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慕費一苦大仇深的表情，司錦姩估摸著自己大約是說錯話了。

腦子轉了轉，覺得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便干脆把和關黎討論的事兒說了出來。

“我從關黎那出來，聽了些事兒想跟費一討論一下，正好費一說你也在，我想著這事兒跟你也有點關系，就直接過來了。”

“關黎？”

司錦姩點了點頭，走到慕景弦身后，幫他推著輪椅往慕費一的會客室走。

沒有注意到跟在他們倆后面，一臉垂頭喪氣的慕費一。

完蛋了，要被親哥亂棍打死了！

看著前面兩個人夫妻情深，慕費一覺得自己今年也許是流年不利。

果然本命年不是一般人能過的！

“關黎給我看了這張照片。”

她臨走的時候順便把關黎交給她的紙質版照片一起帶走了，“她說照片交給NA鑒定過，NA說沒有編輯痕跡。”

“假冒NA的人吧？”

坐在司錦姩的右側，慕費一伸手指上照片中的人影，“雖然這個沒有清晰到連頭發絲都能看到的程度，但同一張照片上，另一個臉糊的跟有什么東西蹭過一樣也不合理。”

這個想法與司錦姩是一致的：“聯系方式是靈晰姐給的。”

她偏過臉看坐在她左側的慕景弦。

“靈晰姐給的聯系方式，那就不會有錯。”

明白她的意思，慕景弦也肯定了她之前的推測，“不過有一點，NA是否告知的是真實的信息，還有待商榷。”

司錦姩一愣。

這是她之前沒有想到的，如果顏落云給關黎的信息是錯誤的……

手機屏幕亮了亮，伸手解鎖后，看到彈出的視頻請求。

來自NA。

“那張照片沒有人為修改。”

視頻一接通，就聽到對面的NA開了口，“但是照片上那個白點你注意一下。”

他所在的地方漆黑一片，人也并沒有出現在攝像頭前。

“白點？”

三個人湊到一起，觀察著照片。

“是景弦背后這個？”

盯了半天，司錦姩終于注意到照片上幾乎和背景融為一體的一個點。

“他前面也有一個，擦著他的臉的。”

經過NA提醒，三個人才注意到那個點。

“我查看過，這張照片只編輯過靠近巖石的這一邊，把你的站位修正了。”

屏幕上終于出現了NA的臉，與此同時，還出現了一張修改過的照片，“實際上這張照片的原圖，你身子已經跳出懸崖了。”

在他手中的照片上，慕景弦仍是模糊的，而司錦姩的位置被移動后，變成了后仰著躍出懸崖的動作。

“鏡頭自動對焦了你的位置，所以他那邊就虛了。”

手上拿著一根牙簽，指著慕景弦的位置，“這張照片拍下來的時候，他也移動了位置，所以這兩個白點沒有打到他。”

“所以這兩個白點的目標，是……”

偏過頭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慕景弦，司錦姩才發現相比她、慕費一以及NA的嚴肅，他看起來卻顯得平靜許多。

發覺她在看他，慕景弦抬頭回視：“怎么？”

他眼里有溫暖的笑意流出，似乎在看的并不是有人在她跳崖的時候企圖謀殺他的照片，而是他們的結婚照一般。

司錦姩搖了搖頭。

她覺得慕景弦的表情有些反常，可是一時她也說不清楚是哪兒讓她覺得不對勁。

可能是因為禁術的影響，她的記憶恢復是恢復了，可恢復的部分卻是被慕景弦封住的那些。

關于她跳海這些事的記憶，不能說一點沒有，但都只是模模糊糊的放在那里。

即使能猜出這件事背后應該是有其他的陰謀，也知道這事兒跟司睿脫不了關系，可這突然冒出的照片還是讓她一時有些迷惑。

“Sage，當時你應該看到了攻擊慕景弦的人。”

把照片放到一邊，NA神情嚴肅地穿過視頻看著司錦姩，“因為這里的動態，是第一個白點還沒到慕景弦身邊的時候，你動了身。第二個白點跟上來的時候，你已經跳下去了。”

司錦姩的心忽然就狂跳起來。

“如果當時你的位置沒有變，慕景弦不動的話，第一個白點就會直接打中他的后腦。”

視頻掛掉許久之后，司錦姩還呆呆地盯著那張照片上的白點看。

慕費一和慕景弦很有默契地沒有開口，不知道是和她一樣被這個消息震撼了，還是說在給她時間緩和情緒。

一直以來，司錦姩都以為她當時是受了司睿蠱惑，腦子不清楚去跳了海。

可按照NA的消息來看，她并不是腦子不清楚，而是腦子太清楚了。

不是為了逼慕景弦和她分開，也不是為了強求一個慕景弦的孩子。

是為了救他。

為了不讓他被那不知道何處而來的攻擊傷到，即使怕水，即使知道跳下去未必能活下去，她還是選擇了跳海。

她篤定慕景弦會因為她的動作而行動，更篤定他的行動能夠避開禍患……

這么一想，司錦姩還覺得有點感動。

她以前腦子雖然不好用，但是也是個有情有義的奇女子！

對這一點，她還是挺滿意的。

“看好了嗎？”

耳邊傳來溫柔的詢問，她略微怔忪，抬眼看向眉目溫柔的慕景弦。

“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們是不是該回家了？”

他眉眼間帶著些喜悅，司錦姩幾乎是瞬間讀懂了他的表情。

想到那一次他醉酒，抱著她哭成淚人的模樣……

“這么開心？”

她看著他，嘴角微微上揚，“是因為知道我不是為了離開你才跳海？”

慕景弦微微搖了搖頭：“不是。”

不是？

司錦姩的眉頭瞬間就挑得老高：“那你怎么這么開心？”

“不告訴你。”

心知他故意與她繞彎子，她干脆佯裝不滿：“哦，你和我有秘密了吼？”

“沒有。”

他答得迅速而坦然。

“誰知道呢，畢竟慕大總裁紅顏知己滿地跑，魅力無邊。”

一句話酸氣十足，讓慕景弦有些哭笑不得。

“那個……”

坐在一旁一直沉默的慕費一終于弱弱開口，“我們商量一下，你倆要秀恩愛，回家去秀，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