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昨晚賈哲一事之后,我更加確定了要將迷路小鬼抓回青竹坊的絕心。
不然這么下去,一些不長眼睛的人老是往我青竹坊跑,我還不得跑死。
只是迷路小鬼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其實我大可布置一個迷魂陣,但問題是迷魂陣不分人鬼,如果布置迷魂陣的話,就連鬼魂也會被攔在外面,這樣一來就亂了初衷。
所以還是得等,要么等葉執鳴有小鬼線索,要么就等我自己找到小鬼。
將這件事放在一邊,錢家那邊的事似乎已經開始發酵了,賈哲在錢家的壓迫下被一腳踹開就是最好的證明。
鍍金嬰尸,現在錢家的媳婦兒只怕快要生了吧。
我跟劉仁難得的回了一次學校,下午我便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是錢家的人打來的,至于發生了什么事情,顯而易見,鬼嬰鬧事了。
打我電話的是夏老,估計他也是礙著錢老的面子,這才無可奈何給我打的電話。
夏家的面子我還是要給的。
只是收到地址之后我的表情便有些怪異起來。
“怎么會是這里。”
晚上,我跟劉仁來到錢猛的別墅,表情玩味的看著眼前的錢老。
猶記得錢老壽宴上對我的各種不信任,現在依然是一臉的不耐,雖然夏老在電話中說盡了好話,但錢家是個什么人,從他孫子身上就能看出來了。
錢猛就是錢老的孫子,這一點是我萬萬沒想到的。
錢猛身上到底沾了多少罪孽我數不清楚,而且他似乎還跟鬼道人有所勾結,如果不是鬼道人的話,石牛冢一行也不會多出那么多傷亡,當然,我也不可能那么簡單就拿到那三樣東西。
“大師,你看看我孫媳,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錢猛的老婆一直懷不上孩子,這一點差點沒把錢老給急瘋,這如果是個別的女人還好,但這個女人的娘家,就算是錢老也惹不起,這才是他最懊惱的。
他甚至還讓錢猛偷偷找別的女人生兒子,誰知道不論是什么女人,都沒法懷上錢猛的種,這讓錢老相當絕望。
眼看著鍍金嬰尸讓他的孫媳婦懷上了種,錢老還大擺宴席慶祝了好一陣子,特別是送禮的人,直接就在錢老的手里接過了一筆產業,可謂是一夜暴富。
然而,鬼嬰鬧事,第一個死的,便是那送禮之人。
錢老的手段暫不說,錢猛這個人到底有多狠,我是知道的。
單單從錢猛身上的煞氣就能看出,其實他這無后之疾,只怕還是他自己造的孽。
殺人,販賣違禁品,多少家庭因為錢猛而陷入悲痛當中。
“說吧,你要多少錢?!?
錢猛跟我見過面,不過那是因為另外一件事,礦場的事他是自己包辦的,所以他不想讓錢老知道,于是裝作不認識我的樣子。
“行里的規矩,我只會拿我應得的,雖然這本是你罪有應得。”
話音剛落,兩邊的保鏢齊齊往前踏了一步,手伸入衣內,只要錢猛一句話,我跟劉仁估計就要交代在這里。
不過他們斷然不敢這么做,錢猛這人別的不怕,就算他老婆死了他都不會有什么感覺,他主要是怕,這事會找上他,眼下鬼道人突然不見了蹤影,他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揮了揮手讓手下站到一邊,錢猛起身走到我面前。
“大師,我手下的人不懂事還請你見諒,但我家人的事,還請你不要牽扯到我身上,你幫我驅鬼,而你們道士喜歡的一些東西我也可以幫你找到。”
錢猛是個生意人,他知道我不會要錢,所以想用別的東西來打動我。
如果是其他時候,我或許會嗤之以鼻,我要的東西,他還未必找的到,但錢猛既然能把鬼道人請過來,說明他還是有些本事,說不定他能幫我找到劉仁要用的的幾樣東西。
“你妻子身懷鬼胎,要想救下可能有點困難?!?
錢猛嘴唇動了動,妻子到底怎么樣他根本不管,但話到了嘴邊,他又吞了下去,他心知草芥人命會拉低我的好感度。
我嘲諷的笑了一聲,走到錢猛妻子旁邊坐下。
一般來說懷胎十月方才可能有這么大的肚子,然而錢猛的老婆不過月余,就已經挺著個大肚子,而且不同于其他孕婦,錢猛妻子的肚子上遍布著黑色的血管,看起來極其猙獰可怖。
這還是其次,最為駭人的是,這肚子上還有一個個巴掌印,就像是里面的小孩子在里面不斷拍肚子一般。
“鬼嬰已經有了初步的雛形,現在要想將鬼嬰除掉顯然是非常麻煩的,那只鍍金嬰尸還在嗎?!?
鍍金嬰尸的事錢猛并不知道,是錢老派人偷偷藏在他們床底下的,知道出事之后錢猛才在床底下找到鍍金嬰尸。
當時錢猛差點氣炸了,所謂的因果報應說的可能就是他了,自己賣出去的鬼嬰,結果反過來卻作用在了他的身上。
“去,拿來。”
錢猛身邊跟著的保鏢連忙離開房間,將一個襁褓提了過來。
襁褓剛進房間,我便聽到了一絲嬰兒哭泣的聲音。
原本敞亮的房間,燈光突然閃爍了起來。
“嗚呱,嗚呱?!?
一道嬰兒哭泣的聲音突然從房間內傳來,那個抱著襁褓的保鏢頓時被嚇了一跳,他感覺自己的手好像被什么抓了一下,等他低頭的時候,襁褓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打開了,一雙五黑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他,那干瘦碩大的嬰兒腦袋竟然露出了一張詭異的笑臉。
“??!”
保鏢頓時如同發瘋了一般,將懷中的鍍金嬰尸甩了出去,竟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錢猛懷里。
“爸……爸……”
鍍金嬰尸從襁褓中爬了出來,一只小手勾在錢猛的衣服上。
然而錢猛可不比這些保鏢,只見他冷哼一聲,拔槍指著鬼嬰腦門扣動了扳機。
這一切可以說是在眨眼間完成的。
我甚至來不及阻止錢猛,等到我想要阻止時,鍍金嬰尸已經被錢猛一把甩在地上,額頭被開了一個洞,一股腥臭的血液從中流出來。
我不禁皺了皺眉,一般來說,變成這樣后,不可能還有血液流出,除非……
“啊!”
就在這時,一邊的錢猛妻子突然痛苦的哀嚎起來,兩條雪白的大腿上染滿了血跡。
“要生了?”
一邊的劉仁驚呼一聲,兩邊站著的保鏢頓時有些慌亂起來。
錢猛卻拔出手槍走到他妻子面前舉起。
我頓時知道他要做什么。
“錢猛,你如果覺得光憑手槍就能打死這鬼嬰,你大可以試試?!?
我雙眼死死的盯著錢猛,如此他才沒有繼續開槍。
我看了一眼依然還在閃爍的燈泡,假裝在背包里找東西,其實是從青竹坊中拿出一張鎮魂符。
“天丁萬萬群,擲火鎮八沖。東南始丹天,梵黑羅玉虛。流金御大魔,八荒鎮邪魂!急急如律令!鎮!”
鬼嬰已經被驚動了,錢猛開槍將鍍金嬰尸打死之后,鬼嬰可以說沒有了退路,要么被生下來,要么魂飛魄散。
然而對于這些鬼嬰而言,新生的機會如同夜晚下的燭火,鬼嬰就算是死也要沖入這片光芒。
于是錢猛的妻子變得更加痛苦起來。
“錢猛,救我,要是我死了,你們錢家別想好過?!?
本就是聯姻,錢猛的妻子對錢家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感情,但她無可奈何,雖然身處名門,但她并非是什么極其有身份的人,只不過是一個工具而已。
這工具平時在錢家可能沒什么很大地位,但若是被搞壞了,錢家也別想好過。
我皺著眉,鎮魂符已經祭出了,四周的燈光已經穩定下來,但錢猛的妻子卻依然痛苦。
這是要生了。
我不禁砸了下嘴,錢家最初根本就不把我的話當一回事,如今拖了這么久來找我,鬼嬰已經有了肉身,我很難再針對它,頂多做點安魂的事。
但是鬼嬰送死,如果把鬼嬰生下來,這錢猛的妻子斷然會死,而鬼嬰生出來之后將會是一個不詳,本身長相畸形不說,還會先天夭折,死后不但不會投胎,反而會繼續禍害新的孕婦,奪取胎身,一次次成長,最后甚至有可能成為鬼煞。
這就是鬼嬰的可怕之處,只要沒有魂飛魄散,對生的渴望就會無限伸展。
“沒辦法了,對付嬰尸,只能用嬰尸?!?
我趁著錢猛糾結的空隙,將血蟾朱砂筆拿了出來,筆尖一沾鍍金嬰尸流出的血跡,在地上開始畫了起來。
“天有魂星,地有魂靈。陰陽造化,乾坤均平。天上地下,異相同形。吾今執筆,以念凝神?;瘕埢瘃R,遇火成精。內含四象,外應五行,朱砂畫魂!急急如律令!”
血液在地上非但沒有凝固反而快速的流動起來,仿若血管一般顫動著,漸漸的,所有血管匯聚在一起,竟然構成了一個人形輪廓,一個小嬰兒的模樣成形。
“敕令!”
我一聲大喝,金蟾朱砂筆往地上狠狠一跺,那嬰兒便慢慢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