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劉鑫商議好，下周放假去他家給他爸爸看看后，白曦便告辭離去了。

從醫院里出來，已經是六點半了，然而白曦還沒有吃晚飯，所以勢必是趕不上晚自習時間了。

不過他現在寫作業的速度變快了好多，就算晚自習不回去，也不會耽擱他交作業。

想到今晚要交的作業自己都已經寫完了，白曦便絲毫不慌，還心安理得的跑去找好吃的去了。

于是等他回學校時，已經是七點四十了，沒幾分鐘時間就要下課了。

白曦輕手輕腳走到自己座位上，正準備裝模作樣地拿個語文閱讀訓練混完剩下的幾分鐘時，突然發現旁邊秦欽的狀態好像有些不太對。

進教室時秦欽正趴在在桌子上，但那跟她平時放松著寫作業是一個姿勢，所以白曦雖說進教室后的第一眼就是看向她，但一時沒能看出什么端倪來。

可是等他坐下后，靠得近了，安靜下來了，他竟然聽到秦欽在啜泣著。

白曦愕然，轉頭看去，看見秦欽正右手拿著筆，左手撐著下巴，好看的眼睛紅彤彤的，在數學練習題上胡亂畫著。

“怎么了？”白曦靠過去小聲問道。

秦欽歪頭看著白曦，朦朧著眼，打著哭腔小聲說道：“被新光罵了……”

“因為沒考好嗎？”白曦看著秦欽委屈著的可愛樣子，忍住去捏她的沖動，而是很快就想到了這個可能。

“嗯～”秦欽發出叫白曦酥酥麻麻的鼻音，依舊趴在桌子上，左手握成拳頭墊在下巴，以這個姿勢點了點腦袋，“新光說……要給我換個位置……”

“給你換位置！為什么？”白曦驚了，聲音便忽然大了一點，然后意識到沒有下課，趕緊壓下聲音問道，“因為我影響你學習了？”

“唔……”秦欽囁嚅著嘴巴，頓了頓才聲若蚊蟻的說道，“他說……說，談戀愛影響學習……”

“可是……”白曦納悶道，“我們不是沒談戀愛嗎？你給他說清楚啊！”

秦欽弱弱地避開眼神，看著下巴下面的數學習題冊，繼續小聲說道：“我……我覺得，他……說的對！”她頓了頓，又說道，“你確實影響我學習了！”

“……我沒有！”白曦很急，他有點慌了，“我哪有影響你學習……”

可說到一半，白曦忽然反應過來，他看著秦欽光潔的側臉，莫名想到周芷若對張無忌說：“倘若我問心有愧呢？”

“不管外界怎么看待我們，只要我們問心無愧就好！”

“倘若我問心有愧呢！”

不管他們是不是在談戀愛，不管別人認為他們是不是在談戀愛，但是……

……在秦欽的心里，他們就是在談戀愛。她問心有愧。

晚自習剛剛上課不久，白新光走到外邊白曦的桌旁，隔著白曦的桌子敲了敲秦欽的桌子，讓她跟他出去。

秦欽起身，低頭跟著。她只以為是因為自己月考考差了，所以會被班主任訓話而已。她對此便不意外，而且一直做著被新光罵的心理準備。

可是當她隨著新光來到教室外邊，新光看著她第一句就問道：“聽人說你在談戀愛？”

一句話直接造成暴擊，將秦欽提前做好的心里預設擊得粉碎，她慌張抬起頭，又不敢看新光，只得左右亂看著說道：“不，我不是……我沒有……”

看著秦欽的樣子，白新光心里的最后一絲懷疑也去掉了，他嘆了一口氣：“小秦欽，你這個年齡，不是談戀愛的時候啊。”

“沒有……”秦欽低下頭，柔柔地說了一句，負隅頑抗著。

“白曦這孩子確實不錯。”白新光繼續說到，“你們郎才女貌，也確實合適，老師也不是想做那棒打鴛鴦的壞人。可是你這個年紀，你還不知道什么是愛情……”

“老師……”秦欽忽然抬起頭，好看的眼睛水靈靈的看著白新光，她鼓氣心里全部的勇氣頂了一句，“白老師，我……我知道！”

話頭被打斷，白新光驚奇地看向秦欽，他停頓了半晌后，忽然嘆了一口氣，然后笑了起來，他繼續說道，語氣變得溫柔：“老師說了，老師不想做棒打鴛鴦的壞人。老師只想幫你把事情說清楚，該怎么做，你想清楚了，自己決定怎么做。

“你和白曦，成績一直都是班上前十，原本你們走得近，關系好，就算談戀愛我也沒有反對。可是現在，白曦這一次月考應該進年級前五十了，而且看他的狀態，后面肯定是會持續上升的。到高考時，不說東南大學，另外三所超一流名校他一定能進一所。知道了吧，你們談戀愛便沒能影響到他。

“可是你自己呢，你想想，上次你還是前一百，這次呢？你們談戀愛影響到的只有你。

“老師只是想跟你說，你們的人生還很長很長。你如果真的明白什么是愛，你就應該知道怎么做。

“如果你只是想陪他一個高中三年，然后看著他進東南大學，而你進一個普通一本大學，然后從此相忘于江湖。那老師就不調換你們的座位了。如果你想要現在好好努力，然后一起考進東南大學，從大學再開始正正經經地談戀愛，之后相守一生。那……”

白新光說完，靜靜地看著秦欽，等著她作答復。他知道，這是一個外柔內剛的孩子，一個不愿弱于人的孩子，她一定會做出他想要她做的選擇。

聽著班主任的話，秦欽陷入思緒之中。

高中剛開始的時候，她和白曦就被分到了一桌，所以他們算起來該是日久生情。初時她并不覺得這個男生有什么不同，就很普通的一個男生。可漸漸地，她發現這個男生很不普通，干凈、陽光、聰明，還溫柔，有她喜歡的一切優點，然后，她開始覺得他也挺帥的。

喜歡他從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呢，這誰知道呢？可是以前是沒那么喜歡他的，秦欽知道。因為以前的白曦不會讓她每天心癢癢、想要一直靠著他，想要聞他身上清新的氣息，看著他的笑心里就滿是安逸，聽他說話的聲音就覺得是最悅耳的音樂，以前是沒那么喜歡的。

那么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呢？秦欽問自己，這次月考之前吧！

“難怪這次月考考差了。”秦欽嘆了一口氣，她知道自己該怎么選擇了。

她抬頭說道：“我知道了，白老師。”

白新光笑了起來，雙眼瞇起來的樣子像極了狐貍。

“那你回去吧。明天周一，正好換位置，我給你換個女生同桌。”白新光打趣道。

秦欽羞紅著臉轉身走進了教室。

白新光看著她的背影，低聲笑得像個老陰.比：“畢竟還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