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審訊室出來已經快中午了。

“真沒想到，這是兩起案子啊，林秀的這起碎尸案全是解決了。”

張民勇現在走廊上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我建議你們再去查查這個禿子的前科，有多重就判多重，一定要往重了判！”

“這……有必要么，光是殺人，就夠他喝一壺的了。”張民勇疑惑的看著陳東

“對人來說，的確夠了，但是對畜牲，遠遠不夠！！”

陳東暼了一眼審訊室里淚流滿面的胖子一眼。

“知道敖犬牙齒的咬合力么？一只成年敖犬的確可以咬開人的身體，但是如果尸體在12小時之后開始出現了尸斑，硬化等現象后，就算是敖犬，也不會那么容易就吃進去。”

“還有，他說他拿菜刀分尸，你試試看？一個成年女性的尸體用那種家用菜刀，開始還行，一旦兩個小時之后出現尸體僵硬，那就只能用電鋸，更何況，他手里的菜刀能撐得過在開始的那兩個小時。”

“那他……”

“鞭尸。”陳東瞇著眼睛說道。

“人死后會有很大一部分身體機能停止運轉，但仍有一小部分身體機能會不停，例如死去的人指甲和頭發仍然會長長，這是一個意思，所以這時，只有通過外力的不斷刺激，才能讓已經停止循環的血液慢慢循環，這也就是為什么殺豬的時候不會一刀殺死它，而是要讓它分三次，慢慢的掙扎到死。”

“那這么說……”

張民勇看向陳東。

陳東點點頭，“林秀這一條命，足足死了三次。”

張民勇目瞪口呆，“那地板上的劃痕……”

“很正常，”陳東咳嗽了一下，“正常的成年敖犬的爪子比普通的犬類大了一倍不止，更何況是他的那條獒王。”

“但是犬類怎么可能在地板上留下爪子的劃痕呢？它們的爪子上不都是有著肉墊么……”

陳東看了一眼張民勇。

“你吃過最好吃的一道菜是什么？”

張民勇被陳東這個問題整的一頭霧水，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

“去年去三連市出差，那邊請了一個大廚，做了一道辣炒鱷龜肉，嘖嘖嘖，那個肉……”

“那你當時吃到第一口的時候，是什么狀態呢？”

“很興奮啊……”

陳東的嘴臉浮起了一絲笑意，“敖犬也是，那是它這一輩子吃到的，最可口，最嫩滑，最好吃的食物。”

“人肉……”

……

平臺市公安廳的食堂里，張民勇和陳東面前各自擺了一份盒飯。

張民勇拿起筷子剛準備吃飯，卻又把筷子放下。

盒飯里的配菜是宮保雞丁。

張民勇放下筷子，端起旁邊的一次性杯子喝了一口水，“林秀的案子雖然解決了，但是剩下的那三個人，不還是沒有一點突破么？”

“不。”

陳東扒了一口飯，“那個人，只不過是一個打著向先賢致敬為旗號的小丑惡魔罷了……”

“先賢？”

陳東點點頭，繼續往嘴里扒著飯。

“富光苑你去看了，普羅旺斯時光你也去了，這兩個地方都有著一個共同的特點……”

“爪痕！！！”張民勇激動的喊道。

“對”，陳東用筷子挑出來盒飯里的一根頭發絲，接著說道，“雖然都有爪痕，但是前面三處所發現的那些爪痕明顯的比第四起案件發現的爪痕更大。”

“是的，”張民勇一只手扶著自己的頭，瞇著眼睛仔細的回想，“不僅大了很多，而且相較于林秀案的爪痕顯得更加鋒利。”

“不僅如此，你在看看這三起案件的受害者，何紅梅，安顏，張倩，他們都有著一個特征。”

“都是女的？”張民勇撓撓頭。

“……”陳東淡淡的瞥了一眼張民勇，“她們都對某個人或者某種東西有著嚴重的依賴性，如果離開了這個人或者這個東西，那么她們就根本無法在這個社會上立足，甚至生存，轉而言之，她們三個，都具有著習得性無助。”

“習得性無助？”

“對，這是由美國的心理學家馬丁。塞利格曼在1967年的動物研究中提出來的，起初把狗關在籠子里，只要蜂音器一響，就給以難受的電擊，狗關在籠子里逃避不了電擊，多次實驗后，蜂音器一響，在給電擊前，先把籠門打開，此時狗不但不逃而是不等電擊出現就先倒在地開始呻/吟和顫抖，本來可以主動地逃避卻絕望地等待痛苦的來臨，這就是習得性無助。”

“那這些事情關這三名受害人什么事兒？”張民勇端起來盒飯，顧不得想那么多，也開始慢慢的往嘴里扒飯。

“這場實驗，塞利格曼本想最后以人作為實驗的載體，但是出于人道主義者們的高聲反對，不得不暫停了實驗，最后也就不了了之，對于兇手來說，這三個受害者，簡直就是再完美不過的實驗材料。”

“那他的目的是……”

“變成上帝。”陳東放下碗，目光射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