能一親芳澤，嘖……”
“你就別想了，連教會都沒辦法，你去給人看病，治出問題，看人家大公不絞死你！”
“也是，我就隨口一說。”那人悻悻然。
“照你們這么說，豈不是拿這種病沒辦法了？我們萬一染上怎么辦？”
“誰說沒辦法，冬堡學院那些尊貴的學者不是組建了一個研究團嘛，聽說取得了突破……”
那個半獸人的話頓住了，確切地說是被打斷了——一個黑頭發黑眼睛的孩子抓著他的領口。
風鷹急切地用顫抖的聲音問道：“你剛才說那什么冬堡學院……對那種病有進展？”
北地人本來就比較暴躁，更何況對方只是一個小孩子，竟然敢揪著自己的衣領！
半獸人拍案而起，就要動手。
就在這時候，一枚亮晃晃的銀幣出現在他面前。
老約翰雙手夾著那枚銀幣，在半獸人面前晃了晃，拉過他的拳頭，掰開他的手指，將銀幣放在他手心里。
半獸人變臉一樣地從怒容變為笑容。
你早給這個銀幣，我可就不生氣了嘛！
“我家殿……我的孫兒，問什么，你答什么，懂？”老約翰想起漢姆的提醒，臨時改口。
“懂，懂，我懂，您盡管問，我知無不盡！”
風鷹正要開口，
這時，忽然伸過來一只手。
那只手指纖長的白嫩小手慢慢伸過來，在一大堆人的注視下，像從自己口袋里拿錢一樣，淡定自若地從半獸人手心里拿過銀幣。
半獸人的臉立即又垮了下去。
在短短時間，從平常到憤怒，再到喜笑顏開，再到怪異，最后完全垮掉，堪稱史詩級變臉。
面對一大群人的注視，那個十六七歲的紅衣少女仿佛沒有絲毫感覺，權當他們不存在，捏著銀幣放到性感的紅唇面前吹了口氣，將銀幣放到耳邊聽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