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女鬼已經被送走。
“這女的其實也挺悲催的。”
劉仁坐在椅子上,一邊的王琉璃給他按摩錘肩,一臉賢惠。
“有什么悲催的,相愛了幾年的男人丟家里,然后自己出去找凱子?”
一邊的丁藝苑冷笑一聲,心里只想把那女人再丟進夢魘之間靈魂拷問幾次。
“為了隱瞞自己的身孕,把前男友殺了卻被貨車壓死,這也算是報應吧。”
謝茍扣了扣鼻子剛想擦在椅子上,被我瞪了一眼連忙把手收了回去。
“這只女鬼暫時交給你處理吧。”
我搖了搖頭起身離開房間,劉仁也跟著走了出來。
“廣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我搖了搖頭說道:“那個男人,活不長了。”
“男人?哪個?”
劉仁頓時愣了愣,隨即才反應過來我說的是那個有錢男人。
“夢魘之間的內容雖然都是虛構,但其中的內容卻來自于女鬼內心的恐懼,越是恐怖的記憶,越是清晰,那個男人的臉上帶著一股死氣,不過那股死氣總會在將女鬼殺死后減少,這么看來,這女鬼的死因恐怕沒有那么簡單。”
“可是我們一時也找不到那個人啊。”
劉仁撓了撓頭,江市這么大,我們也沒有什么關系去找一個從未謀面的人,雖然說可以借用夏家和曾家的力量,但事情還未定論之前還是不要麻煩他們的好。
“誰說我們找不到人的?”
我嘴角微微上揚,咱們坊里不是有個最清楚地址的人么。
……
周文旭是一家藝術培訓學校的投資人,同時自己也有許多的產業,人帥多金,還會彈鋼琴,可謂是女人眼中的理想男神。
然而,就是這么一個完美男神,此刻卻躺在椅子上滿臉蒼白毫無血色。
“人找到了嗎。”
周文旭看著陽臺外的夜空,聲音極其虛弱。
“周總,人還沒找到,不過上次的成品已經弄出來了,您要不要過目?”
旁邊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拿出一支裝滿紅色液體的試管遞給周文旭。
“太少了,還要更多。”
周文旭皺了皺眉,將液體倒在一邊的瓶子中,用鋼筆吸滿后,在身前一張羊皮卷做的樂章上繪制著音符。
管事看到這一幕,臉色變了變,恭敬的行了一禮后便退了出去,諾大的大廳內只剩下了周文旭一人。
銀色的月光傾灑在周文旭身上,羊皮卷上的紅色樂章顯得猩紅刺眼,然而周文旭只是寫了一個音符,筆中的紅色筆墨便全部消耗殆盡。
不過周文旭并沒有停止下來,他雙眼血絲彌補,雙手顫抖著將血管扎破,一雙手都被血液沾滿,在猩紅的樂章上畫下一筆又一筆的音符。
滴答。
血液滴落在地上的聲音異常刺耳。
直到周文旭雙手的鮮血都干涸后,他才堪堪停了下來。
腦袋因為缺血而顯得昏昏沉沉,周文旭不禁苦笑一聲,念頭回到他獲得這張羊皮卷的那一天。
“文旭,這張未完的樂章,你一定不要碰。”
這是周文旭爺爺臨終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話。
他的父親就是因為這份羊皮卷而離開人世的。
周文旭當時還非常健康,皮膚中透著健康的紅潤,雙眼炯炯有神。
他親眼看到父親臨終前脫下手套放下鑷子拿起那張羊皮卷,然后便跟發了瘋一般割破手指在樂章上續寫。
直到血液流盡的那一刻,父親才倒在床上奄奄一息。
那一次給周文旭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陰影,但同時也讓他產生了很大的好奇心。
他現在什么都有了,唯一的追求便是音樂的境界,但他始終找不到創作的靈感,便將主意打到了這羊皮卷上。
之前他小心翼翼的找過幾人去觸碰那張羊皮卷。
眼前這張羊皮紙卷已經有小半部分的樂章被譜寫完成,其中所浸染的血液已經不知道幾何。
因為所有接觸過樂章的人都已經死了,周文旭一時找不到人,便抱著僥幸的心里自己碰了一次。
如果當時不是他妻子在旁邊,他可能早就已經血液耗盡而死了。
“多少年了。”
周文旭嘆了口氣,顫顫巍巍的走到鋼琴面前,原本年輕帥氣的臉龐卻帶著遲暮的滄桑。
他顫抖的雙手落在琴鍵上,音符響起時,他的身體頓時停止了顫抖。
一道極其詭異卻又讓人不禁沉浸其中的樂章從房間中傳出。
整棟別墅都被這曼妙的音符給籠罩著。
只是在這寂靜且空蕩的別墅中,這首曲子顯得尤為孤單,會讓人忍不住抓住自己的心臟用力緊握,以求將自己內心的空虛感排擠而出。
不過這首曲子并沒有完成。
音符停下后,周文旭渾身顫抖的更加厲害,雙手捧著樂章,血絲在眼球中密布。
他只所以顫抖,是因為一直在抑制著自己想用血液譜寫完這支譜子的沖動。
每一首曲子的背后都需要一個漫長的故事來作為基礎。
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若是沒有那些坎坷的命運,也不會因此聞名于世。
而周文旭的一生極其平坦和順利,順利到讓他感覺到空虛和寂寞。
他需要這張譜子,他的人生,才不會一直這么無趣。
“還要更多,更多的,對,下個禮拜,一定可以,一定可以!”
周文旭咬著牙,聲嘶力竭的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他用自己僅存的理智壓制著內心的沖動,將手中的羊皮卷放到保險柜中鎖好。
……
天佳展會中心,一輛輛豪車停在樓下,寬廣的音樂廳中坐滿了社會上層人士。
優雅和高端的氣息讓整個大廳中充滿了令人舒適的氛圍。
居鵬本來沒有資格參加這種高端音樂會,但他的一個客戶非常賞識他,竟然把他給帶了過來,這讓居鵬興奮了小半天。
這可是高端名流聚集的地方,能跟這些人見面,就算沒有打上關系,在人家面前晃悠一下被記住也是一份機遇,更何況那位客戶將居鵬帶來這里,本就有給他介紹一些上層人士的意思。
居鵬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花了半個小時才選好的西裝,學著兩邊的老板靠在舒適的座椅上等待音樂開始。
雖然居鵬對這種音樂會不怎么感冒,但既然要跟這些上層人士打打交道,就得培養相同的愛好,而且居鵬聽說這個音樂會只有一場不到十分鐘的演奏,只為了完成一張未完成的曲子。
即便如此,到場的人也還是讓居鵬吃了一驚,江市大部分的名流都在這里坐下,居鵬的老板都沒有資格進來,他不禁更加慶幸自己開過那輛兇車。
那哪里是兇車,簡直就是福車啊。
就在居鵬因為無聊而陷入胡思亂想時,一聲鋼琴的琴音從幕布后傳來。
緊接著,幕布拉開,一個極為英俊的男人正坐在鋼琴面前,修長的手指宛若精靈般在琴鍵上跳動著。
就連對這些曲子毫無興趣的居鵬都不禁沉浸了進去,不多時,一首曲子結束,整個音樂廳傳來雷鳴般的掌聲。
居鵬也下意識的跟著周圍的人鼓起掌來。
平時在電視上根本沒有這種感覺,到了現場聆聽樂曲時,居鵬只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鋼琴的聲音給洗滌了,原本因為工作和生活奔波的身體都放松了下來。
然而,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的音樂才是正戲。
居鵬看著重新回到椅子的音樂家,心里竟然微微期待起來。
卻只見音樂家用一張鑷子從木盒中取出一張羊皮卷,小心翼翼的放在架子上。
正當居鵬奇怪為什么要這么小心的拿出樂譜時,一個音符響起。
轟!
明明只是一個單調的琴音,當其響起時,居鵬卻感覺到一股莫大的空虛充斥在心間,整個人如同著了魔般死死的捏住自己的胸口。
緊接著一個個音符如同魔咒般響徹整個大廳,一道道哭泣聲從四周傳來。
哭泣聲夾雜在琴音當中,構成了一種詭異的音符,音樂家顯然也察覺到了其中的詭異,然而他的手卻已經無法離開鍵盤,身體在下意識的彈奏著曲子。
“怎么了,你們怎么了。”
居鵬看著四周著了魔的人們,包括那個帶他來這邊的的客戶,一個個都像面臨世界末日般痛哭流涕,這到底是怎么了。
雖然這音樂的確有些致郁,但還沒有達到這種地步吧。
然而,真正讓居鵬感到恐懼的遠不止如此。
就算那些賓客痛哭流涕,那也可以理解為他們被這鋼琴曲給感動了。
可當這首曲子彈到一半停下來時,音樂家卻突然站起來,雙手死死的抓著手臂,血液從中滲出,然后抓住那未完的樂章,瘋狂譜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