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曉不相信張潔潔的話，畢竟她之前也騙過她，只不過這一次莫曉的心卻非常的不安。

整夜難眠，腦子里浮現的全是陳瑄的臉，榆樹以及陳瑄靠著榆樹看星空的樣子。

第二天去食堂里碰見黃斌，黃斌身邊還站著個戴眼鏡的男生，這個男生莫曉以前好像見過，可能是黃斌的同學。

黃斌走過來悄悄問莫曉：“你和陳瑄怎么樣了，那小子一直不肯告訴我。”邊說邊瞥了眼身邊。

“還好吧，”莫曉有些心不在焉，“我們見過好幾次面了。”

“不會吧？”黃斌有些吃驚，“那怎么跟個陌生人似的？”

“什么陌生人？”

“莫曉，你不會吧！”黃斌的眼神在莫曉和他身邊戴眼鏡的男生身上來回掃視，男生有些不耐煩：“你看什么？”

黃斌指指莫曉：“陳瑄，你最近不是一直和莫曉聯系的嗎？”

“他是陳瑄！”莫曉叫出聲來，“你說他是陳瑄？”

“是啊，”黃斌很不解地看著她：“他手機被偷了，沒敢告訴家人，最近就一直用我的手機，不要告訴我你們不認識啊？我手機里可是有通話記錄的。”

說完黃斌掏出手機，按了幾下，突然一臉不解地盯著手機屏幕，然后他迅速撥了一串號碼，臉色突然大變：“靠！竟然沒有打你手機的通話記錄，查話費竟然也沒少多少，難道是我精神失常？”

戴眼鏡的陳瑄終于開口了：“什么啊，我借你手機是上網的，沒打幾個電話，你查流量還差不多！”說完瞥了表情僵硬的莫曉一眼，就一個人往食堂外走去。

黃斌不解地看著莫曉，發現莫曉的臉煞白，全身不自然地抖動著。

這個時候莫曉的電話又響了，而打電話的是另一個陳瑄，莫曉顫抖著把電話舉到黃斌面前，讓他看上面的來電顯示，黃斌的表情也變了，他拿起手機，他的手機正安靜地躺在他的手心里。

“哈哈，不會有兩個手機用一個號碼吧？”黃斌說完，看見莫曉迅速地按了拒聽按鈕朝另一個方向奔去。

莫曉很不安，她很想找一個人傾訴，可是卻不知道該找誰。

走到方然的奶茶店門口，她有些猶豫要不要進去，想了半天還是算了。

這幾天她總是能想起張潔潔和她說的事情，一想起陳瑄一直靠著大榆樹的樣子，她的全身就起了一圈雞皮疙瘩，她拒聽陳瑄打來的電話，短信也不回，莫曉希望陳瑄別再來找她了。

半個月后的某天晚上，莫曉收到了陳瑄的短信：回我一個電話吧。

莫曉不理，半個小時后，來自陳瑄手機的另一條短信：不回電話者死。

莫曉的手又開始顫抖起來，手機應聲掉在地上。

莫曉無法形容她之后的心情，直到再次遇見“陳瑄”。

那天下了晚自習，莫曉和方敏一起回宿舍，哪知方敏有事先走了，莫曉只好一個人回去，可是沒走幾步，莫曉發現自己走的并不是去宿舍的路，不知不覺走到了舊操場。

她想轉身，雙腳似乎不受控制地往前走，每走一步，莫曉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她想跑，跑不掉，只能被逼著往榆樹的方向走。直到看見樹下的男生，那個喜歡靠著榆樹仰望天空的男生此時正用陰鷙的眼神死死盯住莫曉的臉。

“不是說考慮幾天就給我答復的嗎？為什么一直不給我回電話？”

莫曉嚇得說不出話，男生又繼續說：“既然你不回我電話，也不來找我，只有我來找你了。”

下一秒，莫曉看見了令她終身難忘的一幕，男生倚著榆樹的身子突然站直了，他往莫曉的方向走來，每走一步，全身似乎發出了骨頭舒展開來的“咯吱”聲。

莫曉的胃里突然排山倒海，她想吐，可是全是似乎被定住一般不能動彈，她明白為什么陳瑄要始終靠著榆樹站立著了，因為他不能讓人看見他的背后，他的后腦勺上有個巨大的窟窿，有紅黃相間的液體從他后腦勺的窟窿里流出來。

莫曉很難想象她曾經和他靠在同一棵大樹上。

“我叫李敬，兩年前我摔死在這里，然后就是無窮無盡的寂寞，不久前我看見了你，經常抱著一本書坐在樹下，我想要是我活著就好了，這樣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后來我發現了你的秘密，你似乎暗戀著奶茶店里的方然，這之后我進入一個叫黃斌的手機里，通過他的電話聯系到你，并且努力地學習方然的聲音語氣，動作習慣，希望你可以愛上我。”

怪不得一開始會讓人覺得他是方然！

“可是現在看來，我似乎失敗了，莫曉，你不應該愛上方然的，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李敬對著莫曉露出詭異的笑容。

“不要。”莫曉終于發出了聲音，可是李敬搖了搖頭，“別拒絕了，來，跟我走。”

莫曉發現自己能動了，可是這次她沒有逃跑，竟然一直跟在李敬的身后，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似乎只要這樣一直走就能到她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