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朦朧,晨風(fēng)吹送。
沈昊警惕的掃了千魔林一眼,似乎并沒有看到什么人影。看來他猜測的沒錯,拂曉時分才是千魔林最靜謐的時刻。
此刻回城,應(yīng)該不會遇到毒蝎盟的人吧?沈昊收回目光,毫不猶豫的向廣陵城方向走去。
回城的路上,就連平日里躁動的魔獸都格外稀少。偶有的幾聲低鳴傳來,卻只聞其聲,不見其身。
“魔獸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乖了?”沈昊有些困惑,卻也并沒有過多在意,而是凝神算了算離開廣陵城的日子,已經(jīng)整整九日了。
想必今日便是那天下珍寶比賽的日子了罷。自己苦苦練習(xí)陣法這么久,能不能獲得一個好名次呢?也不知道這前三甲的獎勵,究竟多豐厚呢?
可是不知為何,沈昊竟有些莫名的情緒,是緊張么?還是在擔(dān)憂什么?
不知不覺間,沈昊已經(jīng)到達(dá)了廣陵城巍峨的西門下方。放眼望去,晨光已然在東方漸亮,晨曦緩緩掃過了平坦寬廣的圣堂大街,灑在了自己的身上臉上,說不出的溫暖適意。
沈昊并沒有過多停留,而是向城中走去。可是,卻遭到了衛(wèi)兵的攔截,其中一名衛(wèi)兵掃視了沈昊片刻,竟驚慌失措的換了一副神情,滿面諂笑的與他說道:“小的有眼無珠,沒看出小爺是三皇子的貴人。”
雖然不明白他字正腔圓的廣陵話,不過看著衛(wèi)兵點頭哈腰的姿態(tài),沈昊明白了他的意思。同時也有些好笑,這個衛(wèi)兵,恰好是上次自己受傷被攔,阻撓最甚的一個。
不過沈昊并沒有生氣,畢竟是他職責(zé)所在。老氣橫秋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在柔和的晨曦照耀下,沈昊漸漸消失在了街頭的小巷之中。
回到住處,沈林已然是圣境巔峰了,不過更讓沈昊驚訝的是,他僅僅使用了半瓶聚氣靈液而已。
對于多年停留在圣境高階的沈林來說,無疑是件非常愉悅的事,便是興奮的說道:“走,我們早早去廣場吧,省得因為你沒有報名而直接出局了。”
“嗯,也好。”沈昊說著,將寬大的斗篷帶在了頭頂,確定沒有什么遺漏后,才與沈林趕去了廣場。
寬闊的廣場外圍已經(jīng)有不少衣著相同的人在忙碌了,他們有湛藍(lán)色衣袍的年輕男子,亦有身披薄紗披風(fēng),衣著暴露的紅衣女子,想必便是那天下珍寶的人了。
諾大的廣場中央,已經(jīng)被靈力強(qiáng)大的結(jié)界包裹,手法也算得上巧妙。而結(jié)界之中,已經(jīng)擺放了數(shù)張石制桌子,桌子上已經(jīng)擺放了許多鑄劍石。不過讓沈昊驚訝的是,最后一顆鑄劍石亦然是日月精石!
“看來清早的比賽是煉器了。不過,既然擺出了日月精石,想必有可能有三階的圣魔師參加么?那么,有機(jī)會的話,最好能結(jié)交一下,也方便熔了一塊石頭。”
思索之間,沈昊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抬眼望去,只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了廣場外圍擺好的華貴椅子上,他的身前是一張巨大的木桌,放滿了各式各樣的寬大紙張。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沈昊在天下珍寶遇見的陸姓男子‘陸仁易’。隨后,他不慌不忙的拿起了寬大的紙張,一張張貼在了準(zhǔn)備好的告示架上后,才坐了回去。
這時,人們已經(jīng)陸續(xù)到達(dá)了廣場,各種賣晨點的小販已經(jīng)開始忙碌了起來。沈昊也動了起來,他走過去三面告示架,架子上貼著的,第一張是比賽規(guī)則,中間一張便是煉器比賽名單,最后一張則是空缺的前三甲名單了。
沈昊并沒有細(xì)看,畢竟這些都和陣法規(guī)則無關(guān)。隨后,他來到了陸仁易身前,將聲音故意壓制低沉,道:“我要參加陣法比賽。”
“嗯?”倚在椅背上的陸仁易終于睜開了眼眸,懶洋洋的白了黑紗斗篷一眼,冷笑一聲后又慵懶的閉上了,絲毫沒有做出理會。
陸仁易的心中不斷冷笑,整整七日的報名時間你都沒來,比賽當(dāng)天才來,當(dāng)天下珍寶的比賽是想來便來的么?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了,你當(dāng)天下珍寶的比賽是小孩子玩泥巴呢?哈哈哈…”
周圍人的笑聲突然在此刻停止了,因為沈昊說出了一句讓他們震驚的話:“我是圣陣師。”
他的聲音很淡,而且非常平靜,可就是這樣一句話,讓所有的人徹底啞了聲。陸仁易突然在此刻猛然睜開雙眼,褐色的瞳孔中有些驚訝,又有些疑惑,似乎有些不盡信。
打量了沈昊片刻,在陸仁易看來,他無疑是在嘩眾取寵,于是故意刁難道::“好,那我便考考你,圣陣師的囚獸之陣,與普通的囚獸之陣,手法的差別與靈力運(yùn)用有什么不同?”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皆是好奇的停在了黑色斗篷之上,等待著他的回答。
“不知道。”
他的回答令所有人再一次呆住了!這是什么回答?是在公然挑釁天下珍寶么?居然說不知道?
“啪”
陸仁易一拍桌子,憤怒的站起身來,冷聲道:“連最簡單的二階陣法之間的差別都不懂,你居然敢大言不慚的說你是圣陣師?你知道這樣做的后果是什么嗎?”
氣氛突然在此刻緊張起來,微涼的空氣中彌漫著一絲絲冷冽殺意,似乎是從陸仁易身上散發(fā)出來的。
沈林大吃一驚,急聲解圍道:“消消氣,消消氣,他真的是圣陣師。”
“滾!”陸仁易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個字,完全沒有去在意這個大放厥詞的人究竟是誰。
沈林被他充滿戾氣的神情嚇得噤若寒蟬,本來想好的一套說辭突然在此刻噎住了,一時之間,竟呆在了那里。
見此,沈昊眼神微瞇,只感覺心中有一團(tuán)無名火,突然在此刻被他一個字給點燃了,正散發(fā)著微弱的火芒。不過,沈昊并沒有怪他什么,畢竟并不是他主動挑釁的。不過,沈昊并不打算讓這個對沈林大叔不敬的人,再這樣高傲下去了。
兩人的對峙引來了更多圍觀的人,不過卻是沒有一個人發(fā)出聲音,皆是靜靜的看著劍拔弩張的二人。
萬籟俱靜之際,沈浩突然冷笑著問道:“必須知曉差別才能是圣陣師?那我問你,兩儀陣、三才陣最大的差別是什么?所用陣石的數(shù)量又有什么不同?手指結(jié)印的方式又有什么變化?”
一連串的問題一出,偌大個廣場死一般的寂靜!
沈昊所說的這些,陸仁易完全沒有聽說過,作為一個驕傲的圣陣師而言,他何時在這么多人面前這般難堪過?
陸仁易欲反駁,卻無話可說。惱羞成怒之下,他只好陰沉道:“手底下見真章吧,你隨便擺一個陣讓大家看看。”
沈昊嗤鼻一笑,淡淡道:“可以,先和他道歉。”說著,他的一只手指向了沈林,聲色不容置否。
驕傲的陸仁易哪里容許一只卑微的螻蟻,不斷的在自己面前放肆?
“找死!”他一聲怒喝,周身之上的藍(lán)色斗氣突然明亮起來,恐怖的威壓將眾人壓得喘不過氣來。
從他的氣勢來看,竟然到達(dá)了丹境初期!不過卻氣勢浮虛。至于原因,一者,明顯是丹藥堆砌起來的,二者,想必是酒色過度所致。
不過饒是如此,沈昊仍有些微微驚訝,看來圣陣師的收入應(yīng)該不錯吧,不然他豈能年紀(jì)輕輕就到達(dá)丹境。當(dāng)然,排除他家財萬貫的可能。
僅僅停頓了一息時間,沈昊也將體內(nèi)的劍意逆轉(zhuǎn),與這股澎湃力量抗衡起來。雖然他身體外并沒有光芒外放,不過給人的感覺卻是深沉,內(nèi)斂。
“住手!”一聲渾厚的呵斥打斷了兩人的動作。
只見一名衣容華貴的肥胖中年緩緩走了過來,他的身旁站著一位身形動人的高挑女子,不過卻被巨大斗篷遮住了面容。
他們的身后,則是跟了六名白衣女子,不過有一名女子頗為奇怪,她被白色薄紗遮住了素面,此刻正用清澈如水的眼波,好奇的打量著這個頭頂黑色斗篷的男子。
沈昊的目光卻透過黑紗,緊緊盯在這個肥胖中年的身上,并沒有注意到少女的注視。
“陸仁易,你不好好做活,一天盡給我惹麻煩!”中年男子再次呵斥一聲。
陸仁易聞聲微微低頭,拱手道:“金掌柜莫?dú)猓侨室邹k事不妥。”說著,他的目光卻怨毒的掃在了沈昊的黑色鞋子上,心中殺意盎然。
金掌柜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看向了帶著斗篷的男子,語氣溫和的說道:“二位,非常抱歉,仁易不懂事,還請二位莫要見怪。”
“無妨,我便賣金掌柜一個面子。”沈昊見此人態(tài)度還算客氣,那自己也不必太過小氣。停頓了稍許,他才問道:“金掌柜,不知這圣陣師無需報名可是真?”
金掌柜本欲去觀看這煉器比賽了,可是聽見這個黑子男子的話,身形突然在此刻停了下來。他轉(zhuǎn)過頭,驚奇道:“當(dāng)然當(dāng)真。”
“那我今日報名,還能否參加陣法比賽?”沈昊繼續(xù)問道。
“當(dāng)然可以!”金掌柜打量了少年片刻,滿面笑容道:“不過還請兄弟露一手,也好金某與眾人信服。”
“這個簡單。”沈昊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