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猝不及防的巴掌聲響起，原本站在慕景弦身旁的司錦姩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許輕夢身旁。

她滿眼怒意，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在許輕夢的臉上。

“為人父母，自己無能卻怪罪子女，該打！”

巴掌聲伴隨著司錦姩擲地有聲的話語，驚醒了被許輕夢的咆哮嚇呆的眾人，也喚回了被突如其來的瓷杯打懵的慕景弦。

他快步上前，將司錦姩的再一次要打出去的手捉住，另一只手順勢攬上她的腰，將她帶進了自己的懷里。

“沒事的姩姩，我們不理他們。”

不論他此前對司錦姩的心情到底有多復雜，在她愿意拿出那兩個視頻的時候起，他對她就只剩下全然的信任。

視頻記錄下的事情，他并沒有任何記憶。

但這并不妨礙他看清她那一顆對他毫無保留的心。

若非如此，哪個女孩子愿意將自己的私事暴露人前，卻只是為了給他爭回他自己都不是那么看重的名譽。

“她罵你！”

她的手被他握在手心，無法再繼續發泄她的憤怒。

只好轉過頭，委屈的語氣帶著哭腔，聲音喑啞地控訴。

“沒關系，我不在意。”

握著她的手松開，轉而撫上她的頭，他將她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肩上，“隨便她怎么說，傷不到我的。”

“可是她還打傷了你。”

“沒事，爺爺回來會收拾她的，不用你受累。”

他抱著她哄，好一陣才安撫下她的情緒，這才把注意力放在許輕夢身上。

“許女士，”

開口已經是極為冷淡的語氣，即使早就知道他們一家三口不對付，其他人還是難免為慕景弦這幾近冷漠的態度而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我之間現在已經是新仇疊舊恨的關系，有些話，我也不介意與你直說。”

慕家的家庭醫生受到來自慕君清的召喚，從隔壁的小樓里趕了過來，看到慕景弦額角的傷便取出清創的藥物開始給他清理傷口。

司錦姩站在一邊，將親自動手的心壓了下去。

“你以為，你與慕熠對我做出那些禽獸不如的事情，卻還可以在慕家橫行的原因是什么？”

許輕夢顫抖著后退了一步，腳下一時沒有站穩，被身后的椅子絆了個趔趄。

“你們總不會一直以為，是因為慕熠身上流著慕家的血吧。”

話一出口，不只是許輕夢和慕熠，連慕氏的其他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平日里眾人對慕景弦的態度多是敬而遠之的，一方面是因為他本就有些孤傲冷漠。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當初失蹤的時候，許輕夢和慕熠提起過他與常人顏色不同的眼眸。

多年來，慕景弦的眸色仿佛慕氏的禁忌，沒人敢輕易提起。

身為慕景弦的父母，許輕夢和慕熠一直以來對他都是能躲則躲。

若說曾經沒人想過慕景弦瞳色不吉的傳言由何而來，那今日在這間餐廳之中的所有人，都有了同樣的、令人難以置信的想法。

“你瞎說什么！”

慕熠一拍桌子站起身，刻意拉高的聲音掩飾著他的緊張與慌亂。

只是拍在桌子上的那只手，卻是帶著桌面都一起在抖。

“瞎說？”

慕景弦垂下眼，連聲音也一并低下去，“怎么，這意思是，我說錯了？”

“景弦，你可是我和你媽媽的孩子，不管你媽媽說什么，她心里都是愛你的！”

“把他送進研究所供人做人體試驗這種事，也能算作是愛？”

回眸怒視著慕熠和許輕夢，司錦姩眼底泛著紅，“你們知道那一年里他經歷了什么嗎！知道他能活著回來，完好無損地站在這里有多難得嗎！”

“七嬸……”

看著眼眶深紅的司錦姩，慕往事想勸她兩句，開了口卻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說下去。

慕景弦失蹤的那一年，所有人都以為是尋常的綁架。

慕氏派出了大量的人尋找無果，慕老爺子甚至都做好了慕景弦已經離世的心理準備。

只是沒想到，在消失一年后，慕景弦突然再次出現在了慕氏老宅的門口。

除了整個人骨瘦如柴、面色蒼白之外，體檢的結果并沒有其他任何的生理問題。

只是待他蘇醒后，眾人才發現他失去了那一整年的記憶。

當時醫生的說法是人會自動規避那些不好的記憶，慕景弦的失憶很大程度上可能是那一年的經歷超過了他精神所能承受的極限。

身體出于自我保護的目的，封鎖了那些記憶。

這些年來整個慕家都是這樣想的。

可是司錦姩這一番話，明顯是在說，她知道慕景弦那一年里經歷了什么。

“姩姩，別說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人顯然不止慕往事一人，伸手將司錦姩的頭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慕景弦的另一只手在她背上輕輕拍了拍。

“都過去了。”

他偏過頭湊在她的耳邊，聲音壓得很低，像是在哄她，又像是在說服他自己。

司錦姩伸出手抱住他的腰，任由自己沾濕他肩上的衣料，輕輕點了點頭。

“至于你們，”

拍著司錦姩后背的手始終未停，慕景弦抬眼看向慕熠和許輕夢。

他的聲音并不大，但是多了幾分此前慕家人從未聽出的陰狠，“一直以來你們在慕家享受慕家帶給你們的榮耀，并不是源于血脈。”

這一點他此前就已經表達清楚，只是這一次他說得更直白了些：“慕家的血脈并沒有給你們這樣的特權，之所以你們一直沒有被驅逐出去……”

他的視線掃過在座的每一個慕家人，像是要把他們此刻的表情印在心里似的。

“不過是因為，我的默許！”

慕往事忽然明白了慕景弦那掃過所有人的眼神。

他在警告，警告慕家的每一個人。

現在的慕氏是他慕景弦所管理的慕氏，在慕氏這個名號之下，在這個被稱為光都慕家的家族之中。

在這里的每一個血管里流著慕家血液的人，今時今日所享受的所有來自“慕”這個姓氏的榮耀。

都是源于慕氏現今的掌舵人、慕家現在的家主，慕景弦的默許。

他要他們每個人都清清楚楚地記住這件事！

“景弦說的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