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欠似乎是因為尋不到那幕后之人,不由得閑談了起來。
“去年我和小師弟下山之時,曾拜讀過這樣一本話本子,名字叫《斬月入紅塵》?!甭勄氛驹谑^上饒有興趣地說著。
風似綃冷漠地看著他,手心暗暗蓄力,看看能不能僥幸殺了他。
“寫得倒是不錯。”
風似綃暗暗把內力收了回來。
只聽見聞欠又說道:“飄飄兮若淡白開,嚼嚼兮無味,仿若天際大開,傾瀉大雨,滿身心涼透。想來是個飽經風霜的老嫗,才能如此把傷春悲秋之情寫的如此白干硬化,把氣撼山河之力寫的如此累拔根羽,著實是難為她了?!?
風似綃聽到這話差點被自己收回來的內力給反傷了,還好她化得快,但還是讓一口腥甜涌了上來,被她強壓了回去。
若是那武林盟主之子萬類歸在此,肯定會如此記錄:太息天門佼佼聞欠口舌凌厲,竟是生生讓魔女風似綃氣得七竅流血,果真是我輩楷模,不費一兵一卒便令人重傷,詮釋了愛與和平的美好武林愿景。
“你們太息可是逼死了我姑姑,你就不怕我對你下手?”氣勢絕對不能輸。
“那是太息派,我沒參與,更何況,你若是能滅了太息派,倒是了了我一樁心事。”聞欠無所謂地說道。
地上的殘灰卷地而起。
風似綃和聞欠分開一退,一根鐵索朝著他們掃了過來。
只見來人半赤裸的身體以手中那一根玄鐵鏈為衣,目測過去那一根鏈子長有五十尺長,并隨著他的內力引流而揮動著。
此人乃是北疆五部木領主和金領主的養子烏獲,聽說少年之時生了頭角被人稱為怪物,他一拳打得那人的臉都稀巴碎了,更是殘忍地把“旁觀者”的牛角給拔了出來,然后一腳把那頭牛給踢死了。可謂是血腥暴力,后來人家上門尋仇,他更是把人家一家子給打了。
后來被人聲討之時,他被迫逃到了北疆,更是有幸得到了金領主的賞識,便收了他成為義子,從此成為了北疆五部手中的一柄好刃。
此子殘暴無情,略有謀略,卻只知道殺人。
聽說如今的烏獲已經將力量修煉到了可以一鏈子勒合抱之樹留下深深勒痕的地步,更有人說烏獲可舉千斤之頂。
“我滴個娘娘??!”這家伙的力道可不是一般的大,光是被鐵鏈子劃過他們身邊帶動的風都有盛怒的殺傷力。
“命短的,你先上?!?
“命長的,你自己怎么不上?!”風似綃真是有種想讓聞欠和這個怪物同歸于盡的想法。
烏獲的力氣已是非常人所能比。那條玄鐵鏈仿佛是有了生命一般,做了蛇形的姿勢,似乎隨時都可以撲上去咬人。
烏獲帶著細鏈面具,大手一揮,那鐵鏈便朝著風似綃和聞欠攻擊了過去。
風似綃沒想到這條鐵鏈竟是如此難纏,更何況還是玄鐵打造,真是暴殄天物,居然花費那么好的玄鐵去打造一條五十尺的鐵鏈,隨便打造一把兵器不是更有價值嗎,沒準還能大賣一筆。
只見烏獲兩手并開,那中間的機關脫節把玄鐵鏈分開成了兩半。
風似綃沒想到還有這操作,屬實難對付,她都后悔出來了。
聞欠呢,拿著他那柄破劍“艱難”地抵御著,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神功加身。
風似綃側身翻了個跟斗,鐵鏈在她頭上,她翻了個身,抬腳頂著鐵鏈的下方,好似一幅倒立的金雞獨立,若有仙風騰云前來。
風似綃覺得這樣不是辦法,于是乎,風似綃拿出了自己僅剩的胭脂涂抹在了腳下,再點在鐵鏈之上。
聞欠微微蹙起了眉頭,這丫頭分明就是想逼他出手。
那兩條玄鐵鏈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隨著烏獲掌間引流,沖擊而上。
擒賊先擒王,先把那操縱玄鐵鏈的烏獲干掉!
風似綃被這玄鐵鏈追得實在是沒耐心了,側越而上,如同鱘魚逆流,直沖烏獲面前。
聞欠十分嫌棄地躲著這玄鐵鏈,真是太惡心了,萬一被沾上胭脂,可不就是讓他難受好一陣子了。
聞欠甩劍出去與那玄鐵鏈纏斗,自己朝著烏獲的方向踏風過去。
此刻的烏獲察覺到他們的意圖,驅使玄鐵鏈掉頭,打算在背后重擊他們。
“這大剛頭真是難打,不如埋了吧。”風似綃慵懶又玩味地說著。
“那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給你埋?!甭勄诽翎叺卣f道。
“不愿意嗎?難道是我不夠美?還是說他喜歡俊的?”風似綃若有所思地說著,然后彎腰躲開背后的鐵鏈攻擊。
這烏獲也是沉悶暴力的性子,能打的絕不會說一個字,從小到大說的字能連成一句話都不錯了,比那谷中御更加沉悶無趣。
“命長的,不如你色誘一下?”
“也難怪你命短?!?
兩個人一邊說著話,一邊打著架。
烏獲揮動那兩條玄鐵鏈回來,兩只手握玄鐵鏈,恍若惡魔索命而來。
“哎呦,你看這土里土氣的樣子,就該……”
“待在土里!”
風似綃和聞欠拿著玄鐵鏈的兩端,然后以手為刃朝著烏獲而去。
烏獲連忙雙手交叉,兩條玄鐵鏈快要合在一起之時,只見凌空一躍兩只不一樣的手撐在玄鐵鏈上。
聞欠翻身而起踩著玄鐵鏈,風似綃甩出手中的玄鐵鏈。
烏獲不得已彎腰躲過風似綃甩過來的玄鐵鏈。
似乎是驚覺到什么,但為時已晚,只見兩個人兩只手搭在烏獲的肩上,強行把烏獲壓到了地面,并不斷下陷著。
烏獲的身體結構本就練得和鋼筋鐵骨一般了,可是接觸到地面之時他卻感受到了碎骨的痛。
“命長的,我覺得自己好殘忍啊?!憋L似綃慵懶又帶著挑釁的意味說著。
“坑里,適合反省。”聞欠淡淡地說著。
若不是他,蟒潭里的蛇又怎會出來害人?這個村子雖說人煙稀少,但好歹也有人啊!
“留你一命,是對當年北疆五部最后一絲的收留之恩,若是不喜,大不了換一把刀刃?!憋L似綃居高臨下地負手其后說著,那一副模樣,像極了當年的許清秋。
實際上,風似綃內心道:這大剛頭也太硬了吧,我的小手手都紅了。
聞欠卻是幻化了一柄劍對著烏獲。
“命長的,你什么意思?”風似綃阻止道,這不是拆她的臺嘛!
聞欠的眸子里迸發出濃烈的殺意。
忽然,聞欠看見烏獲身上去年被太息派天門門主貫穿肩膀的那個傷口已經不見了,可以說是絲毫沒有受傷過的痕跡。
聞欠對著烏獲原來的傷口刺了一劍下去,然后毫不留情地踩了烏獲的肩膀一腳,使得烏獲只露出一顆腦袋。那烏獲也是硬氣得很,一個字都沒有叫出來。
這個世間能夠做到肉白骨的人,想必便是那個人了。
“我先聲明,不是我踩的,萬一你死了記得去找刺你的那個人。瞧著這天又要下雨了,挺難受的,想哭就哭出來吧,啊,別憋著?!憋L似綃一副善解人意地勸道,可是在烏獲看來分明就是諷刺,還故作善意。
風似綃這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
“先說埋你的人,是她。”聞欠冷漠地說道。
……
兩個人相互推卸著責任,腳步卻是很誠實地去了能夠躲雨的山洞。
烏獲的心就如同此刻冰涼的雨,他不明白為何世間會有那么兩個狠毒的奇葩?
“命長的,你跟來做什么?”
“寫你名字了?”
“男女之間共處一地,成何體統?”
“且不先說女子溫雅賢淑,大家閨秀你占哪樣了?”
風似綃:我覺得你可以去死了。
“總之以本姑娘的美貌,多的是前仆后繼者上門提親,哼!”風似綃得瑟地說著。
聞欠抬眼看了她一眼,愣了一下,隨即道:“也是,好看的人通常包藏禍心,和你,般配?!?
風似綃聞此,撲了上去和聞欠掐架。
“偽君子,看我不掐死你!”
“誰怕誰?”
風似綃掐著聞欠的脖子,聞欠也掐著風似綃的脖子。過了一會兒二人覺得沉悶得慌。
“你放手!”
“你先放。”
“我數三聲一起放!”
“誰知道你會不會使詐?!?
這二人似乎完全忘了自己會武功。
“我有腳臭!”
聞欠嫌棄地把風似綃丟到一角。
風似綃卻捧腹大笑了起來,因為聞欠聽到了她那句話,沖到了雨里似乎是要洗個澡。
風似綃心情愉悅地哼著小曲,突然被什么東西給拎了出去,回來之時整成了落湯雞。
而她被拎出去的這一幕恰好被谷中御看到了。
冰冷的雨水從身體上不知不覺到了心上,谷中御嘴唇蠕動,似乎是想說什么,卻緊緊握著拳頭,走了。
聞欠的嘴角勾起了一道若有若無的笑意,因為方才聞欠微微低下了頭,從谷中御的角度上看想是在接吻。實際上兩個人怒視著對方,似乎要比誰的眼睛更大。
聞欠:呵,還想嫁的出去?
風似綃:這個不會憐香惜玉的偽君子,早晚有一天把你的肉,片下來下酒!
風似綃盯著聞欠的身腹看了一下,不禁感慨:身子倒是不錯,可惜了,選錯了主人。
風似綃用內力烘干了自己的衣服,但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啊西!”
聞欠身體頓了一下,也不去理會。
聞欠披頭散發,整理一下衣服,那頭發愣是沒有整理,卻反倒給了人一種神仙下凡的模樣,禁欲且清冷。
風似綃還沒見過這般的聞欠,真是……風似綃搖了搖頭,譴責自己怎么能夠夸贊自己的宿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