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廠房不遠的陰影里,無數猩紅的雙眼死死的盯著劉仁和佳佳兩人。
那竟然是一只又一只的貓狗。
這些都是流浪在外,活著病死活著餓死活著被虐死的貓狗。
沒想到竟然成了邪道的手段,一個個尸變對劉仁展開了攻擊。
饒是劉仁背后貼著明光符咒,面對這么多條貓狗,那也是忙不過來的,若是不小心被抓到一下,尸氣入體,那可不是好玩的。
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劉仁朝身后看了一眼,現在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希望這張鐵門打開,好讓他進去抱大腿。
不過現實卻是骨感的。
門非但沒有打開,反而變得異常冰冷,突然的降溫讓劉仁本能的朝前走了一步,然而這一步,便像是按下了播放鍵一般,所有的貓狗都從黑暗中撲了過來,一時間,劉仁身后的佳佳都忘記尖叫了。
“嗷嗚!”
沒有其他的選擇,劉仁只好手腳并用的一拳拳打過去,期間雖然將一只只貓狗擊飛,卻也因此被貓狗咬住手臂,留下一塊塊傷痕。
尸氣頓時順著傷口鉆入劉仁的身體。
冰冷,刺痛,各種負面情緒在劉仁的體內沖撞著,然而劉仁絲毫不敢停下,他知道,只要自己停下,就是死亡。
“滾!”
再次怒吼一聲,劉仁的雙眼充斥著血絲,一股煞氣漸漸從劉仁的體內爆發出來。
這一刻,劉仁仿佛打了興奮劑一般,全身青筋暴起,猛的沖撞出去,提起一只死狗的后退,原地旋轉著甩動,將一只只撲過來的貓狗甩飛。
但是這些流浪貓狗實在太多了,地上已經躺了一片的尸體,劉仁卻絲毫沒有感受到四周的攻勢變弱。
不過這些都不是他現在在意的了,煞氣充斥著整個大腦,靈魂仿佛要溢出體外,劉仁現在只想發泄,不斷的將一只只撲過來的死狗死貓捏斷脖子丟棄。
佳佳站在門口,已經忘記了呼喊,直愣愣的看著眼前這個瘋狂的男人。
這個曾經被稱為書呆子老實人的男人,發起瘋來竟然連自己都打!
劉仁現在只感覺身上有幾千萬只螞蟻在撕咬著身體,已經失去理智的他在擊打死狗的時候,也在不停的拍打著自己的身體。
直到最后一只狗被劉仁捏斷脖子,劉仁依然沒有脫離這種狀態,整個人如同入魔一般瘋狂的吼叫著。
一股難以言喻的欲望出現在他心中。
嗜殺!
而這里就有一個曾經讓他陷入痛苦和絕望的人!
猩紅的雙目看向佳佳,猶如實質的煞氣猛的沖向佳佳,瞬間撕裂了佳佳的心神,讓她雙腿發軟坐在地上,眼淚在恐懼的趨勢下如同決堤的洪水沖破眼眶。宛若溺水般的窒息感充斥著佳佳整個胸膛。
劉仁一步步朝佳佳走來,臉上帶著冰冷至極的表情。
冰冷而有力的手臂捏住了佳佳纖弱的脖子,隨著一陣發力,佳佳被劉仁提了起來。
佳佳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缺氧讓她的大腦都變得遲鈍,雙腳不停的在空中亂蹬,眼淚鼻涕口水順著下巴滴落在劉仁的手臂上,劉仁卻絲毫沒有因此動容,反而露出一絲猙獰的笑意。
“死……”
直到他看到眼前這個女人那逐漸上翻的白眼,他的笑容終于完全綻放開來,他很喜歡這種宣判人生死的感覺,只是……
撲通!
“咳咳咳咳!”
佳佳掉落在地劇烈的咳嗽起來,眼淚鼻涕不停滴落,臉上的妝早就花了,不過她現在已經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了,她只想逃,只想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離開眼前這個瘋狂的男人。
只是當她站起來想要離開的時候,一只手突然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劉仁那仿佛擼多了營養不良的臉突然出現在她的背后,之前的恐懼和絕望再次襲來。
佳佳終于忍不住尖叫了起來。
不過僅僅只是叫了一聲,便被劉仁用那布滿鮮血的手給捂住了。
這時,佳佳才看到四周搖搖晃晃站起來的瘋狗。
這些狗仿佛不會死去一般,僅僅片刻,又從地上站了起來,繼續呲牙咧嘴的朝劉仁逼近著。
就在劉仁和佳佳以為自己就要被這群無止境的狗子咬死的時候,背后的門開了。
隨著一聲漫長的吱呀聲,一朵幽藍的火蓮從兩人之間飛過,落在了死狗之間綻放。
劉仁和佳佳一臉震驚的看著眼前的火海。
幽藍的火花在地面瘋狂搖曳,卻沒有將哪怕一株雜草燒毀,倒是那一只只仿佛打不死的狗子在火焰中漸漸的趴下。
“輪回六道,牲畜最苦,草木無情,人道有心,唯有牲畜,生來向死,尊本性,食弱肉,懼強食,終日追逐躲藏,而后殞命,黃泉路遠,愿來世,為善胎。”
嘆息落下,一只只狗子化為灰燼,但不論是劉仁還是佳佳,都看到那一只只呲牙咧嘴的狗子,露出了熟睡的樣子,化為點點精魄,飄向遠方。
這一刻她仿佛想起了老家土狗走的那天,正陽午間,那狗子似乎也是睡的這么安詳。
灰燼散去,滿地連塵埃都未留下。
我將蓮花燈收起,回頭看了一眼廠房內的大洞,然后撥通了一個電話。
一陣忙音后,電話接通……
“誰。”
“陰陽差,乾坤者,清道人……”
陰陽差,說的其實就是陰差,乾坤者,算是報的名號,我師傅叫洪乾,道號元坤,許多道上認識我師傅的都會喊他一聲乾坤子,至于清道人,是說的電話那頭的人。
要知道,厲鬼作亂,總歸會有人死于非命,嚴重的尸骨無存,稍微好一點的,也得是死透了,只有運氣好剛好碰到道士的,那才有機會逃過一劫。
而這些死于非命的人,警察自然是查不出兇手的,久而久之案件多了,就有了這么個職業,清道人,不是清道夫,因為負責干這些的人,都是有門派的,畢竟這種事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因為邪物死去的人,身上多半會沾染一些死氣,甚至還有一些可能會直接尸變,清道人也要將其超度和驅散。
所以,清說的上清,道人便是道人,是個稱呼,跟道士,道長差不多的意思。
將地點跟清道人交代完之后,我便掛了電話,接下來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我看了一眼身體疲軟跪坐在地面的佳佳,將劉仁拉到一邊。
“白鑫呢?”
“白鑫?!你說那死骷髏?不是廣哥讓我租個房子給她住著嗎。”
劉仁一臉疑惑的看著我,似乎并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沉默了一會兒,將一只抓在手上的衣袖遞給了劉仁。
“什么玩意兒?啊!”
劉仁帶著一絲疑惑接過衣袖,然后便大聲尖叫出來,一把將衣袖丟在地上,露出了里面的森森白骨。
沒錯,就是一只連一絲皮肉都沒有的白骨,難以想象,我最初見到的時候也被嚇了一大跳。
那個邪道一身的陰煞之氣,我本以為是邪法所致,卻沒想到,那個邪道,根本就不是人……
在原地等了片刻后,一個穿著環衛工人衣服的年輕小哥開著垃圾車到廠房外停下。
“你好,我叫劉琨,師傅他老人家最近有點事,所以派我過來了,這里就交給我吧。”
年輕人很精神,即便現在已經是深夜了,他臉上也沒有一絲困意,反而顯得異常的振奮,看樣子是新入行不久的清道人。
“麻煩你了,雖然殘留的不多,但聊勝于無吧。”
我將一張符遞給了劉琨,這張符上有我的牌印,但沒有畫上任何符咒,反而寫著一個清字。
清道人雖然也算個道士,但畢竟不能四方云游,而且還有著半個公務員的身份,所以他們只能靠這種方法來獲取功德。
符咒上有我的牌印,算是將這些余下的小功德算給劉琨,雖然地上的死狗都被超度了,但是還有些怨念殘留,只要劉琨將我給他的符燒了,清除這些怨念之后便能分到一絲功德。
交代完之后,我便連忙讓劉仁開車去白鑫住的地方。
雖然這只是我心里的猜測,但如果是真的話,我絕對饒不了她。
車子一路疾馳,到達出租房后,我便拿了鑰匙朝樓上跑去。
“門沒關!”
來到門口,我剛想將鑰匙插進去,卻發現門口是虛掩著,我連忙將門推開走進去,里面還殘留著淡淡的死氣,卻不見半個鬼影。
白鑫,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