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處置你？”葉奕哈哈笑了兩聲，接著光速變臉，冷冷看著封金忠，“我這個人，一向是有仇必報?！?

“那你是想……”封金忠手都在輕微抖動。

葉奕掏了掏耳朵，吹了一口氣?！斑@樣吧，我給你個機會。”

“什么機會？”封金忠問。

葉奕伸出手指著一旁抱頭蹲下的學生?！翱礃幼舆@五個學生都應該和你關系不錯，選一個最好的出來吧。”

“為什么？”

“老子叫你選你就選?！比~奕不耐煩地說。

封金忠無奈地看向學生。

學生們都低著頭。

封金忠拉出了一名女生。

長發，高挑。

“你是他誰？”葉奕問妹子。

妹子不開口。

葉奕用手指戳著妹子的額頭。“老子問你話呢！”

長發妹子被嚇得一抖。

直接哭了出來。

封金忠開口解圍?！八俏业难芯可?。”

“挺愛護學生啊。”葉奕戲謔到。

封金忠沒說話。

葉奕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個?！?

“什么第二個？”封金忠疑惑。

“再從剩下的人中選一個和你關系最好的?！比~奕說。

封金忠沒辦法，猶豫了半天。

又選出一名男生。

“第三個。”

天臺上妹紙們和龍開元他們都不知道葉奕在干什么，不過她們相信，葉奕這樣做必然有他的理由。

而斐西萍這邊則是一臉懵逼。

葉奕理都沒理她。

至于蔣守財和王芳，直接嚇得躲在樓梯口。

生怕引火上身。

而刁科博也跟著一塊躲著。

羅芳問：“你來干嘛？”

刁科博真誠地說：“我來保護老師！”

羅芳心想，這家伙不會是把之前的事當真了吧。

封金忠又選出一名男生。

“第四個。”葉奕的語氣毫無波動。

剩下兩名學生一個是看上去有點呆呆的眼鏡男生，另一個則是剛才那個看上去有點土氣的單馬尾女生。

封金忠半天都沒選出來。

葉奕不耐煩地說：“快點。”

雖然不知道葉奕想干嘛，但肯定不會是好事。

封金忠遲遲做不出決定?！斑@兩個學生都是從農村出來的，好不容易才考上研究生?！?

葉奕不為所動。“三……”

“能不能？”

“二……”

封金忠嘆口氣，最終還是把男生拉了過來。

“結果出來了?！比~奕鼓掌。

剩下的那名女生低著頭，粗糙的手指抓著衣服的下擺，眼淚一滴滴落在了地上。

葉奕沒去看她。

把老頭汗衫一撩開。

腰間的槍就露了出來。

槍？！

封金忠心里一驚。

葉奕把槍抽出來，來回摩挲，自言自語道：“這把槍下，已經有了一條人命?！?

自然是徐克劉。

他突然把槍往封金忠腳下一拋?！袄锩嬗幸活w子彈，已經上膛了?！?

封金忠看著槍。

葉奕又說：“打死她，我就放過你?！?

他說這話時面無表情。

卻更讓人覺得寒冷。

不過妹紙們和龍開元他們是知道槍里沒有子彈的。

但是斐西萍不知道。

蔣守財和羅芳也不知道。

蔣守財這下子更是鐵了心要當孫子，他這條狗命還沒活夠呢。

槍，就在封金忠腳邊。

黑色。

代表著死亡。

里面有一顆子彈，打死她，就放過你，他確信是葉奕是這么說得。

封金忠心態開始有了變化。

他覺得還能掙扎一下。

打死自己的研究生。

或者打死葉奕。

封金忠緩緩地蹲下身，握住槍。

很重。

金屬的質感，冰涼的。

封金忠忍不住咽了下口水，額頭上的汗也流了出來。

打死自己的研究生。

他真能活嗎？

打死葉奕。

自己應該還是會死，不過黃泉路上也有人陪。

葉奕靜靜地看著封金忠。

封金忠靜靜地看著槍。

仿佛世間萬物都已消失，只有手中的槍是真實的。

土氣女生哽咽到：“如果打死我能讓封老師活下來，封老師就開槍吧……”

“當初我什么都不懂，無論是人情世故還是知識，如果不是封老師指導我，就算畢業了也只能找個很一般的工作，受人欺負。”

“封老師教會了我做人，教會了我做事，把一切我不懂的都悉心教給我了。”

“封老師，您開槍吧！”

封金忠的手指慢慢地放在扳機上。

他抬起手。

對著女研究生的頭。

封金忠的腦海里一瞬間浮現出女生第一次到學校，第一次在飯桌上嘗試喝酒，第一次發表文章，第一次領到國家獎學金和他分享喜悅的場面。

雖然他一直很嚴厲。

但還算得上真心。

他又想起自己讀博時被老師罵蠢蛋，被搶文章，工作后被領導穿小鞋，能力出眾被同事一起擠兌，甚至在母親去世時還被上級要求改演講稿的種種。

封金忠的眼睛瞟著葉奕，他已經聽不見一點聲音，卻從能口型中辨別出。

“開槍啊?！?

“開槍啊?！?

“打死她，你就能活下去。”

聲音在他腦海里仿佛是魔鬼發出。

厚重，扭曲，變形。

打死研究生？

還是打死葉奕？

就這樣一直不知過了多久。

封金忠頭上突然飛過一只水鳥。

他像是從回憶里驚醒了一般。

又感覺到了天臺上的狂風。

又聽到了爭吵。

背上的汗已經浸透了他的襯衣。

封金忠突然做出了一個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舉到。

他把槍一丟。

蹲在地上捂住臉。

封金忠的研究生一下圍上來。

龍開元和王森剛想動。

葉奕示意兩人不用管。

只是過了幾秒鐘，封金忠大喘了幾口氣，使勁眨了下眼睛，立馬止住了淚水。

除了那紅紅的眼圈外。

他平淡得像是什么也沒發生過。

五名研究生反倒是哭成一團。

封金忠一臉平靜地看向葉奕?！拔曳饨鹬掖_實不是好人我認了，隨便你怎么處置吧，不過希望你能留我學生一條命?！?

“封老師！”學生哭喊。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葉奕沒說話。

他舉起搶。“準備好了？”

封金忠盯著槍口。

“三?！?

“二。”

“一?！?

想象中的槍響和無盡黑暗并沒有出現。

封金忠什么都還能感覺到。

他喘著氣。

口干舌燥。

葉奕并沒有扣下扳機。

而是把槍別回腰間，伸出手。“就這樣吧，對講機拿來，把剩下的事也解決了?！?

“就這……樣吧？”封金忠不解。

葉奕沒說話。

封金忠拿出對講機。

葉奕接過來，把音量調到最大。

凃兆華的聲音傳來。

“封院！我們要全軍覆沒了！那東西太厲害了！快來救我！封金忠？你個雜種踏馬人呢？！”

三食堂那邊。

“封老師！我們已經到校醫院了！馬上就回來救您！”

葉奕按下對話鍵?！澳髂?，我是陸奕我是陸奕，你們的封院長已經死了?！?

沒等回話。

他直接把對講機從十七樓丟了下去?！白寖蚶蠋煱残纳下钒??！?

葉奕轉過身，大喊：“蔣守財！”

躲在樓梯口的蔣守財立馬屁顛屁顛地跑過來。“陸爺爺，您有什么吩咐?！?

“從現在開始。”葉奕拍了拍蔣守財的肩膀，“封金忠就是你的同輩了?！?

封金忠一臉茫然。

蔣守財馬上祝賀到：“恭喜陸爺爺再添一位孫子！”

葉奕一揮手?！八腥烁蚁聵恰！?

封金忠這才肯定。

他活下來了。

不過從葉奕那句——你們的封院長已經死了。

他能感覺到。

葉奕原本是真打算殺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