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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黎黎在接觸到穿越小說時,又在心里打開了一扇門,那是她上初中的時候。

黎黎的同桌有一部小小的老人機(jī),除了打電話,也就是能看看小說了。黎黎每天都厚著臉找同桌借手機(jī),只為了能看到她喜歡的小說。她經(jīng)常比同學(xué)們晚睡,總是一個人在深夜盯著手機(jī)癡笑,上課的時候也沉浸在幻想中。她不想學(xué)英語,不想做作業(yè),想象要是自己也跟書中一樣能穿越就好了。

黎黎的成績開始下滑,獨(dú)一無二的優(yōu)越感也隨之消失,她開始嫉妒自己的好朋友比自己考得好,比自己更有人緣,老師們似乎也對她有所不滿,黎黎的心里變得更敏感了。

黎黎覺得自己開始討厭長大,她不懂為什么同學(xué)們都希望自己能夠快點(diǎn)長大,明明長大后就要辛苦賺錢了呀,能不用操心生活不是一件很快樂的事嗎?“長大有什么好的?”黎黎心里暗想,“要是我永遠(yuǎn)都不會長大就好了!”

“黎黎,你長大以后想干什么呀?”有朋友問她。“我只要不當(dāng)老師都可以的。”黎黎知道大家最不喜歡的就是老師了,反正也只是說說而已,她不想顯得自己很另類。“我也不想當(dāng)老師,”朋友很贊同黎黎的觀點(diǎn),“我想當(dāng)醫(yī)生,聽說醫(yī)生可厲害了!”說到這兒,她的雙眼仿佛有星光。

黎黎沒有說話,她什么都不想做,只想不要長大。

黎黎想到了家庭日益加劇的矛盾,每天都讓她膽顫心驚,奶奶總是說媽媽的不是,媽媽總抱怨老人的不公,兩人還總是詢問黎黎對方是怎么說的。她的內(nèi)心很痛苦,不明白:一家人快快樂樂的生活不好嗎?為什么要在意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她小心翼翼在兩人的夾縫中生存,心中升起了對長大,對嫁人的恐懼,“以后我要自己一個人過,”她想,“最好是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在村子里,黎黎成了一個“異類”,她從來不主動去任何一家玩,也不主動叫任何人到家中,更多的只是自己借著做作業(yè)偷偷地躲在房間里看小說,那是她最快樂的時候,心中的郁氣在看到書里男女主的各種互動時慢慢散去,再傷心的事情似乎也都不重要了。

那次考試,黎黎寫了一個關(guān)于爺奶奶的故事,不是什么小說中的袖仙劇情,她只是吐槽了爺爺奶奶的偏心,這是媽媽抱怨的她唯一認(rèn)同的一件事。

本來應(yīng)該是除了自己沒有人會知道的作文,很不湊巧地被爺爺看到了。黎黎一直記得,那段時間奶奶的念叨:“你叔叔對你那么好,過年也買那么多東西,你倒好,看你過年好意思見他不。”

“為什么不好意思?我又沒寫錯,本來就是偏心嘛!”黎黎憤憤不平地想,“你不偏心我也不會這么寫呀,媽媽說的果然沒錯,就是嫌棄我爸沒我叔有出息!”一個小小的話題,黎黎被念叨了整整一個假期。

黎黎總覺得自己跟同學(xué)們是不一樣的,同學(xué)們都喜歡假期,但她更喜歡學(xué)校,她不喜歡家里時不時的低氣壓,不喜歡被家人莫名其妙的牽怒,也不喜歡被媽媽使喚來使喚去的生活。黎黎是想反抗的,很多時候都想拒絕,但等待她的只是一頓呵斥,一頓竹鞭炒肉,一頓抱怨。久而久之,黎黎就不會反抗了,她成了個雙面人:學(xué)校是個光鮮亮麗的學(xué)霸人設(shè),家里就是總想逃避干活的受氣包。也是這樣,讓黎黎越發(fā)放肆的借著做作業(yè)做了許多她不曾嘗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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