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仁看著自己手上的牙印,頓時如同石化了一般愣在原地,身上的龍在身上游走。
“嘿嘿嘿,小子,你再過不久就得喊我爸爸,還自稱爺爺?”
活尸滿臉冷笑的看著劉仁。
“你還想當我孫子,你做夢!”
劉仁回過神來,直接一拳砸在活尸的腦袋上,這活尸雖然有自我意識和靈魂,卻也因此而擁有了痛覺。
“別打,別打了,我命令你住手!”
活尸摸著自己被打的塌了下去的腦門,滿臉的驚恐,臉上被刀捅出的傷口在不停的溢出血液。
“我去你大爺!”
劉仁在哪里聽的進去,直接一拳把活尸的腦袋給打爆。
“誒,廣哥你們什么時候出來的。”
劉仁看著門口的我和蠱師,然后又看了看手中殘破的活尸尸體,脖子上的龍紋身閉上了雙眼,一股反胃的感覺我差點女鬼心里涌起。
“嘔!”
我看著跑到一邊嘔吐的劉仁搖了搖頭,走上去拍著他的背。
“你也是厲害啊,竟然要當這活尸的爺爺,你就不怕絕后嗎。”
“嘔!”
劉仁吐的更厲害了。
“你這樣把他打死,我沒法問出尸醫的位置。”
然而一邊的蠱師卻拉長著臉看著劉仁和地上的尸體。
“這個問題不大,你只是要問問題,問尸體問魂魄都是問,我幫你把魂拘來。”
說罷,我用寒蟾沾了點地上的血液在活尸身上畫了一道拘魂符,因為剛死的原因,活尸的魂魄并沒有馬上離體,我用寒蟾一點一挑,一道模糊的虛影便從活尸上飄了起來,至此蠱師才微微睜了睜眼,道士和蠱師本是兩個不同的體系,就像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蟲子待下去的,他也不知道魂魄到底種什么樣的存在。
“救我,救救我,我要死了,那些人是魔鬼,是魔鬼。”
魂魄剛剛從迷茫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便一把跪在我面前求救。
“別喊了,你已經死了。”
我嘴角抽了抽,這貨的神經得有多大條,之前不還叫囂的很,說自己收了一群喪尸小弟,怎么這會兒就跪地求饒了。
“他之前是活尸,整個人的意志都在尸醫身上,相當于被洗腦了,尸醫說死亡是一切的終點,倒也沒全說錯。”
一邊的蠱師解釋了一句,隨即便走到無法接受自己已經死了這件事實的男子面前。
“你可知道,尸醫在哪兒。”
蠱師看了我一眼,我便將一張通靈符貼在蠱師的身上,這樣他便能夠接觸魂魄了。
“什么尸醫,我不知道,我只認識龔藝醫生,我只是來贖罪的,結果被那兩個人撞見了,我叫囂了一句,然后就被拖進房間殺死了。”
男子滿臉的委屈。
“得了吧你,殺人償命,你看看你身上的煞氣,要不是你遇到了廣哥,你就算不是活尸你也得下十八層地獄,你殺人你個龜孫你不得好死。”
劉仁吐完之后便精神了,一看男子身上那飄散沉浮的黑色煞氣便氣不打一處來。
“你不是他劉爺爺么,他是龜孫你是老王八嗎。”
我拍了拍劉仁,劉仁頓時愣住了,陷入了糾結當中。
“他說的沒錯,你身上有煞氣,我不管你殺了什么人,告訴我你說的醫生在哪兒,我會考慮給你準備個青竹坊釋罪者套餐。”
“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男子魂魄連忙搖了搖頭,生怕眼前這幾個人一個不開心就把他給拿去祭天了。
“不用問了,活尸死后聯系應該跟尸醫斷了,你之前說的那兩個人是什么樣子,說來聽聽。”
蠱師擺了擺手讓我別繼續問。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其中一個可能是千面,另外一個是巫師。”
“千面!?”
蠱師的眉頭皺了起來,他自然也聽過千面的名頭,只是據說那一批邪道在那個時候都死了。
“千面擅長魂魄之術,說死了也差不多,魂魄寄存于他人身上,實力自然大不如前,你不必擔心。”
我擺了擺手,蠱師一直搜尋尸醫的信息,對于這些肯定不是特別了解。
“若是有前面接觸過的物具,我倒是能找到他們。”
蠱師沒有再管那個魂魄,巫師他們顯然也想到了活尸會暴露他們的位置,自然做足了準備,順著活尸的線摸過去顯然是不行的。
“我知道我知道,那個人拿出一把刀給了龔醫生,然后抓著他的手把我捅死了,他把刀拿出來的時候沒有戴手套。”
男子連忙如同邀功一般的大呼小叫著,我跟蠱師對視一眼,連忙沖進店內在地上找到了那把染血的刀。
“不錯,上面確實有其他人的氣息,我讓我的蟲子帶路,找過去。”
“等等。”
蠱師剛準備讓他的蟲子帶路離開,我便將他給拉住。
“千面既然擅長換身體,自然不會留下這么明顯的線索。”
說完我將五根香燭擺在地上。
“我會請鬼,讓五鬼附著在你蟲子身上,從靈魂和氣息兩方面進行搜索,這才有可能找到他們。”
……
“你們要做什么,你們要帶我去哪兒。”
龔藝被三號一把丟進了后車廂,自離開村子以后,這兩人已經帶他跑了一天一夜了,路上換了不知道多少輛車,眼前這個叫千面的男人在路途中還殺了幾個人搶了他們的身體和車。
“等到地方,你就知道了,不用急。”
車廂外傳來三號的聲音,緊接著車子便發動繼續行駛。
龔藝知道自己就算喊破喉嚨也沒有用,雙手雙腳被捆住他也沒法行動。
“我到底,是做錯了什么。”
龔藝縮在角落,眼淚啪嗒啪嗒的流了下來,他想到了自己的女兒,本來他還以為女兒在市里過的足夠好了,上個月女兒還回了村子看望他,離開后便一直沒有了音訊,原本以為只是學業繁忙,卻不曾想因為那個混蛋而失去了年輕美麗的生命。
“那樣的人,為什么會活在世上,我當初就該在他的藥里面撒點砒霜。”
龔藝滿臉的憔悴,心里全是后悔,整個人仿佛瞬間蒼老了幾十歲。
但是世上沒有后悔藥吃,女兒死了就回不來了,他的妻子也早早的離開了人世,這個世間仿佛這個車廂一般,只剩下了他一人,孤獨且自閉。
但是他并沒有跟許多失去希望的人一般去自殺,他身為醫生,自然懂得生命的可貴,但是,一個他曾經想都不敢想的念頭卻在他的心里慢慢的生根發芽。
如果,他早早的就將那人殺了,自己的女兒是不是就不會慘遭毒手。
終歸到底,治好了壞人,死的就是好人,醫者不可醫人心。
甩了甩頭,龔藝頓時感覺一陣頭暈,一種難以言語的感覺在他心中升起,就像這種想法在曾經的某個時候出現過,在漫長的時間長河中被遺忘,偶然想起,便覺得異常熟悉。
車子停了下來,車箱外傳來開鎖的聲音,三號又換了一具身體,之前的那具身體被他隨意丟在草叢里。
“下來把,龔醫生。”
龔藝沒有再叫嚷著讓眼前這個男人把他放了,或許是意識到了這種叫喊毫無意義,也或許是因為剛剛的那一絲想法讓他的心態發生了改變。
“這里是哪里?!”
此刻的天空已經掛滿了星辰,月光灑下滿地的銀輝,眼前的村落被籠罩在這片光輝中,有些神秘又有些凄美。
“看來讓你短時間想起來是不可能了,你該自己親自去看看,這里是你曾經待過的地方。”
三號笑了笑,一只手如同鐵鉗一般箍住龔藝的手把他拖了過去。
“這里……我來過?”
龔藝本還想說些什么,然而在看到眼前的一切后,整個人的腦海如同炸開了一般,一種凄凄慘慘的情緒從心底升起。
“我過去……到底做了什么。”
一滴眼淚從龔藝的眼角滑落。
眼前的村莊沒有任何人生活的跡象,仿佛一個被世界遺棄的地方,無人問津。
“杜生,看這里。”
就在這時,站在龔藝身后的巫師突然喊了一個人的名字,龔藝卻下意識的回過頭朝巫師看去。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面具下的那張臉。
轟!
宛若一道驚雷炸響,各種記憶的碎片在龔藝的腦海中爆炸開來。
只是一眼,仿佛將眼前這個人過去的一生全都遍。
從一個無知的孩童,到一個身著華袍的巫師。
從一個萬人敬仰的巫師,到一個萬人唾棄的巫師。
巫師一生的經歷很平常普通,如普通人般努力,如普通人般墮落。
巫師的一生也極其不平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有一群死士,甚至尋得重生之法,將自己葬于深山,等待有緣人將自己喚醒。
當他回過神來時,已經躺在了一張普通且帶著一絲陳舊氣味的木床上。
身邊躺著一個貌美如花的妻子,嬌美的容顏如同夜空下的明月,雪白的肌膚如同皎潔的月光。
“我不想這么做。”
龔藝感覺到了內心的欲望,驚恐的神色從他的臉上浮現出來。
他抬起頭看向墻壁上的鏡子,里面的人,不叫龔藝……名為杜生,是一名……蠱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