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北苑青玄二人以及蔚雪瑤一同回了九天宮臨行前沈夢漁和沈老爺一同送別。

沈夢漁見青玄面色不悅，上前道:“師伯，江師兄想要早回九天宮，所以昨晚就出發去了定魂窟，他走的匆忙沒來得及同您告別?！?

青玄點點頭，北苑卻道:“他這回倒是聽話。”

送走一行人，沈夢漁鬼鬼祟祟的回了房，這房間不是別人的住處，正是沈清歡生前閨房。

江晚歌從房梁上一躍而下，拍拍手道:“沒被發現？”

沈夢漁點點頭:“當然沒有，對了你在這里發現什么了嗎？”

“你家下人也太勤快了，這里太干凈了，連點兒灰都沒有?！?

沈夢漁伸手摸了下桌子，果然一塵不染。二人環顧一圈，沈清歡的房間內擺設還是很講究的，筆墨紙硯，琴棋書畫，屏風暖爐，衣柜梳妝全都是精品名家。

沈夢漁坐在書桌前，隨手翻翻上面的書，又看了看沈清歡的字。過了十多年，上面的字跡已經暈染開來。

“你娘應當是個才女，寫了這么多詩詞?！?

“管家說我娘天生聰穎過人，學東西很快，算賬也很準。我祖母說我娘很機靈，很會哄人開心，當然了這都是沒瘋之前的事了?！?

沈夢漁拄著下巴，喃喃道:“這么好的人怎么會瘋呢？”

“當然是為了情啊。”

江晚歌隔著桌子俯下身:“小夢漁，你當然不懂了，一看你就沒喜歡過人?！?

“喜歡就喜歡，把自己折磨到瘋了病了這般，我看大可不必?！?

江晚歌不知什么時候拿出了幽冥，輕輕敲了敲沈夢漁的小腦袋瓜，好笑道:“喜歡一個人哪有那么簡單，要不然怎么會有，愛而不得，有緣無分這一說？”

沈夢漁鼓著腮幫子，氣呼呼道:“看你說的頭頭是道，是有多愛而不得，有緣無分啊?！?

江晚歌搖搖頭:“嗯……那是別人，我怎么會？”

沈夢漁點點頭:“對對對，你可是江晚歌……”

還沒說完就聽門外有腳步聲傳來，江晚歌迅速飛身上梁。

“小……小姐，您怎么在這兒？”

是兩個來打掃的下人，沈夢漁鎮定自若道:“閑著無事來給娘的房間看看?！?

一個年紀稍小的丫鬟道:“小姐不必擔心，我們都是按時打掃小姐房間的……”

沈夢漁是沈家的小姐，沈清歡也是沈家的小姐，小姐的娘也是小姐，到底誰是誰?。?

沈夢漁尷尬的笑了笑:“是呀，我看這也挺干凈的?！?

另一個年紀稍大的丫鬟恍然大悟道:“對了，我聽說昨天清月小姐來過，應該是清月小姐打掃過了?！?

沈夢漁點點頭:“我知道了。對了，你們知道府里有誰服侍過我娘？”

年紀大一些的丫鬟上前一步道:“我，我剛來府里那年正好是小姐……小姐生病的時候。”

“你叫什么名字？”

“萍兒?！?

沈夢漁瞧著這位萍兒生的也算秀氣，琢磨道:“我在家這幾天你就先跟著我?！?

萍兒好像很開心似的，清脆應道:“好?！?

“呃……你先去收拾我的房間，我一會兒回去?！?

“好的，小姐?！?

“你們先退下吧，我想自己待會兒。”

“是?！?

江晚歌輕飄飄的落下，朝外面看了看道:“沈小姐覺得現在該怎么辦？”

“清月姨好像知道很多，她不想讓我回九天宮，還要我和她走，總之很奇怪?！?

江晚歌嘆氣道:“完了完了，她定是給你找了婆家，要你直接嫁過去?！?

沈夢漁羞憤道:“你胡說什么！清月姨可不是這樣的人?！?

江晚歌連連哄道:“別生氣嘛，你要是不想嫁過去，就說心有所屬，說你在九天宮有了如意郎君，不能離開他?！?

沈夢漁白了江晚歌一眼:“你又在想什么？”

江晚歌嬉皮笑臉道:“說誰好呢？我看薛崇文不錯，但是你清月姨沒見過他，應該是不能放心把你交給他……”

“不如你說我吧！清月姨見過我，還對我印象不錯?！?

“怎么就印象不錯了？”

“哎，你沒聽見嗎，她可是叫我小仙君呢？你忘了？”

沈夢漁氣呼呼道:“小仙君怎么了？很好聽嗎？你得意什么？”

“不是我很得意，我這是在救你，與其嫁給一個不認識的人，我不是更好嗎？”

江晚歌依舊是嬉皮笑臉的模樣，可是沈夢漁聽著卻紅了耳朵。

沈夢漁別著氣嘟囔:“好什么好？”

江晚歌用背堵住門，歪頭道:“那你說說我有什么不好啊？”

“你……你不要臉！”

“我不要臉？我怎么就不要臉了，我的臉好好的在這兒！不信你摸呀。”

江晚歌說著把臉送到沈夢漁跟前:“在不在？”

沈夢漁躲又無處躲，藏又無處藏，臉紅的發燙，心道:江晚歌你……你個流氓！無賴！到處沾花惹草的花心大蘿卜！

江晚歌挑眉道:“不說話就是心虛了，對不對！”

“不對！”

沈夢漁繃著一張臉，氣又氣不過，說也說不清，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突然江晚歌抓起沈夢漁的手往自己臉上一拍:“那就是我不對，我錯了?！?

沈夢漁一抬眼，江晚歌修長干凈的手握著自己的手腕，手心里是他的側臉。江晚歌眼神閃爍的望著自己，手指稍稍用力就握住了沈夢漁的心。

他用兩個人能聽清的聲音說:“都聽你的?！?

沈夢漁本來想著早點離開這間屋子，躲開江晚歌，不想他一這樣說，自己反而遲疑了。

江晚歌看沈夢漁害羞又氣惱的小臉，忽然笑了，他松開沈夢漁的手腕，反手握住她的小手，癡癡道:“我為了你違抗師命，沒有按時去定魂窟，日后師尊知道了定是要打死我，可就算被打死，我也不覺得委屈。”

“可今天我不過是說了一句要你嫁給我，你就這樣生氣，真是比直接殺了我還要委屈。”

沈夢漁無法直視江晚歌這樣的臉，只能低著頭看那只溫暖的手:“我沒有生氣……”

“沒有生氣？”

“嗯。”

“那你就是愿意嫁給我了！”

沈夢漁:……！

沈夢漁甩開江晚歌的手，“不是！你又胡說八道！”

江晚歌指著沈夢漁的鼻子:“哎哎哎，翻臉不認人是吧！”

“什么翻臉不認人……”

江晚歌根本不給沈夢漁說話的機會:“說好了不生氣，說好了嫁給我，不認了是吧！”

“我沒有！”

沈夢漁一氣之下推門就跑，留江晚歌一個人在沈清歡房里歪頭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