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還哭了呀？我令哥？”陳龍喝了口啤酒問道。
“唉，這事又丟臉、又委屈，擱誰身上不崩潰？”余令嘆了口氣，同時也覺得自己之前確實太矯情了，這不符合他的風格。
現在已經晚上七點了，陳龍邀請余令在技校附近的燒烤攤擼串。
之前，等人群散去后，陳龍狠狠收拾了剩下的那些人，甚至讓那四個“主犯”直接就跪在了路上，被路過的行人指指點點。
余令本來是不希望這樣做的，但一想到他們害得自己如此之慘，便不說話，默許了陳龍的行為。
那兩個蠻橫的女生，在見到陳龍，知道她們惹事了后，瞬間被嚇哭，一直在求情。
然而，陳龍并不是憐香惜玉的人。
陳龍俯視著那兩個女生說：“別擔心，我不想打女生，你們就出錢消災吧。”
雀斑女顫抖著問：“龍哥，我們給，多少錢我們都愿意給。”
陳龍笑道：“你們把我兄弟手機都弄臟了，就陪他個新的吧。對了，余令你手機多少錢？”
余令猶豫了一下，如實答道：“三千。”
陳龍點點頭：“那就三千，這事就算過去了。”
“龍哥，三千太多了，我們拿不出來啊……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這個數目太為難我個窮學生了。”雀斑女唯唯諾諾的說著，努力表現出一副可憐的模樣。
“呵呵，”陳龍戲謔地搖頭：“難道我兄弟的錢是風刮來的？你之前搶他手機怎么不考慮這考慮他？”
“沒錢？去釣凱子、去賣呀，你看你穿的多好看吶。”陳龍用腳劃了劃雀斑女的短裙，在上面留下一條臟印。
……
“來了來了，阿龍你們的燒烤好了。”燒烤攤老板用鐵盤端著一大堆燒烤走了過來。
“謝謝老李。”阿龍急忙清理桌面，為那個打鐵盤挪出空間。
“客氣客氣，我送你一打啤酒，常來玩啊。”老板笑著跑去角落拿酒。
看來陳龍和這家燒烤攤的老板很熟，可是他們似乎不能隨便出學校，今天還是保安給面子，知道抓錯人了，才通融陳龍陪同出來。
陳龍看見余令疑惑的表情，就解釋道：“上次我和朋友來這里吃燒烤，碰見幾個酒鬼鬧事，我們閑著無聊，就把那群酒鬼趕跑了。”
余令聽完點點頭，難怪老板對陳龍是又敬又怕。既尊敬陳龍幫他解圍，又怕陳龍是另一尊大佛，請神容易送神難。
拿起一串烤豆腐，余令邊吃邊問：“那按照你的情況，周三那天確定能出來嗎？”
“當然可以啊，我周一就去教務處請假，如果還是不放我出去，那我就直接翻墻。”陳龍不以為意，隨手拿了一串翅中。
“只要不給你添麻煩就好。”余令吃完豆腐，又拿了一串小瓜。
陳龍看見后，放下吃一半的翅中，拿起一串秋刀魚。
余令：“……”
陳龍嘿嘿一笑：“不麻煩不麻煩，雖然技校是封閉管理，但也沒你想的那么嚴格。”
余令斟酌道：“不不不，我更奇怪的是，怎么我拿一串你就要拿一串。”
“平均分配，不合理嗎?”
“平均分配是合理的，可我拿的都是小菜，你拿的都是大菜。”
陳龍抿了下嘴：“喂喂，好歹我請客，有點特權不奇怪吧。”
余令一臉堅決：“爬！”
兩個人順勢而動，開始瘋狂掃蕩桌上的燒烤。你爭我搶，不知道的還以為打起來了，把老板嚇得夠嗆。
吃完后，陳龍送余令去公交車站。
“都怪你，非要搶著吃，我天天喝酒，腸胃本來就不好……”陳龍一邊打飽嗝一邊抱怨。
“那你不會少吃點？”余令一臉鄙夷。
“不行，就是搶別人的吃才香。”
“……”
公交車站離技校不遠，五分鐘就到了。星光點點、秋風颯颯，真到了告別的時候，反而還有點不舍。
陳龍嘆了口氣：“唉，好不容易來找我玩一次，結果這么快就要回去了。”
余令一臉淡定：“哦？我覺得挺值的啊，還蹭了一頓燒烤。”
“……”陳龍默默豎起中指，想了想又道：“余令，鍛煉鍛煉吧。”
余令果斷搖頭：“不要，我不想動。”
陳龍抿了抿嘴：“我們兄弟里，一個考去三中的沒有，就你在那里孤軍作戰，大家都蠻擔心你的。”
“……”余令陷入沉默。
陳龍接著說：“我很怕兄弟們分開后，有的會受欺負，畢竟以前跟著我混，再垃圾也有我再背后撐腰。”
余令眨了眨眼：陳龍口中的垃圾，應該不是在說我吧。
“他們有的張狂慣了，到了新學校后多多少少都吃了些虧……老實說，你是最后一個聯系我找我幫忙的。”
余令聳了聳肩：“誰讓我儒雅隨和，不惹麻煩呢。”
“……”
見陳龍被噎住了，余令只好岔開話題：“話說，初中的時候，你們怎么老喜歡帶我玩啊？”
陳龍思索了一會說：“剛開始是大家覺得你太孤獨了，每天就一個人坐在座位上發呆，話也少。之后大家帶你玩了一段時間，發現你其實對熟悉的人還是挺開朗的，也會偶爾開開玩笑、嘴賤什么的。”
余令嘴角抽動了一下。
“再之后，就是發現你很仗義，大家也就慢慢接受你了。”
仗義？余令揉了揉鼻子，雖然他自己不覺得，但既然大家都這么說，應該也有一定的道理。余令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
這時，公交車來了，兩人的對話只好中斷，余令和陳龍互相揮手道別。
余令回到舅媽家后，剛進門就被表姐堵住了。
表姐把抱著的九角一把塞進余令懷里：“快把它拿走！”
余令看了看懷中乖巧的九角，疑惑道：“不會吧？我還以為你只對男人喜新厭舊，居然連貓都無法幸免。”
“放屁，我對我男朋友始終如一，”表姐反駁道：“都怪你這貓，它現在不止舔腳，還直接咬，昨晚把我咬醒好幾次！”
難怪今早起床一副沒睡醒的模樣，余令咽了下口水，乖乖把九角抱上了樓。
把九角放書桌上后，余令對著九角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乖巧。
“你慘了，表姐零花錢可比我多得多，她要是不罩著你，小香腸對你來說就是奢侈品了。”余令無奈道。
九角作為自己和泉的戀愛大使，余令當然也想和它好好培養感情，可是又怕餓著這小東西，只好把它推給零花錢豐富的表姐。
喵~九角非常乖巧的坐在書桌上，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余令。
“唉，”余令終究是于心不忍：“別這樣看我，小香腸我給你買好吧。”
喵喵~九角開心地搖起了尾巴。
“不過，”余令話音一轉：“我看你這么乖巧，怎么都不像是會咬腳的樣子呀，會不會是表姐不想養你故意找的借口？”
一邊說著，余令一邊脫了鞋子，把腳湊到九角面前。
九角露出一副耐人尋味的神情，仿佛在看智障，然后張嘴就是一口。
“嗷！”
慘叫聲劃破長夜。
樓下表姐的臥室，表姐正跟男朋友語音通話。
“瑤瑤，你那邊是什么聲音呀？”
表姐一臉同情：“沒事，我弟逗貓呢。”
……
余令是頂著黑眼圈醒來的，他昨夜深刻體驗到了表姐的無奈，就連見泉的時候也是無精打采的。
泉擔憂的說：“余令，我發現你精神狀態越來越不好了，是不是因為趙漏的事睡不著覺？我找我認識的人幫你吧？”
余令擺擺手：“大可不必，趙漏的事我這邊已經處理好了。”
泉：“難道是因為其他事嗎？”
余令斟酌了一下，問道：“泉，你比較了解貓，假如有這么一只貓，大半夜老啃主人的腳，是因為什么呢？”
“噗~”泉立馬憋住笑：“啊？還有這事，真是太可……太可恨了！”
余令一臉鄙夷：狗屁！你明明想說可愛！
“可能是白天沒人陪它玩，所以一直在睡覺，夜晚才會這么精力充沛吧。”泉認真分析道。
是嗎？余令撓了撓下巴，思考著有空在網上給九角買點貓玩具，或者給它買個貓型娃娃，讓它發泄……打住！我在想什么？
余令瘋狂搖頭，試圖甩去那些奇怪的想法。前座的泉握緊車把，大喊到：“余令別晃，我握不住方向了！”
接下來幾天很平淡，趙漏除了到處散發和余令約架的信息，也沒有其他動作，還是很守信用的。
周五的放學后，泉把余令送到路口，就約定星期天到余令家擼貓。
“好呀好呀，不考慮周六也來嗎？連擼兩天？”余令表現得無比熱情。
“我周六要幫家里做事，只有周日有空。”泉解釋道。
“好好好，泉你什么時候來？我準備準備。”
“早上吧，玩到下午就回家。”
余令比了個“OK”的手勢，笑得比花都燦爛。
回到舅媽家后，余令把飯先煮著，然后勤快的開始打掃衛生，習慣了衣來張口、飯來伸手的他，顯得格外反常。
廁所，是體現一個地方是否干凈的最直觀表現，所以余令決定要把廁所一頓爆刷，刷得它干干凈凈、锃光瓦亮！
正刷得起勁呢，外面響起開門聲，然后傳來表姐開心的聲音：“余令，我男朋友周末來家里玩，我給你五十塊錢去網吧好不好？”
“什么！你再說一遍！”余令拿著刷子沖出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