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組完畢,張老師讓對節目安排有想法的人找她商量,其余人原地待命,一會兒她會帶他們去小禮堂“踩點”。
張老師那頭和學生協商好之后,便站起身來,踩著高跟鞋蹬蹬蹬下樓,帶他們去學校南邊那邊的大禮堂。
學校的禮堂自稱是“大禮堂”,不過因為修建了有十幾年了,設備不完善,面積也不算大,所以實際上只能算個小禮堂,要裝下全校師生,得走廊過道全都站滿了人才行。因此一般開學儀式、演講大會什么的,校領導更愿意直接在操場上辦。再除非,就是像每年校慶晚會這種需要燈光、舞美的,才會把小禮堂派上用場。
因為長久不用,小禮堂里邊兒甚至積了不少灰,張老師先指派了人去打掃,而后回頭對他們道:“你們也看見了,小禮堂地方太小,容不下太多人同時在這兒。唱歌和詩朗誦的,平時主要還是在教學樓練,你們跳舞的,因為需要練習配合和走位,所以以后每天的最后一節課、就早點過來排練,知道了嗎?”看他們齊聲答應,張老師點點頭,脫下了身上一件薄紗外套,露出她里面露肩的波希米亞風長裙,對陸陽達奚溪他們道:
“陸陽,達奚溪。你們要表演的是《Trouble》吧?是不是都沒什么意見?達奚溪報上來之后給我看了參考視頻,我給動作做了一下改編,更適合你們學生跳?!?
而后,又對著其他學生一起道:“都帶手機沒?”
學校里原則不讓帶手機,但老師們也都心知肚明沒人不偷偷帶,知法犯法的人多了。所以,這會兒張老師便道,“帶手機的拿出來錄一下,我給你們跳一遍,舞蹈生呢你們回去多看看、找找感覺,咱們時間緊張,明天開始就正式排練了?!?
達奚溪剛從兜里拿出手機,還沒調到攝像模式,忽然聽見張老師點了她的名字:“哪個同學是達奚溪?”
她怔了一秒,猜想張老師應該是看了上報的名單,連忙應聲道:“我是。”
“嗯,你是陸陽的搭檔吧?”張老師看了看她,“你過來,配合我一下,一起給他們做個示范。”
“老師,這舞我還不會跳……”在這么多人面前,達奚溪有點尷尬。
“沒事,你牽著我,有那個感覺就行了。”張老師道,“陸陽,幫我放一下音樂?!睆埨蠋熍陌笡Q定了,語氣較為強勢。
她都這樣說了,達奚溪也不好忸怩,于是她轉身把手機塞到陸陽手里,上前兩步,就被女老師拉住了手,示范起動作來。
說真的,看視頻時還沒有那么強烈的感覺,直到和人面對面,特別對方是一個技術精湛的舞者時,才能直觀感受到這支舞,身軀的碰撞能發揮出多大張力……有多刺激,達奚溪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么放了,緊張的不得了,全程被張老師帶著走。
達奚溪:“……”
默默看了許久的陸陽:“……”
“錄下來了沒?”一舞跳完,達奚溪迫不及待的趕緊下臺,沒想到,張老師又道。
“都錄好了的話,陸陽,你上來和達奚溪試試感覺?!?
“啊?”達奚溪不自覺的往后退了一小步,雖然是笑著的,聲音卻有點兒緊,“怎、怎么試啊……”
雖然知道這舞要手牽手跳,但在她的預想里,是音樂、燈光都到位了以后,他們才會水到渠成。然后她,悄咪咪、喜滋滋地牽住陸陽的手。哪知道會是像現在這樣眾目睽睽,干巴巴、大眼瞪小眼,就要讓她跟陸陽“試試”。她現在還沒做好完全的心理準備啊喂!
“就模仿我剛才的動作,陸陽剛剛不是看得挺認真的?”張老師道,“不用跟我一模一樣,比劃兩下就行了,再說了,現在就我們幾個人,沒什么不好意思的,這都做不到,到時候要在全校面前表演呢,你們怎么辦?別扭扭捏捏的,上來?!睆埨蠋煹恼Z氣算不得很好,公事公辦的官方,但聽張老師這么說,達奚溪心里一沉,深吸了口氣,反倒勇敢了一些。
她回頭看向陸陽,陸陽似乎也猶豫了下,才向她伸出手來。在眾人的目光下,達奚溪伸手過去,兩人的手掌斜斜相碰,而后握在了一起。
心跳如春雨細落。達奚溪埋著頭,生怕被別人看見她通紅的耳朵。僵硬地做著記下來的動作,他也從來沒覺得陸陽身上那淡淡的洗衣粉清香這么清晰過。手心溢滿了汗水,又熱,又滑溜溜地,呼吸咫尺相聞。
“你捏我干嘛?”陸陽忽然低聲說了一句。
“?。课覜]捏啊……”達奚溪茫然抬頭,陸陽從喉嚨里笑出一聲淺吟,達奚溪才發現他是在惡作劇,剛想憤憤真掐上一把,張老師在旁邊拍了拍手:“好,這樣就行。這么看,你們倆還挺有默契的,身高差也還不大,就不改了吧?!?
說完,張老師又轉身對其他人道:“其實你們的動作和他們的差異不大……”張老師開始給其余的人講解動作,好像一件沒他們倆什么事兒了。
達奚溪和陸陽下臺,兩人靠墻站著,陸陽拿著手機,重看剛才錄下的視頻,眼瞼微垂,看起來十分專注……只是,好像忘了松開握著的達奚溪的手……
達奚溪臉湊了過去,視線認真的看著陸陽手里的手機,同樣一臉專注地學習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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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老婆生氣了,不跟你說話,該怎么辦?
陸之青在廚房做飯,剝著南瓜皮對于這問題苦思不得其解,很是苦惱。
對于他來說,陳冬錦,陸陽,達奚溪,還有他的爸爸,陸正國。這四個人,無疑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那天,他找到了陸陽和達奚溪的位置,帶著人過去,沒想到,剛好讓他碰見唐錦高高的舉起棍棒,想要傷害他那寶貝兒子的畫面來。這一激動,就掏出了槍,朝唐錦大腿開了一槍……
現在,對于為什么他身上還有留著槍支這么危險的東西這個問題,陸之青解釋不出來,陳冬錦也不想聽,于是……陳冬錦單方面的采取了冷戰措施,現在為止……已經超過四個小時,沒跟陸之青說過話了。
至于唐錦,從敢傷害陸陽和達奚溪的那一刻起,她的下場,就注定不會好過了。
蓄意綁架,這個罪名可大可小,雖然唐錦身上有傷,并且是槍傷。槍傷不好解釋,但陸之青也不用解釋,金錢和權力,有的時候,真的非常方便有力。唐錦這一送進去,少說三十年,否則,絕對不可能出來。
人生,能有幾個三十年?
不過,在把唐錦送進局子里之前,陳冬錦去單獨跟她見面了一次。說了些什么,陸之青并不知道。
還記得,陳冬錦從唐錦的病房出來,表情其實并不算特別難過,但陸之青是知道的,唐錦,在很多年以前,就曾經背叛過陳冬錦一次,只不過后來的他們再沒了交集而已。陳冬錦,遠沒有面上看上去的這么輕松。可,陳冬錦還來不及等他說什么,就笑意盈盈的對陸之青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
“唐錦的事情,接下來就由你去處置了。只不過,在那之前,某些人是不是應該跟我解釋下,槍支這種國家命令禁止私人攜帶的危險兇器,陸先生,為什么會有呢?”
陸之青:……
“你不用編借口了,到底是為什么,你我心里都心知肚明。陸之青,你好啊,你很好!”
……罷了罷了,他現在哪里還有心思去操心別人的事,自家后院都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