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啊，我來海市了，晚上出來陪兄弟喝一杯？”

晚自習時，魯般收到了死黨方程發來的消息。

他坐在講臺上瞥了一眼下面，見學生們安靜地做著題，并沒被他手機的震動聲驚擾。

便激動地給方程回復了過去。

“你丫的咋不早說呢？還給我來個突然襲擊。”

這邊方程正坐在燒烤攤上點菜，他麻溜地給他回道：“就是這個點兒出來吃燒烤有味兒啊！我瞅瞅，這家阿毛燒烤就在培英對面，你曉得不？”

魯般將方程發來的圖片放大。

壯實的阿毛正打赤膊用扇子有律動地扇著炭火。

“我說你小子能耐啊，阿毛燒烤我常去啊！味道絕了！待會兒報我名字，給打八折！”

魯般手指微顫，心跟著方程飛到了阿毛燒烤。

他和方程有好些年沒見了，怪想他的。

方程在京市一家外企當銷售總監，嘴皮子最是666。

人脈也廣。

打高中起，他就和男生女生都混得開，游走在各個層次的學生中游刃有余。

哪像他，悶貨一枚。

“啥情況啊？還不速速出來見我？明天下午我可就飛回京市了啊。”

魯般看了一眼時間，八點五十。

他有些為難地打下一行字。

“你再等等行不？晚自習九點半下呢！”

“不行！明兒還得早起呢！我是特意趕到這個區來找你的啊！你可別放我鴿子！”

“好好好，你等著，給我點五串豬腰子、五串雞脆骨。”

楊小小拍了拍身側杜圓圓的肩，笑瞇瞇小聲道：“你說魯老師不會是談戀愛了吧？從剛才啊，那手就沒停過。”

杜圓圓抬起頭，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講臺。

魯老師果然一直在點點點，還時不時做賊似的偷瞄講臺下面。

“據說，魯老師還是個母胎單身呢！”

杜圓圓聽到楊小小的話，夸張地瞪大了眼睛，用手掩住嘴，輕聲問道：“你都是聽誰說的呀？”

“偉少啊！他和魯老師是發小。魯老師太可憐了，還是老光棍一條。”

楊小小充滿同情地看了一眼講臺上的魯般。

杜圓圓附和點頭道：“真的是有一些可憐呢。”

她想起了自己幼兒園就交了男朋友的經歷。

突然，魯般起了身，掃了臺下一眼。

楊小小和杜圓圓不約而同地快速低下頭去。

魯般邊看邊往教室外走。

正巧碰到高一年級的朱跳跳老師從辦公室里走出來。

“朱老師，你們班今天晚上是考試對嗎？”

魯般朝她招了招手，她腳步頓了一下，笑著應道。

“那……朱老師你可不可以幫我照看一下我們班，我有些事需要處理，我們班的孩子太調皮，我不放心。”

魯般看著她軟萌可親的臉蛋，說話沒了底氣。

“好啊，沒問題，校長你去忙你的吧，保證把你們班紀律看的好好的。”

朱跳跳立馬答應了，笑得一臉溫柔。

夏夜的晚風拂過她的發絲，凌亂在臉上，讓端莊秀麗的她更添一絲風情。

如魯般所料，朱跳跳肯定答應，而且很爽快。

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啊，所以孫曉敏才總是欺負她。

只是，自己怎么也成了孫曉敏那種人呢？

拜托年紀大的教師吧，他說不出口。

不知怎么，見到朱跳跳的時候就控制不住想請她幫忙。

也許這就是化學反應吧。

魯般懷著一絲愧疚，一絲感激向著校外走去。

“快看，是朱跳跳。”

她快步走進高二（1）班教室，捋了捋烏黑的長發。

徑直坐到了講臺上。

剛才魯般屁股坐的位置還熱乎著。

朱跳跳見學生們做題專注，不忍心打擾，從面前的粉筆盒里抽出一根，在黑板上寫下一行字。

“今晚我替魯老師代班，請認真自習，保持安靜。”

然后她重新坐了下來，翻看講臺上魯般翻開一半的數學教材。

上面畫著各種立體圖形，里面寫滿了魯般做的筆記。

輔助線靈活多變，公式又臭又長。

朱跳跳看得很認真，心底竟生出欣賞之意。

楊小小從她剛進教室就一直偷偷觀察，拉著隔了一個走廊的杜圓圓說小話。

兩人越說越嗨，干脆傳起了紙條。

“我打賭，魯般和朱跳跳有一腿。”

“我不信，朱跳跳能看上他呀？”

杜圓圓有此疑問不難理解。

畢竟朱跳跳是個小美人，在人群中都是能夠一眼望得到的存在。

而魯般呢，個頭不高，戴著副黑框眼鏡，平時也不拾掇自己，性格也磨磨唧唧的，不高冷，不會撩，哪是女人喜歡的類型啊。

朱跳跳今日著一身白色碎花長裙，穿著高高的涼鞋，她柔順黑亮的發尾一直垂到了講臺上。

落在白嫩纖細的手臂上，襯得整個人白得發亮。

班里不少男生頻頻抬頭看她。

她與朱晨不同，就連平日里最愛捉弄年輕女老師的男生們，也不忍心對朱跳跳下手。

或許是她長得像只軟貓似的，看著就惹人生憐。

說話也柔聲細語的，典型的賢妻良母型。

魯般走在路上，校園里靜謐、漆黑，借著道路兩旁微弱的路燈他邊走邊回憶起朱跳跳剛才整理臉上的發絲的情景。

還有她端莊甜美的低眉淺笑。

“要是沒有楊若璃，朱跳跳也很好呢。”

心中突然這么想著。

魯般拍了下自己的腦門，讓自己清醒清醒。

“般啊，你怎么才來啊？你的大豬腰子都冷了。”

方程嘴里叼著根羊肉串，沖著馬路對面走來的魯般含糊不清地嚷著。

“方程，你瘦了。”

魯般在他旁邊坐下，仔細端詳起他的臉。

“你別這么看我呀，怪瘆人的。”

方程將肉咽下，隨手把簽兒一扔，低頭湊近魯般，奇道：“你這大黑眼圈子，整得跟個熊貓似的。咋地？睡不好？”

“唉……一言難盡。”

魯般從盤里拿起一根豬腰子往嘴里塞，還是熟悉的味道，只是久違了。

他將培英一塌糊涂的現狀詳細地說給方程聽，大倒了一通苦水。

方程平日里聽他說起過，可也沒想到培英能慘到這個地步。

“般啊，楊若璃她要來海市工作了，你知道嗎？”

魯般睜大了眼望著方程，剛才的頹廢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