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測一下吧。”

青袍修士也露出欣賞表情，能在這么多靈石前還保持淡定從容，不論資質(zhì)如何，此人至少心智不凡，是個可造之材。

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王族出來歷練的子弟。

陸羽猶豫了一下，該怎么辦才好，假裝一下吧，不動用念力，就單純摸一摸。

“還在猶豫個啥？”

老頭一個瞬移加殘影來到陸羽面前，把他手按到了白色石柱上。

所有目光都聚焦過來，唯獨石柱沒有動靜。

“咦？怎么會？”

話音剛落，只聽噼里啪啦聲傳來，石柱上開始蔓延裂縫，漆黑的裂縫中，有白熾火焰往外噴射，不過因為這是念力，并沒有溫度。

咔嚓！

石柱崩了，整個世界也安靜了。

老頭感覺，這個孩子渾身都在發(fā)光。

青衣修士手中的木棍，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下邊很多人歪著頭，露出“？？？”的表情。

陸羽收回手，悄悄捏碎了一枚玉珠。

“小孩，不必緊張，我們沒有惡意！”

老頭連忙解釋，激動得聲音顫抖，“看到?jīng)]，我說的沒錯吧，您是神選之子啊！”

青袍修士深深彎腰行禮，“我陽神教，懇求您的加入！”

陸羽認真思考了一會，還是堅決搖頭，“不...”

附近有吵鬧聲和腳步聲傳來。

幾十位衣衫襤褸的男修，提著棒子大劍，吵吵嚷嚷走了過來，“怎么回事？聽說來了一位眾生念資質(zhì)最高者？”

“看！那眾生石怎么裂了？”

有人“呀”地一聲叫了出來，隨后就看到老頭和青袍修士，對著一個年輕人行跪拜之禮。

一群等著測試的人都被整懵了。

“那個...還能繼續(xù)測試嗎？”有人看著那堆靈石，小聲問。

“散了散了！今日測試到此為止！”老頭揮手，驅(qū)散一臉失望的眾人。

片刻后，陸羽坐在一把刻有萬獸紋的座椅上，看著下方簇擁著的衣衫襤褸、氣息恐怖的人群。

他摸著下巴思忖，“這是要我接管丐幫嗎？”

老頭笑呵呵說道：“不是丐幫，他們都是我等親自選拔出來的天才，只是剛戰(zhàn)斗過。”

青袍修士拱手，沉聲道：“我們陽神教正缺一位教主，以您的資質(zhì)，有資格帶領(lǐng)我們。”

“請問，您是否愿意？”

“愿意。”

“不知您是否修有念力？不過這沒關(guān)系，您是否愿意信奉新神？”

“愿意。”

“您是否愿意帶領(lǐng)我們，在這廣袤的火域，傳播我們的信仰？”

“愿意，你能放開我嗎？”

老頭眉開眼笑，揮了揮手，于是陸羽肩上的兩只手放開了。

陸羽嘆息一聲，掐算了下時間，問道：“你們說的陽神教，眾生念是怎么回事？”

“是這樣的。”

青袍修士解釋，“您可能不知道，就在幾天前，有人在溫養(yǎng)念力時，在虛境中發(fā)現(xiàn)了一道白色火焰。他嘗試著用念力與之溝通，沒想到成功了，成為了它的信徒。”

“隨后，他把這件事情說了出去，指出了這顆念力星辰的方位，于是更多人成為了它的信徒。”

“梅溫華。”

“在。”

“解釋一下你的經(jīng)歷。”

“好。”

下方一位衣衫破損，隱約能看到皮膚上紅色劍痕的男子說道：“當(dāng)時俺就是在修煉念力的時候，碰巧看到了一束白光，俺尋思著沒見過這玩意，反正俺也是剛成為火神的信徒，就斬斷念力線，與那白光構(gòu)建了聯(lián)系。”

“我出關(guān)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念力成了白色火焰，但是很弱很弱。”他伸出食指與拇指，露出一條縫放在瞇著的眼前，“大概就這么點。”

“然后我的同伴看了，都說這火看起來好帥，跟他們的顏色都不一樣。問我怎么弄的，我就告訴他們了。他們就一傳十，十傳百，都變成了新神大人的虔誠信徒。”

這位男子邀功似的掐著腰，挺起胸膛。

“好了。”青袍修士擺手，對陸羽說道：“情況大概就是這樣，后來我們發(fā)現(xiàn)，信徒數(shù)量越多，這道白色星辰就越大，我們的念力也就越強。”

噗地一下，一團拳頭大小的白色火焰出現(xiàn)在青袍修士指尖，“當(dāng)然，它現(xiàn)在還很弱，但如果信仰者與追隨者足夠多...”

陸羽看了火焰一眼，它劇烈顫抖一下，熄滅了。

下方眾人，露出狂熱與崇拜眼神。

老頭嘖了一聲。

青袍修士感慨，“您的資質(zhì)，比我等想象的還要不可思議，我甚至覺得，您就是那位新神本人。”

陸羽面無表情，“前輩說笑了。”

“因為這新神是集結(jié)我們所有人的信仰，供奉起來的。而我們每個人都能享受其福澤，所以我們喚之為‘眾生神’。”

“當(dāng)然，它看起來如太陽一般璀璨，還有人說叫陽神，以及白神...現(xiàn)在正在爭論命名問題，不如您來決定一下？”

陸羽拍了拍額頭，“你們隨便吧...算了，白神不好聽，就叫陽神吧。”

“教主果然與我的想法一致。”老頭笑瞇瞇說。

陸羽這才想起，他們方才喚這個組織，叫做“陽神教”。

“您可否先動用一下念力，讓我們看看您修煉到什么地步了？”

“不行。”陸羽果斷拒絕。

“為何？”

“我怕嚇到你們。”

“大人好幽默。”青袍修士呵呵笑道，“您看起來像是來自名門望族，這會或許還看不上我們這點力量，但請相信我們，星星之火，必有燎原之勢。”

“無論您是否真的愿意擔(dān)任我們教主，這個位置永遠為您留著。”

老頭說道：“小孩，你來自哪個門派...還是王族？”

“我是...”陸羽身體微微前傾，“他們來了。”

一道聲音由遠及近。

“羽...兄...你在何處？哥哥來救你！”

不消剎那，一道金光出現(xiàn)，飛舟中下來一名英俊的銀發(fā)男子。

“夏皇？原來如此？”青袍修士一下子瞧見飛舟上的標(biāo)志，瞇起了眼，對四周冷喝一聲，“都不準(zhǔn)動！”

緊接著，周圍叢林中傳來沙沙聲，有黑色影子忽隱忽現(xiàn)。

“你們放開...咦？”

看著陸羽翹著腿，坐在青石臺上，下方一群人頂禮膜拜，安林驚呆了。

“羽兄，您怎么跑這來了？我姐呢？她沒為難你吧？”

“說來話長，你先救我出來吧。”陸羽嘆息。

“閣下是夏皇的次子吧？久仰大名。”青袍修士躬身，“鄙人東瀛人士...”

“我不管你是誰。”安林面色一冷，“把我兄弟放開。”

“道友誤會了，我們沒為難您的朋友，只是看他資質(zhì)驚人，希望讓他擔(dān)任我們的教主之位。”

“我的兄弟，那資質(zhì)能一般嗎...什么？擔(dān)任教主？”安林愣住了。

陸羽起身，“請問，我現(xiàn)在可以離開了嗎？”

看著逐漸出現(xiàn)，目光不善的一道道影子，青袍修士感慨，“教主慢走，我陽神教剛成立，您目前是最有威望者，隨時歡迎您回來。”

陸羽點頭，“希望你們能找到更好的人選，另外，請不要叫我教主。”

“好的，教主。”

……

陸羽離開的很和平，被他拒絕后，陽神教并未再挽留，只是贈送了一件通訊法器。

反倒是安林，一直在問教主是怎么回事。

離開后，聽了陸羽一番敘述，安林癡了。

“這，白給你都不要？”

天吶，陽神教，新神什么的，他最近專心修煉，還沒聽過，但有這么多人愿意當(dāng)自己信徒，他不香嗎？

“你還缺手下嗎？”陸羽問。

安林搖頭，“這不是一回事，這是我修煉的一部分，說來話長，就不說了。”

“對了，你是怎么讓他們?nèi)绱丝駸岢绨荩磕阏娴哪莻€神選之人？”

我不是神選之人，我是神，陸羽吐槽。

“是了，你那天就修出了白色焰火。”安林蹙眉，“難怪，是那新神主動看上了你，與你構(gòu)建念力聯(lián)系？嘶...你難道是他親兒子不成？”

這挺不錯，理由都幫我想好了。

陸羽抬手，召喚念力。

現(xiàn)在早已離開那些無聊信徒，安林對此又是知道的，不需要避諱。

哄！

一團半人高大的火焰騰空而起，如月光一般，映照得兩人臉色森白一片。

安林看得愣住了，“那個...我想問下，怎樣才能成為新神的信徒？”

“嗯，那要看新神他收不收你。”陸羽回答。

安林認真思考了一會，打算有空試試。

……

陸羽回到巫原禁地，再次看到了那名黑衣女修。

“你肉來干什么？”女修眼神冰冷。

“找映秋姐。”

“放勢！琴魔大人的真名，也是你能叫的？”女修一臉寒霜。

陸羽聳了聳肩，雙手作喇叭狀，“映秋姐！”

“還敢大呼小叫！”女修大怒，提劍準(zhǔn)備剁了他。

“讓他進來。”空中傳來清冷聲音。

“是。”

黑衣女修連忙收劍，立在一邊。

陸羽吹著口哨走進去，在黑衣女修身邊停了一下，“麻煩下次把牙補好再說話，聽著腦殼疼。”

“李！”女修目光噴火。

然而陸羽已經(jīng)遠去。

叢林深處，身著白裙，秀發(fā)如瀑的姑娘，正坐在石桌前，從一只靈鳥腳上取下紙條。

“映秋姐今天又漂亮了。”陸羽笑著打了個招呼。

“坐。”

安映秋淡淡地說。

陸羽坐在石桌對面，她打開紙條，在安靜看著。

陸羽靜坐等候，王族內(nèi)的傳信，他可沒有偷窺的習(xí)慣。

雖然被白嫖過一次，他覺得說話能硬氣點，但若是不小心看到了見不得光的機密，說不準(zhǔn)會不會被毀尸滅跡。

“夢秋的來信，想看么？”

“她說了什么？”陸羽沒看，只是問道。

“她說閉關(guān)太無聊，把你給的數(shù)學(xué)題都做完了，照著你送給她的那個模型又做了十幾個，順便又修煉了幾天，現(xiàn)在歸一初境了。”

“她還說想出來，讓聰明的你幫忙想想辦法。”

陸羽說道：“應(yīng)該是讓您想辦法吧。”

“你剛好過來，就順便想一想吧。至少，不要讓她太煩悶了。”

“她什么時候能出關(guān)？”陸羽問。

“怎么，想她了？”

“呃，沒有，我只是聽她說，要打敗你才能出關(guān)。當(dāng)然，我覺得這不太可能。”

安映秋垂眉，“這只是給她定的規(guī)矩而已，她若老實修煉，別搞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隨她自由。”

“那，她修煉這么快，您有沒有感受到威脅？”陸羽小心問。

安映秋清冷的眸子盯著陸羽，看得他渾身不自在，空氣似乎都要結(jié)冰了，神魂都在微微顫栗。

“我等她追上我的那一天。”

陸羽松了口氣。

“說吧，找我何事？念力火種？”

“果然什么都瞞不過映秋姐。”陸羽老實說道：“有問題想請教。”

兩只手指虛掩在陸羽嘴邊。

安映秋起身，對著赤紅色的天空看了眼，白皙掌心展開，哄地出現(xiàn)一縷金色流光。

剎那間，陸羽感覺心中的那團白熾火焰，在劇烈顫抖！

隨手一揮，金色流光騰空而起，變成一片金色汪洋，遮天蔽日，將周圍花草樹木都鍍上了一層神圣色彩。

遠處，黑衣女修有感，雙手合十，虔誠行禮。

金色汪洋逐漸淡化，變成了一道屏障將周圍籠罩，不仔細看都發(fā)現(xiàn)不了。

陸羽若有所思。

“說吧。”安映秋重新坐下。

“這，就是屬于教皇大人的念力？”

“你該問的不是這個。”

“那。”陸羽頓了一下，“教皇大人是不是可以掌控他的信徒的生命？”

“感覺到了？”安映秋盯著他，似笑非笑。

“...嗯。”

先前之所以不敢暴露，其實有很多原因，其一是擔(dān)心外人發(fā)現(xiàn)了身份，把自己捉去解剖。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對自己“沒有興趣”。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在遇到那群信徒的那一刻，他就有種冥冥感應(yīng)，這些人的命運好像在他手上，隨手就能捏死。

這種感覺，讓他聯(lián)想到了其他東西，細思極恐。

“沒那么夸張，所謂念力關(guān)系，便是各取所需，你奉他為神，便是神之仆人，接受神之庇佑是要承受代價的。”

“念力可以隨時被收回，信仰者必遭反噬，反噬程度取決于沉淪得有多深。當(dāng)然，神一般不會拋棄他的子民，那毫無益處。”

安映秋笑吟吟道：“發(fā)現(xiàn)真相，是不是很興奮？”

“怎么會？”陸羽搖頭，“只感覺可怕。”

“可怕什么？你想想，你可以去傳教，擁有萬千信徒，塑造神格，還能建立自己的神國，擁有自己的子民，到時候的神國，還不是你說了算？”

“沒興趣。”陸羽搖頭。

安映秋繼續(xù)引誘：“與此同時，你自己也可以變得無比強大，身為神的你不需要修煉，就能輕易達到別人這輩子都無法企及的位置，你的信徒都會無條件聽從于你，坐擁后宮佳麗三千，是不是很美好？”

這個...還挺美好的，陸羽幻想了一下，這么多后宮佳麗的話，該怎么打理。

不行不行，三千太多了，出宮斗劇了怎么辦。

忽然，他感覺到了一道充滿殺氣的眼神。

“你果然在想！”

“不行，太封建了！”陸羽認真地說：“請想辦法幫我掩蓋身份，我不想被別人發(fā)現(xià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