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就可以出院了,因為,我根本一點沒有生病,只是突然暈過去了而已。
我決定要去收集各種各樣的證據,回憶各種各樣的記憶。
首先,我需要去以前的大學的中文系里面查找有沒有比女這個人存在過。
于是我回到茅草房隨便收拾了收拾,便向著曾經充滿了甜美的虛假的回憶的大學出發了。
...
“求求您了,這件事對我,不,比我的生命都還要重要。”
教務處的人并不想讓我查看學校學生的私人信息,所以我只好跪下來求情了,不知為何,這次一點尷尬和難堪的感覺都沒有。
“呼~算了,同學,你起來吧,我幫你查查。”
...
結果顯而易見地,這個學校根本沒有比女這個人,我甚至死皮賴臉地要了中文系的人的電話去確認,結果也是一樣。
我的心正在一點一點地破碎,或許早在班長告訴我這件事的時候就已經破碎了。
接下來我又回到茅草房,想要試試能不能找出結婚證來。
我將整個屋子翻了個底朝天,卻發現并沒有紅色的本本,雖然記憶里面似乎有去婚姻登記所登記過。
既然結婚證找不到,那么婚禮就更不用說了,畢竟就我們兩個去教堂參加了,連神父都沒有一個。
我走出房子,想再去其他地方找找線索,卻發現天已經黑了。
無奈之下,只好放棄那樣的想法了。
看著滿天繁星,皎潔圓月,又想起了那個和小女一起閑聊的夜晚,是如此的嫻靜,又是如此的美好。
可是為什么,都一去不復返了呢?
我獨自回里屋拿出椅子,躺在上面想要回想那天所思所訴。
我的意識仿佛回到了那一日,神情恍惚,但是眼前的笑顏確實如此溫馨和熟悉,我看著她,看著她,不知不覺眼淚居然就落下來了。
騙子,你不是說好了在這里嗎?不是說好了陪我一輩子嗎?
...
早晨,鳥語花香,陽光明媚,我早早就醒來了,離開茅草房,向著帳篷的舊地址走去。
...
“啊,你還在這里啊。”
我們,不,我離開時,帳篷死死地固定在了原地,沒想到經歷了這么多風吹雨曬,它還有著殘軀敗殼。
“辛苦你了,明明是帳篷,卻被我這自私的人死死的釘死在了這里。”
“沒想到,連你也不自由啊。”
為它默哀完,我就離開了,下一站是人間絕境。
我已經知道柏栞霞已經移民了,雖然有些感傷,不過也就這樣吧,終究彼此都是要食盡鳥投林的。
撥開一層一層的樹林,穿過一群又一群蟲子,我來到了這里。
“真美啊,不管看多少遍都不會膩。”
我坐在入口那里,呆呆地看著湖泊,景色。
想到了不小心看到了柏栞霞洗澡的事情,不由得尷尬地笑了笑。
又想起了她說的“距離產生美”。
想到這里,不由得絕望地哈哈大笑。
“我們之間的根本不是物理距離,是次元距離,是維度距離啊!”
我像柏栞霞剛來這里時那樣激動的抓著泥土,或許此刻我有那么一點點地理解柏栞霞了吧。
眼淚和手掌一起擊打著泥土,不知是想做出什么樣的東西來。
不知貼著泥地哭泣了多久,我整個人都已經虛脫掉了,所以我最后拖著虛弱的身軀艱難地回到了茅草房。
一直從下午睡到了第二天清晨,夢里不知身是客,回首已非夢中人。
早晨醒來,十分清醒,于是我決定去曾經在都市的故居看看,雖然那里已經物是人非了。
...
“您是哪位?”
“啊,我是曾經在這里住過的人,為了悼念亡妻,想再來這里看看,可以嗎?”
“啊,這樣啊,請進吧。”
抱著小孩的婦人抱歉地這樣說道。
“多謝了。”
稍微轉了轉,我就沒有心思繼續呆下去了,拒絕掉婦人請留的憐憫之情后,我就從那壓抑的地方出來了。
“哈哈,什么物是人非啊,已經是,物非人非了啊。”
我失望地離開,又覺得是如此的理所當然,畢竟我們在世界上的痕跡終有一天都是要消失的。
眼前又浮現了她的身影,我不由得甩了甩頭,想要將她驅趕出去。
我決定下一個地方去公司看看,那個地方還有著另一個傷害過我的女人的過往。
...
“請問你是哪位?”
啊~又是這樣陌生的話語,陌生的問題。
“我是曾經在這里工作過的人,因為之后可能要離開這個城市很久很久,所以想在離開前再看看這里。”
“這樣啊,我問問上面。”
“萬分感謝。”
...
“沒想到,你還有回來的一天啊。”
“是啊,我也做夢都沒有想到。”
“進來坐吧。”
曾經的上司親自來迎接我了,讓我感到受寵若驚。
走進曾經工作的地方,大家一開始都沒有注意我,直到上司提醒了一下,大家才反應過來,雖然我其實已經并不記得大家的名字了。
稍微寒暄后,上司讓我走進他的辦公室,為我倒了一杯茶。
“發生了什么嗎?你應該不會沒來由地回來的吧。”
“發生了什么嗎?倒是確實發生了許多啊,要說的話,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那就試著在三十分鐘內說完吧,這不是以前你的強項嗎?”
“哈哈,也是啊,原來以前我那么努力過啊。”
“碰碰~”
這時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請進。”
來者讓我有些驚訝,我看向他,他也看向我,就這樣默默地凝視了許久。
那是曾經提點我的老外,沒想到今生還能再與他見一次面。
“久未問候,近來安好?”
“雖有挫折,并未死去。”
不知我們最后聊了多久,只知道這是一次愉快的談話,并且,也將是我和他們最后一次的交談。
我的人生也就差不多這么一點痕跡了,進出口商和柏栞霞都不在國內,即使想要去看看他們,也已經是不可得的了。
這樣就行了,這樣就好了,本就毫無意義的人生,也不用期待誰對吧。
“對吧?小女。”
“先生,覺得這樣就可以的話,那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