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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0年4月至1771年8月史特拉斯堡求學時代

1770年3月末,起程赴史特拉斯堡,下榻圣靈旅館,后遷入老漁場旁之寓所。(歌德至旅館中,征塵未洗,即往瞻仰史特拉斯堡之大禮拜堂,此禮拜堂乃中古哥特式之名建筑也。)

4月18日,大學注冊。

同桌友人(歌德在姓勞特的人家中用餐,同桌友人多聰智之士):法庭書記薩爾茨曼[Johann Daniel Salzmann,1722—1812,時年四十八,《詩與真》第九篇中謂彼為博士,年五十余,均誤。未婚,頗有財產,博學,富于經驗,無形中成為同桌人之領袖。歌德于本年8月26日致克萊騰貝格書中稱薩氏為“以許多的理智閱歷過許多事的人”。歌德自青年至于壯年,每引一年歲較長者為契友,即向彼吐露一切,在萊比錫時為貝里史,后有梅爾克及史太因夫人,此時則為薩氏。彼對于歌德多所指導。后1812年歌德《詩與真》第二冊(第六篇至第十篇)出版,第九篇及第十篇均記載史特拉斯堡時代,歌德欲將此書寄舊日友人,共同紀念此過去之時日,但薩氏已于本年先數月死去。歌德于1812年11月致書克爾內爾,對“久未忘記之薩爾茨曼”未得讀及《詩與真》第二冊,深為惋惜],萊爾澤,歌德在《葛慈·馮·柏里掀根》(G?tz von Berlichingen)中為彼立一不朽之紀念碑。(Franz Lerse,1749—1800,衣履整潔,內心純正之神學學生,至1774年后任科爾瑪爾陸軍學校教員。歌德甚欽佩其人。《詩與真》第九篇云:“當我寫《葛慈·封·柏里掀根》時,我感到一種動機,給我們的友情立下一個紀念碑,我給一個果敢的人命名法蘭茨·萊爾澤,他有一種那樣高貴的儀表忠于服務。”按:萊爾澤出現于《葛慈》之第三第四第五三幕),維蘭德[F. L. Weyland,1750—1785,神學生,阿爾薩斯(Elsass)省人,后引歌德至塞森海姆(Sessenheim)],容克,筆名史替令(Johann Heinrich Jung-Stilling,1740—1817,出身貧寒,幼習裁縫,旋充家庭教師,至三十歲,始入大學研究醫術。后為著名之眼科醫生,并從事農業,信仰虔敬派,有科學及文學著作。其自傳《亨利希·史替令的一生》在德國自傳文學中占有重要位置,有數段文字記載歌德史特拉斯堡時代之生活),瓦格納(Heinrich Leopold Wagner,1747—1779,狂飆時代之劇作家,著有《殺嬰女》。《詩與真》第十四篇中云:“他是史特拉斯堡時代,隨后是法蘭克福時代的朋友;不乏精神、才能和教育……他對我很誠實,因為我所計劃的一切,對他都不守秘密,所以我就向他述說我關于《浮士德》的意見,特別是葛蕾琴的悲劇。隨后他就把這個材料運用在一出悲劇《殺嬰女》上邊。這是第一次有人剽竊我的預定計劃。”)。

5月7日,瑪麗婭·安托依奈特蒞史特拉斯堡。(Marie Antoinette,1755—1793,奧國女皇瑪麗婭·特蕾西亞之女,1770年4月19日與法王路易十六結婚,于法國革命時被害。此次為新婚后路經史特拉斯堡赴巴黎,《詩與真》第九篇中曾記此盛事。)

6月22日以后數日,游扎貝爾恩及阿爾薩斯省北部,同游者為維蘭德及恩格爾巴赫。(扎貝爾恩,自1414—1789年史特拉斯堡之主教駐此。主教宮乃名勝之地。恩格爾巴赫,法律學生,亦阿爾薩斯人。)

9月10日,第一次法律考試,得免聽課。

10月初,第一次訪塞森海姆村之布里昂牧師(Jacob Brion,1717—1787)及其女弗里德里克·布里昂小姐(Friederike Brion,1752—1813)。《詩與真》第十篇后半及第十一篇均述塞森海姆之戀愛故事。歌德與維蘭德同訪與維蘭德有親戚關系之布里昂牧師,與其第三女弗里德里克一見傾心。弗里德里克“語聲清朗,使夜成為白晝”,“有些女子,在房里特別使我們中意,有些女子在野外更顯出精神:弗里德里克屬于后者。她的本質,她的身材,沒有比她在一條高高的溪徑上飄動時更為動人的了;她舉止的嬌柔和她面上永不衰謝的活潑好像與開花的大地和蔚藍的天空媲美。這圍繞著她的清爽的空氣她也帶到家里來……”此段戀愛與阿爾薩斯省之原野不能分離。如在萊比錫時與安乃特之戀愛皆向貝里史告白,此次戀愛則多向薩爾茨曼。但歌德之態度過于詩情,從未念及結婚。歌德在《詩與真》第十二篇中云:“葛蕾琴被他人奪去,安乃特遺棄我,這回我是罪過的。我傷了那最美麗的心的最深處,于是一種陰暗的懺悔的時代非常痛苦,甚至難以擔當。”后歌德于其著作中屢屢念及弗里德里克,如《葛慈》中之瑪麗,《克拉維歌》(Clavigo)中之瑪麗,以及《浮士德》中之葛蕾琴,凡此不幸之女子,均不無弗里德里克之成分,同時亦可視為歌德對于弗里德里克之懺悔。歌德直至晚年與愛克曼于1828年3月12日談話,追念及此,仍不無感傷。

與赫爾德(Johann Gottfried Herder,1744—1803)結識。赫氏自1771年4月居史特拉斯堡,介紹歌德讀哈曼(Johann Georg Hamann,1730—1788)之作品。赫氏為狂飆時代之理論家,但其意義與影響則超過狂飆時代,實與萊辛同為德國近代文學之奠基人也。其所從事,范圍甚廣,對于世界各民族之文化、語言、文藝,皆有深切之認識,尤其對于民歌之價值與美有最大之發現。其不朽之著作為《人類歷史哲學》及其搜集之民歌集《民歌中的民族之聲》。其早年作品《批評之林》代表當時新文藝之藝術原理。崇天才,尚感情,使詩歌在文藝中又居于領導地位。《詩與真》第十篇前半篇述歌德與赫氏之交往。赫氏因療眼疾,居史特拉斯堡半載有余,歌德與之朝夕過從,漸了解世界文學之意義,并感受德國新興文學之氣氛。蓋歌德在萊比錫時代,尚局促于羅珂珂之作風,后歸故鄉,文學知識,并未增加,反因研究煉金術走入一神秘之境地。遇赫氏后,耳目為之一新。赫氏善批評,不姑息,每抉剔歌德之缺點,歌德因之獲益匪淺。——哈曼被稱為“北方的魔僧”,反空洞之理智,為啟蒙運動之反動者,影響狂飆時代甚巨。《詩與真》第十二篇中有數頁論及哈曼之思想。當時歌德所讀者為其名著《西北里(3)的雜稿》(Sibyllinischen Bl?ttern)。

1771年(清乾隆三十六年)5月18日至6月,屢次訪布里昂于塞森海姆,畫有牧師住宅。6月與棱茨(J. M. R. Lenz,1750—1792)結識。[棱茨為狂飆時代之奇才,才力磅礴,但缺乏節制,自1778年瘋狂,有詩歌、戲劇傳世。其諷刺作品《日耳曼的半神廟》紀念與歌德之友情。后歌德寫塔索(Tasso)之憂郁性格,頗有以棱茨為影本之處。容克-史替令在其自傳中云:“歌德、棱茨、萊爾澤、史替令,現在(6月末)組成一個團體,在這里邊每個能感受美和善的人都感到舒適。”歌德離史特拉斯堡后,棱茨亦鐘情于弗里德里克小姐。]

8月6日,歌德就法學(Lizentiat)學位考試,此學位與德國之博士學位相等,故歌德此后在德國即稱法學博士,未向大學要求證書,因論文遭人排斥,歌德之考試只限于辯論法律之地位(Positions Juris),反駁人為萊爾澤。(歌德論文所研究者為教會法及行政法之范圍,歌德欲泯除政教之沖突,多所建議,但不容于法學院教授。歌德受法學院長埃爾倫之勸,不交論文,只舉行辯論,故論文亦未印行。)

8月中至塞森海姆向布里昂小姐告別。(《詩與真》第十一篇:“當我從馬上又遞給她手時,她眼里噙著淚,我心情惡劣極了。我于是騎馬走上往德羅森海姆的路,我起了一種最離奇的預感。那不是用我的肉眼,卻是用我精神的眼,我看見我自己在這條路上迎面騎馬而來,穿著一件從來沒有穿過的衣服:魚灰色,帶一些金……奇怪的是,我在八年后,就穿著我夢見的這身衣服,并不是故意選擇的,卻是偶然穿上的,又在這條路上,又拜訪一次弗里德里克……”八年后,系1779年9月25日,歌德于28日致史太因夫人書憶及八年前之別離云:“我在一個時候丟掉她,那時幾乎要了她的命。”布里昂小姐,終身未婚,一生以救助窮苦為己任。)

1770—1771年,在史特拉斯堡之學業:歌德在史特拉斯堡甚少聽法學演講,考試時,歌德請助考人恩格爾巴哈代為預備。(歌德在其《詩與真》初稿中云:“這些教授們,特別是法學教授……不肯為這些少數的學生費力。老教授們因襲成文;年輕的有些新精神,但也不被人理解……后來我和幾個放肆的人談到我要在史特拉斯堡考試,他們聽了,都取笑我為了這個緣故還在這里研究……這里有助考人,他們有一本抄本問答書,包含一切考試的問題……”后歌德將此段刪改。)聽洛布史太因(J. F. Lobstein,解剖學及外科教授,為赫爾德療眼疾),施皮爾曼(J. R. Spielmann,化學、植物學教授),埃爾曼(J. F. Ehrmann)及埃爾曼(J. C. Ehrmann)之醫學及外科演講。(史特拉斯堡大學自成立即以醫學名于世。)聽奧伯林(H. J. Oberlin,生于1735年,使歌德認識德國中古文學)及科赫(C. W. Koch,生于1737年)之歷史講演。聽邵普夫林(J. D. Schoepflin)之政治學講演。(邵氏以七十七歲死于1771年,歌德在《詩與真》第十一篇對其人格深致敬仰。)讀莎士比亞、荷馬、莪相(Ossian)。(歌德此時之讀物,多系赫爾德所介紹。狂飆時代之文藝,提倡打破傳統之成文規律。作品須從自己胸中吐出。荷馬、莎士比亞,為理想之天才,當時以為莎士比亞及荷馬皆無所仿效,一切只從自然與人生中直接學來。莪相為蘇格蘭凱爾特族傳說中第三世紀之歌人,其詩歌已湮沒,后英人麥克菲森于1760年有莪相詩出版。或謂為麥克菲森之偽作,縱使非麥氏偽作,亦定非莪相時代之作品。但當時對于德國影響甚大,咸視為民族文學之大發現,足與荷馬抗衡者也。歌德在《詩與真》第十一篇及《維廉·麥斯特的學習時代》第三部第十一章,第四部第三章,第五部內均述及讀莎士比亞之感想。)

著作:

贈弗里德里克之詩。(其中最有名者為《五月歌》《歡迎與別離》。弗里德里克手抄本之《塞森海姆歌集》于1835年始從其妹莎菲·布里昂小姐之收藏中發現,詩凡十首,經考證知其中數首為棱茨之作品。)《葛慈》及《浮士德》之計劃時時在念,一計劃而未完成之劇本《愷撒》只有數句存世。(《詩與真》第十篇云:“那是《葛慈·封·柏里掀根》和《浮士德》。前者的傳記感動我的深心。在荒涼紊亂的時代,一個粗率的、好心眼的自助者的典型激起我最深的同情。后者的著名的傀儡劇文在我心內發生許多聲音的回響。我是在一切的學問里繞過圈子,很早就理解到這個主人翁的空虛。我在生活中也受過各樣的誘惑,并且永久不能滿足,受著罪轉了回來……我永不放下他們,在寂寞的時刻也以此自娛,可是并沒有著筆。”)——在閑游時“從老太婆們的口中”(1771年9月致赫爾德信中語)替赫爾德采集阿爾薩斯省民歌,寄給克勞第烏斯(Matthias Claudius,1740—1815),在《萬德貝克報》上發表。(克氏為當時平民詩人,詩體簡單整潔,自1771—1775年在漢堡附近之萬德貝克村中編此雜志,投稿人多一時知名之士,此小村落亦因此而聞名。)

歸鄉途中,在曼海姆參觀古典廳。[其中所陳列者多希臘著名雕刻之復制,《詩與真》第十一篇末云:“我見到圓形(Rotonda)廟柱頭像的復制,我不否認,我看著那偉大而柔美的爵狀葉形,我對于北歐建筑的信仰起始有些動搖了。”此北歐建筑,當系指史特拉斯堡之大禮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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