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對于普通人而言也就是眨眼間的事情,但對于每天都只能通過玻璃看著床上的陳冬錦而言,每一秒都過得漫長。
A市的流動長江暗流恒生,水流湍急,陳冬錦完全無法想象陸之青是怎么活下來的,現在床上的男人頭部被包成了一個球,前幾天鼻子的兩個孔還插著管子,最近才稍稍能看到局部的面容。
醫生說現在還在觀察期,雖然已經暫時脫離了危險,但還有很多未知的問題,畢竟,傷到的是大腦,要等轉到普通病房后才能確定。不過任捷羽又說,陸之青的身體素質很好,傷口愈合的很快,這幾天應該就能換病房了。
陳冬錦帶著眼巴巴的陸陽看著無菌病房里的陸之青,這些天她雖然面上沒什么,但心里同樣不好過,尤其是在趙慧來過之后。
趙慧前天來了,媽的哭的那是一個梨花帶雨,聲淚俱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老公出事了呢。不過陳冬錦并不知道趙慧就是白雨,見狀自然心里依舊不好過。依著本來的她的性格,要是有人敢覬覦她老公,或者陸之青有出軌的事跡,那她絕對分分鐘斃了這對奸`夫`淫`婦,但現在不同了,陸之青在里面躺著生死為明,趙慧雖然是假懷孕但確實但又可能有跟陸之青曾經糾纏不清過……
她無力去讓趙慧滾了。
“媽媽,爸爸什么時候才能醒來啊,他會沒事的,對吧?”陸陽的眼睛也紅紅的,方蕾就更不用說了,聽到陸陽談起陸之青,這眼睛又開始水光泛濫,所有人當中,沒想到的到是陳冬錦才是那個最沉得住氣的人。
“當然了,醫生說明天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今天放了你一天假,明天可不準再請假,要去乖乖上課了哦。”陳冬錦點了一下陸陽的鼻尖。
重點看護病房不能進去,所以家屬只能在外面等,陸陽還小,沒那么沉得住氣,這幾天都是陸父在帶他,今天他自己偷偷從學前班跑出來,一個不到六歲的小孩子自己跑到了醫院找到了陳冬錦,差點沒把她的心臟病給嚇出來,連忙給陸陽的老師打了電話請假這才作罷。
“媽媽,那課上的好沒意思啊,陽陽想早點上一年級,不想再念學前班了。”陸陽癟嘴,不開心。
“啊?為什么呀,老師同學對你不好嗎?”陳冬錦疑惑的問。畢竟陸陽現在還小,也沒什么地方有需要用腦的,在學校呆的不開心,只能是同學老師身上出了問題。
“倒也不是不好,就是她們老是捏我,我很反感,我已經說我生氣了,她們還是要捏我抱我,老師也是,每次都只是笑,根本都不管的,討厭死了。”陸陽悶悶的說,而陳冬錦聽了他的解釋這才恍然大悟,會心一笑。
跟陸之青一樣,陸陽從小在學校里就極其的受歡迎。不過不如陸之青的客氣疏離,溫和可卿。陸陽的性子是只有在家會才比較暖心,因為有媽媽陪伴,可當他碰見外人就會立刻豎起厚厚的城墻,絕不輕信他人,而且他生性安靜,不喜歡陌生人,這一點,從兩年前不滿四歲的他就能自己一個人睡覺中體現出來了,陳冬錦察覺到了,就是因為擔憂所以才把自家孩子早一點送進了幼兒園,不想孩子長歪,怕他以后性子太冷會被同學孤立。但后來她才發現她想多了。
顏值這個東西全國通用,女生喜歡兒子的長相跟性格,成天圍在他的周圍吵鬧著想要得到兒子的注意力,根本不懼怕陸陽的冷面;男生們則是因為陸陽年紀最小,有點不屑于欺負他,再加上陸陽又聰明,后來也就喜歡跟他來往了。
唯獨陸陽自己,最煩那些有的沒的人圍在自己的書桌前,嘰嘰喳喳的煩他。值得慶幸的是學校的桌椅都是單人的,否則為了爭當陸陽同桌這件事不定得鬧出什么事端來。老師也喜歡他,因為幼師都是女老師,所以每次等陸之青去學校接他,學校里那些女老師就跟打了雞血似的,總是要找些理由把他扣住好跟陸之青湊近乎,哪怕就是畫畫之類的小事都會拿到臺面上來說,那份自來熟讓陸陽厭惡到了極點可又沒什么辦法。相比之下,還是自己的媽媽最好,也最漂亮,嗯。
“那是因為他們喜歡你,想和你做朋友才會這樣呀,不過,如果陽陽真的覺得不喜歡,那就明確的跟他們說清楚吧,要是他們還不知收斂,那等你升一年級的時候,媽媽去再跟你老師交接,好不好?”陳冬錦說著,也忍不住捏捏陸陽軟嫩的臉頰,那臉蛋兒Q彈嫩滑,仿佛被剝了殼的溏心雞蛋。不過,對于自家媽媽的揉捏陸陽卻是不反感的。
馬上陸陽就要升學了,距離放假還有一個多月。
“嗯,那好吧。”
“走吧,媽媽送你去爺爺家,明天等爸爸轉到普通病房了媽媽再來接你看爸爸。”
因為見不到人,所以任捷羽和方蕾也就都回去了,不過他們還是每天都有來醫院轉一圈,等待陸之青醒來。現在是飯點兒,陸父回家給陸陽做飯了所以不在。陸父都說讓陳冬錦可以回家休息一下,畢竟醫生都說陸之青要明天才能轉到普通病房,可是陳冬錦不愿,除了吃飯和回家洗澡洗漱,基本都在醫院守著,她不想放過絲毫陸之青會提前醒來的可能,即便他們已經老夫老妻這么久了,少這一眼并沒有什么所謂。
次日,陸之青終于轉到了普通病房,人也清醒了,聞訊而來的眾人都很高興,等到男人在普通病房醒來后,人群都圍在了男人的床前。
“之青哥哥,你沒事吧?有沒有哪兒痛,哪兒不舒服?”方蕾紅著眼眶問。
“老陸,感覺怎么樣?需要什么就說,我去給你拿。”任捷羽拉拉自家小妻子,害怕方蕾一個激動而不自知碰到陸之青。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陽陽去上學了,下午我再去接他來看你。”這是陸父。
……
病房里的眾人因為陸之青的無恙,都七嘴八舌的很高興,不過當事人卻很奇怪,一直皺著眉頭不發一言,視線在眾人臉上飄忽。
陳冬錦本來很委屈的,差一點,她就失去了陸之青,現在男人好不容易醒了,一時之間她不敢說話,因為害怕一出聲就是哽咽不清的哭咽,這太丟人了。不過,當下看情況好像有點兒不對勁,還是陳冬錦抿了抿嘴,出聲問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話要說?”
這話一出,大家才發現了問題,全部眼睛齊刷刷的盯著床上的陸之青,聽聽男人要說什么。
病床上的病人很感激的看了陳冬錦一眼,那眼神帶著一絲陌生。
剛才他被這些人問的頭暈,連打斷他們的機會都沒有,終于有個有眼力介兒來拯救他了,頓時松了一口氣。
“我現在不覺得有哪兒痛,但我有一個疑問。”這句話說的很客氣。
眾人齊點頭。
男人掃了一眼在場所有人,最后目光停留在陳冬錦身上,認真的問到:
“你們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