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俄羅斯之旅

冬季去俄羅斯

根據歷代旅行家的記述，通往德國北部、波蘭、拉脫維亞以及波羅的海沿岸等地區的道路，非常崎嶇坎坷，簡直比攀登喜馬拉雅山的路還難走。

不過，這一切當然嚇不倒我。你們只要讀了我的故事，就會慢慢地明白我是個什么樣的人。當時我做出這樣一個驚天動地的決定，所有的朋友都不敢相信，以為我發瘋了。在我看來，發瘋的人是他們，因為他們竟然不敢相信一個世界上最勇敢的人的一個微不足道的旅行！你們如果有耐心看完我這本書的故事，就知道去俄羅斯就像一次春天里的郊游了。

我的朋友，別再為我擔心了，我可不是傻子。之所以選在這么寒冷的冬天去這么遙遠的地方旅行，并且還要途經如此坎坷的道路，我是有充分的理由的。我可不是那種頭腦容易發熱而不考慮后果的人。

我知道，在天寒地凍的季節，那兒準是冰天雪地，原來坎坷不平的土地也成了平坦的大道，沒有大雨山洪，也沒有車馬人流，一個人行走爽得很。我選定了這個時光，離開了自己的故鄉，到俄羅斯旅行去。

一切準備就緒，我就騎著我的馬出發了。稍有旅行經驗的人都知道，如果你馬術精湛，而馬也身強力壯的話，以馬代步實在是很休閑很愜意的旅行方式。而且，比起坐馬車或其他的浩浩蕩蕩、規模宏大的旅行方式，這種單槍匹馬的旅行方式可以讓你更加隨心所欲。你可以不必去驚動所經之處的大大小小的地方官員，我很討厭在那些肥頭大耳的家伙身上浪費時間，不理他們吧，他們閑得沒事就想辦法給你穿小鞋，比方收什么過路費等；你要去拜訪他們吧，除了喝酒打牌，他們幾乎想不出什么有意思的活動，我才不干這些無聊的事兒。

然而這種旅行方式也有它的弊端，比方一個人不能帶很多行李，只能夠帶一小包衣服。由于我的衣服本來就穿得很單薄，所以越往北走，天越冷得幾乎讓人不能忍受，上下牙老是凍得咯咯地響，搞得我的馬老是根據我敲牙的節奏來邁步子。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我和我的坐騎已到了波蘭。在天寒地凍的荒原上，我凍得渾身發抖，嘴唇發紫。我可憐的老馬更慘，只能依靠身上那幾根禿毛來御寒，也凍得瑟瑟發抖。我油然生出一股憐憫愛惜之心，脫下身上的大氅，細心地為我忠實可靠的老伙計披上。

這時，天空里卻響起了一個聲音，大概它對我這善心和愛舉極為贊賞，只聽它說：

“往前走吧，我的孩子，你的好心會有好報的！”

我不知道是誰在講話，也對他沒有什么興趣，我這時最有興趣的是找到暖和的屋子和熱騰騰的食物。我繼續催馬上路，直到黑夜的帷幕在我四周徐徐降落。我看不到一個村莊，也聽不見一絲聲息。大地沉睡在一片雪海之中，我根本辨不清楚，哪兒是大道，哪兒是小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