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常山一臉卑微與忐忑,附和道:“不知大人鑒定,此物如何?”
“不過爾爾。”黑衣縣令淡淡說道,旋即一個揮手,蓋上了箱子。
陸常山嘴角一抽,暗罵老狐貍。這個狗東西分明眼中都冒著光,就是想要更多。
可問題是,他真的拿不出再多的東西了。
這么多年辛苦攢下的那幾十塊靈石,還得留給兩個孩子以后謀生,就是要了自己老命,也絕對不能給。
二當家,三當家等人心中更是緊張,只不過這個縣令自從成為塑形境高手后,壓根無視他們,因此都是一聲不敢吭。
按這狗縣令的話,凡人不配與他講話。
不過這時,陸羽卻走上前來,笑道:“不知大人可感覺身體有異樣?”
縣令閉眼假寐,面無波瀾地嗯了一聲。
陸羽卻接著笑道:“那不知大人是否感覺有些不適?”
縣令豁然睜眼大怒,“你敢謀害本尊?”
“非也。”陸羽心中咯噔一跳,趕緊說道:“古人言,不破不立,修仙如逆水行舟,感覺不適,或許恰好說明大人的實力在精進?”
“嗯,有理。”縣令想了想,頷首道。
陸羽噎了一下,這么容易就信了嗎?
怕他不信,陸羽還準備了一整套臺詞。
于是陸羽更自信起來,笑道:“我對巫族曾有過膚淺了解,聽聞有一種圣物,可溫養經脈,打通氣穴,甚至能讓人脫胎換骨。”
“此物名之鐳石,不知大人可曾聽過?”陸羽一臉高深莫測。
他相信極少會有人見過此物,所以直接信口開河,先說服這狗縣令再說。
“嗯,自然是聽說過。”黑衣縣令點頭。
陸羽:“……”
媽的,你特么比我還能吹。
忽然,縣令反應過來了,微有動容,“你的意思是,這就是你說的雷石?”
“正是。”陸羽點頭。
“可有證據?”縣令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他的實力純屬機緣,其實懂得不是很多,但感覺今天好像要撞大運了。
“晚輩自然不敢信口開河。”
陸羽笑道:“我曾有了解,鐳石有脫胎換骨之能,被其溫養,發膚,血肉都會逐一蛻變,雖然過程可能會伴隨著虛弱,但終可破而后立。”
接著,陸羽伸手在頭上一抓,抓下了不少頭發,“我曾接受過一夜圣光照耀,這就是證明。”
看著這些頭發,他其實感覺老心疼了,而且心有余悸。
好恐怖的輻射。
不過更慘的是妹妹,今早她可是抱著頭哭著跑開的。
當時在場的除了二伯之外都有脫發現象,不過除了陸羽之外,都沒往這方面聯想。
沒想到現在還能當證據。
“哦?”
黑衣縣令眼睛微亮,來了興趣。
真撿到寶了?
陸常山見有戲,也是心中一喜,羽兒竟然真給說服了。
于是他也狠狠拽了一把頭發,說道:“大人,我昨天也在場,接受過圣光沐浴,可以證明是真的!”
陸羽看得牙疼,老爹你拽這么狠做什么?不怕把自己薅禿了嗎?
二伯摸了摸頭,站在一旁不敢說話。
黑衣縣令撫須,盯著箱子沉思一會,“勉強還可以吧。”
“那就有勞大人,幫忙解決一下……”
“好說,如果有什么其他發現,記得通知本尊。”縣令揮手掀起一陣罡風,把箱子卷了過來,看得陸羽一陣羨慕。
臥槽,這才是真正的強者,上千斤啊。
“那就謝過大人了!”陸常山大喜,一看就是穩了,心中頓時一松。
別的且不說,好歹給混過去了。
羽兒立了大功!
只是,李玉給看懵了。
說好的給我討媳婦呢?
誰特么要重禮,老子要女人!
辣個姑娘呢?
“父親。”李玉輕咳一聲。
黑衣縣令腳步一頓,“哦,對了,我聽說你有個閨女?”
陸常山心臟頓時收緊,“小女不才,今日下山去了,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那算了。”
黑衣縣令不想再糾纏此事,他覺得自己為人還是很磊落的,既然拿了好處,就不能出爾反爾。
只是李玉可不甘這么算了,直接大喊道:“陸琳在哪?本公子要等她回來!”
其他人皆有異色,本來很隱秘的事情,這下子都明白了不少。
陸羽也是頭疼,這剛幫老爹解決完問題,老妹還要解決。
“唉,公子莫急,且聽我說。”
“你又是誰?我與你說話了嗎?”李玉一臉不耐。
“我是她哥。”
“呃……”
李玉頓時眼前一亮,“哎呦,大舅哥好。”
陸羽:“……”
媽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
陸羽愁眉苦臉,“聽聞公子乃多情之人,不知是否喜歡尼姑?”
“尼姑?”李玉蹙著眉,“不喜歡。”
陸羽嘆息一聲,指了指自己的頭發,說道:“不瞞您說,舍妹昨天受此鐳石醍醐灌頂,然而代價亦是極大,頭發依然落盡,自此才羞于見人,下山去了。”
什么?
禿了?
李玉如遭雷擊。
他御女無數,哪怕自己的英俊吸引不到,一樣能借著老爹的背景泡到手,所以此行勝券在握。
誰能想到,這姑娘還沒到手,居然禿了。
這怎么就禿了呢?
如果不是方才看到這陸常山一抓一大把頭發,他是絕對不信的,但現在不信也得信。
“不行,我必須見一面。”李玉不甘心。
畢竟口說無憑,惦記了這么多年,怎么能甘心呢?
陸羽為難道:“那可能要等許久,如果公子想知道舍妹如今模樣的話……不如看看我二伯?”
說罷,他指向遠處一個明晃晃的光頭。
李玉順著看去,面相一呆。
二伯疑惑地抬起頭來,尋思這怎么扯到我身上來了?
“父親,我們走吧。”李玉拂袖而去。
這愛情,不要也罷!
……
山下。
村落。
某個不起眼的草屋里,一位老嫗正坐在池塘邊的竹椅上,閉著眼睛休息。
草屋中藥香味彌漫,驚人的是,這股香味竟然引來了無數飛鳥,蝴蝶,嘰喳聲一片。
若是陸常山再次,必然被嚇一跳,因為開脈的他,一定能看到房屋上空巨大的靈力氣旋。
鍋碗叮當聲響起,片刻之后,一個扎著馬尾的姑娘端著一碗藥走出來,放在老嫗身邊。
“婆婆,藥煎好了,您趁熱喝。”姑娘笑得很甜。
老嫗輕嗯一聲,說道:“你身上有靈石的氣息。”
姑娘驚訝一下,旋即不好意思說道:“從我爹爹那里弄到幾顆靈石,婆婆如果……”
“你走吧,以后不要來了。”老嫗溫和地打斷了她的話。
姑娘站在原地愣了很久,忽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看過你,資質并不好。連自行開脈的能力都沒有,并不適合走修行這條路。”
老婆婆閉著眼睛,淡淡開口,“這條路比你想象的要難走無數倍,我不勸你與世無爭,但你要知道,凡事講究緣,得不到莫要強求。”
姑娘低頭看著湖水中的漣漪,靜默不語。
這么久以來,她從來沒說過一句不該說的話,可還是等來了這個回答。
“那……什么樣的人才適合修煉呢?”姑娘依然不甘心。
“至少先天開脈,能僅憑天地靈氣在一年內步入煉氣境。”老嫗淡淡說道:“如果你能達到這個資質,才算有資格。”
姑娘沉默了一會,這要求確實好高呀,就連老爹,看來也只是勉強夠資格而已。
“不過你照顧了我這么幾個月,還不知道你名字呢。”老嫗淡笑道。
“陸……陸琳。”姑娘低著頭回答。
“你過來。”
陸琳低頭走過去。
老嫗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旋即睜開眼睛,看著碧藍天空。
她的眼睛很詭異,如墨般漆黑,卻又深邃得似乎能洞察世間一切。
“跟你講個故事吧。”她緩緩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