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不了。
眼前的陳安還在用陰惻惻的笑容看著我,一邊的劉仁更是滿臉驚恐的張大了嘴。
不過僅僅片刻,我就冷靜了下來,手心一直捏著的明光符散發出淡淡的熱量。
“刀山劍樹,永斷邪怨。回光十極,照耀諸天。愿降真炁,入吾身中,威光照破,邪魔滅形!急急如律令!!!”
一縷明黃的光芒從我手心蔓延至整個身體,緊接著明黃的光芒便將身上的寒氣驅散,我的身體也終于能夠動彈。
恢復行動之后,我第一時間便將另外一張也貼在了劉仁的身上。
這時候劉仁卻是因為用力過大而將破舊的茶幾推開,露出了茶幾下的幾根帶著血肉的骨頭。
“乖乖的留下多好,為什么……要反抗呢……”
看到茶幾下的骨頭后,陳安只是陰惻惻的笑了一聲,然后便跑進了臥室。
我連忙追了上去,卻是不見了其蹤影。
而那個禁錮住我的黑影自然也是不知道躲到了什么地方。
整個房間,頓時變成了空房。
劉仁平復了一下心情,仍然有些顫抖,捂著鼻子跟我說道:“廣,廣哥,這,應該是狗肉吧。”
我點了點頭,看到陳安的癥狀后,我多少有了一絲猜測,但還需要證實。
接著我從背包里拿出一把糯米灑在地面上,隨后隨便找了一件陳安的貼身衣物丟上去,點燃三根香念叨起來:“天蒼地茫,五鬼何方。太公押五鬼,拜請五方鬼。神通大無比,威靈顯五方。今日尋鬼物,五鬼速速去!急急如律令!”
一只大概半個巴掌大小的黑色腳印突然出現在糯米上,接著香煙便突然朝下飄去,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吸一般。
“這邊!”
五鬼尋人術,我之前在石榴村使用過一次,不過上次尋人,這次,卻是尋鬼。
煙朝著一個地方漂流過去,我連忙帶著劉仁跟了過去。
陳安住的地方離市區比較遠,而且,非常的破爛。
屬于必將廢棄的筒子樓,只是出于各種原因沒有拆掉,這里,甚至可以說是江市的貧民窟。
江市不是特別大的城市,但是同樣有這樣的貧富差距,在這里住的,基本上都是找不到工作,或者工資極低無法維持生活的人。
甚至在小巷里,還有一些露宿的乞丐。
而陳安,正是沖進了這么一個巷子中。
香煙在一個幽暗的深巷前停了下來。
巷子很深,里面的光線幾乎可以說是沒有,因為天色很晚的原因,超過五米的距離,我就要用燈光照射才能看到里面的情況。
我將香插在巷口,另外再將兩張鎮魂符貼在巷口以防陳安從這里逃跑,接著便跟劉仁朝里面走去。
“嗯?”
走著走著,我感覺腳尖突然踢到了個什么東西,彎下腰看去,是一個酒瓶,只是這酒瓶旁邊卻有著一灘血跡
我皺了皺眉,將頭抬起來的瞬間,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不遠處。
“朱火流煥,炎煙散精。蒼舌綠齒,威摧邪靈!急急如律令!”
手中騰的燃起一縷幽綠的火焰,小巷中的溫度仿佛都上升了幾分。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敢大意,量著步子,一步步朝那個宛若火焰灼燒空氣扭曲起來的人影靠近著。
走到大概五米的時,我才看清眼前的人呢,正是陳安。
只不過這會兒,他卻彎著腰,不知道在干什么。
手中的朱火在醞釀著,我走到陳安背后,將手漸漸放到了他的肩膀上。
“嗯?”
然而,手還未觸碰到肩膀,陳安便化為一道黑煙,在小巷間消散,我保持著因為慣性而維持的彎腰動作,渾身卻是再次陷入了僵硬的狀態。
之前看到的酒瓶,不知道什么時候滾到了我的面前,幽綠的火焰散發的微光映射在酒瓶上,我無意間抬眼一掃,剎那間一股冷氣從腳下直沖頭頂,頭皮轟的一聲麻了。
一個漆黑的人影出現在酒瓶的反射中,從我背后,一步一頓的走了過來。
那個樣子就像是,一個喝醉了酒的人,打著擺子朝你走過來。
只是,自從進入這個小巷以后,四周的聲音好像都消失了,包括我踢動酒瓶,包括那人朝我走來發出的聲音,全都如石沉大海。
幻覺?
不對,陰冷的氣息和惡臭讓我的眉頭皺起,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只是我不知道為何,不能動彈。
反倒是那個身影還在朝我不斷的靠近。
如果現在,能有人將我扯動就行了。
不,或者說,我想聽到聲音,不論是斥責,還是關心的聲音,都想聽到。
這是怎么回事,我為什么會突然冒出這么多奇怪的想法。
不解,迷惑,寒冷,饑餓,各種情緒開始在我的心里交織,像是一張大網,將我整個包裹,死死的禁錮,而我身后那只越來越近的身影,卻像一只蜘蛛,無聲且致命的朝我靠近著。
“汪嗚……”
“嗯?”
但是,就在這時,一聲微弱的吠叫聲從黑暗中傳來。
我雙眼瞬間恢復清明,手指微微勾了勾,隨后,瞬間轉身。
“什么鬼東西!”
然而轉身的瞬間,一個渾身充滿污垢,宛若骷髏一般皮包骨的東西,正在一瘸一拐的朝我接近。
那張干裂的嘴巴不斷的開合著,雖然聽不到他在說什么,但是我能猜的出,他一定是……在說餓吧。
“左嘯飛龍,天光散彩,六合利真,邪魔滅形!急急如律令!”
手中幽綠朱火剎那間爆炸開來,化為無數道火光將小巷照亮,然后朝那人撲了過去。
幽火,仿若死神無情的鐮刀,瞬間點燃皮包骨,火焰將其吞噬,幽綠的火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的,將皮包骨燃燒成一抹灰燼。
但是,事情似乎并沒有因此結束。
小巷像是一個特殊的空間,任何聲音都無法在其中傳播。
但是,我卻能感受到,有人在對我說話。
兩人寬的距離,我站在中間,腳下是濕冷臟亂的地板,每當我抬起腳時,那種粘稠的感覺,便讓我下意識的聯想起鮮血和肉沫。
我將手中的綠火熄滅。
順帶用袋子將灰燼收集起來。
但是,就在我抬頭的下一刻,那股冰冷又再次襲來。
而這一次,遠比之前的,要恐怖的多。
昏暗的小巷中,隨著我的視線上移,一雙生著各種讓人作嘔的痂的腳,出現在我的視線當中。
我皺了皺眉,是哪個乞丐聽到動靜然后跑過來了?
不對,乞丐,可沒這么順的頭發。
視野中,一縷頭發出現在我眼前,是那種經常洗頭的,女人的頭發。
隨著我的頭不斷抬起,那頭發卻始終保持在那個距離,就好像,是我自己的頭發一般。
不過與此同時,眼前這個人的輪廓也漸漸在我面前清晰起來。
是個女人,但有著好看的雙手和身材,只是……那脖頸之上,竟然什么都沒有。
頭,不見了。
我這才注意到‘我的頭發’似乎變長了一些。
隨著我緩緩回頭,我的雙眼,下意識的睜大了一絲。
一個蒼白扭曲的人頭,不知道什么時候吊在我的頭頂。
垂落的頭發搭在我的頭頂上,這才導致我以為是‘我的頭發’。
“死便如陰司,何苦慢了輪回。”
我嘆了口氣,一只手伸向了我的背包中。
而這時,那人頭的頭發卻漸漸纏上了我的脖頸,緩緩勒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