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動,突然,云白的門打開了,她依然住在自己的房間里,她看到我是愣愣的,我想她更應該先看到的是沙發上的那個人,我再看的時候,那個人竟然沒有了,我激靈一下,云白一下把門關上了。
我慢慢的走出來,那沙發上有一個凹下去的坑,這就是我沒有看錯,有人敢坐過,我摸了一下,沒有溫度。
我點上煙,看著這所發生的一切,抽到一半的時候,我敲云白的門,沒有人應聲,我推了一下門,竟然開了。
云白的房間一眼就能全部看清楚,里面竟然沒有人,窗戶在里面插著,我就毛愣了,云白剛才是進去了,現在沒有人,我進去,找了,沒有找到,真是奇怪了。
我出來坐到沙發上,等著,今天要發生的事情,有可能還要發生,反正遲早得發生,我今天要看看到底能發生怎么樣的事情。
可是這一夜什么都沒有發生,我在沙發上睡著了,是云白把我叫醒的,讓我吃早飯,然后去上班,我激靈一下就跳起來,云白也嚇了一跳,我想問了,但是沒有問。
云白如果這樣看,絲毫看不出來問題。
我上班,進煉化間,那個和我搭檔的老煉化人已經把一切都準備好了,他從來不多說話,應該是整個火葬場中最沉默的人,我喜歡這樣的人,不喜歡在這兒多說一句話,燒死人對我來講,本身就是一件純凈的事情,純潔,或者是神圣的事情。
一直忙最后,差一個死者了,他說有事先走了,我讓他走了,說實話,他多干了很多的活兒。
我掀開尸布的時候,嚇得大叫一聲,這叫什么事呢?看來人說了,人老奸,馬老滑,兔子老了最難抓,真是沒有說底,他是躲開了。
這個人沒有化妝,而是凈妝煉化,臉上是被燒的,看不出來模樣,確實是嚇人,而且燒凈妝是有說法的,云正師傅教過我,但是我從來沒有燒過,云正師傅也不過燒過兩次。
我鎖了一下眉頭,緩了一會兒,出去,進了場長毛剛的辦公室。
“毛場長,凈化?!?
他鎖了一下眉頭,就操起電話,給化妝室打了電話,那邊的一個化妝師過來了。
“怎么回事?凈妝?!?
“家屬要求的,不讓化妝,我們也沒有辦法?!?
家屬要求的,那就沒有辦法,這樣要求的人太少了,誰不想風風光光的走呢?閻王看了也舒服。
“這樣,你把家屬叫來?!?
這是最后一爐,不煉,家屬就得等著,其實,家屬已經是等急了。
家屬進來兩個人。
門關上,場長問。
“怎么不讓化妝呢?人死為大,凈妝走不好?!?
“他坑得太多的人,所以讓他這樣走,能給他燒了就不錯了,完事骨灰用破布一包,扔到河里就完事了,不行我們不要骨灰,你們處理也成?!?
我去他大爺的,這要玩大了,一個惡人,凈妝。
“這個……”
場長也知道,凈妝對煉化師是一個不吉利的煉化,很麻煩的一種。
“這樣呀,我看還是化妝吧!”
“行了,沒時間,馬上燒了,我們好走人。”
場長看了我一眼。
“對不起,我燒不了?!?
我轉身走了,毛剛叫我沒叫住,我回到辦公室,坐在那兒抽煙,場長進來了。
“小左,別這樣,人家就是讓我們燒炸彈也不得燒嗎?”
“這是凈妝,而且還是一個惡人。”
“這件事我知道你能處理,我求你。”
“別,我燒,出事了你擔著?!?
我把辦公室的柜子打開,那是云正師傅留給我的,里面放百塊蒙布,一百塊布拼成的,我拿著就進了煉化間,蒙到了布者的身上。
“對不起了,只能這樣了?!?
百塊布是用一百塊小布塊拼成的,這也是百遮布,可以蓋住一切的邪惡,不可這對死者不利,靈魂出身體之后,就永遠像是在黑色的世界一樣,什么時候能轉生,那就看命運。
我推進去就燒。
兩個小時之后,骨灰弄出來,送到回口,一擺我就走了。
出來,我看到家屬真的就拎著用布包著的包,那就是那小子的骨灰,這可真是夠可以的了。
我回家,云白把飯做好了。
“吃飯,喝酒不?”
我沒說話,自己拿出酒來,倒上開始喝,今天的事有點怪,這個凈妝突然就出現了,那個老煉化工似乎知道一樣。
我正胡琢磨著,云白說。
“我們可以再要一個孩子?!?
我一愣,搖頭。
小喆就可以了,不需要再有第二個孩子,小喆被我父親接回家,這讓我父親挺高興的。
似乎云白在討好我一樣,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假像。
“對了,昨天你不在家里,干什么去了?”
云白一愣。
“我就在家里呀!”
“半夜我起來,你可沒有在家里,你不在房間。”
云白看了我半天說。
“噢,你說的半夜,我睡不著就出去轉轉,沒走遠?!?
“那沙發上坐著的人是誰?”
我直接就說了,跟云白沒有什么不能說的事情了。
“噢,這件事我先不說可以嗎?”
我沒有再說話,看來云白不想告訴我的事情太多了。
我想到云白半夜出去,肯定是有原因的,會不是跟那個人見面去了呢?
半夜我又聽到了那種聲音,磨牙,太嚇人了,動靜竟然大起來,我打開門,那個人依然坐在昨天的位置上,我走過去,那個人就消失了,我不用敲云白的門,就知道她出去了。
第二天,我沒睡,一直就聽著動靜,云白在半夜就打開門,出去了,我跟著,然而,我沒有跟上,幾分鐘后,就不見云白了,奇怪得要命。
早晨起來,我沒問,沒吃早飯去何大拿那兒。
我跟何大拿說了。
“我就知道,你跟不住她,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在回家在房間里噴上這個。”
“這是什么?”
“一種跟香水差不多的東西,但是這種味道只有我能聞到,別人聞不到,到時候我會跟著云白的?!?
沒有想到,何大拿到是有辦法,這種東西透明,不大的小瓶子。
回家我偷偷的噴了,然后看電視,在家里呆了一會兒,天黑后我說出去喝酒,跟朋友。
我喝到半夜才回家,云白已經沒有在家了,那個穿著孝白的人我一直就沒有看到正臉,今天我打開門,看到正臉了,他八大爺的,竟然沒有臉,沒有五官,沒等我叫出來,他就消失了。
這到底是怎么了出現的,我不知道,也不明白。
我想,何大拿肯定是跟上了云白了。
早晨去上班,那個老師傅對我說了一句,對不起,我輸不起了。
“沒什么?!?
這很正常,他快退休了,在這個時候誰都不想出現什么問題。
我們忙到中午,說請他吃飯,他搖頭就走了,這個人不太合群。
我出來,去何大拿那兒,那還在睡,我叫醒他,問他怎么樣,他說跟上了,就在高爾山后山的一個防空洞,真是沒有想到,就在一塊石的后面有一個洞,竟然看不出來。
“你進去沒有?”
“沒事,一會兒我們過去?!?
我背著何大拿上山的, 白天他是借不來腿的。
背進防空洞,打開強光手電,不過就走了五六米,一個人就站在我們面前。
“你們……”
“我是何大拿,我兒子。”
那個人一愣,然后說。
“進來吧!”
防空洞里有很多的房間,我們進了一個房間,點著油燈,昏暗,里面生活用品很全,我看了一眼這個和尚,怎么也得有七八十歲了。
“何師傅,我知道你,我也知道,你遲早會知道的,也會找上門來的。”
“對,我肯定會的?!?
我看著這個和尚,看著善良,真不知道他怎么會這樣幫著云白,那些詭異之事他是怎么學來的,怎么做到的,我完全的就不知道。
“你怎么在防空洞里?”
我嘴欠的問題。
“躲避?!?
我還想往下問,躲避什么呢?何大拿瞪了我一眼,我沒有再說話。
“心空師傅,你失蹤了四十年,都以為你死了,沒有想到在這兒出現了。”
何大拿說完,心空和尚一愣,他顯然沒有料到,何大拿能叫出來他的名字。
“何師傅,你知道的真多,不過說太多也沒用,我知道你們來問云白的事情,這件事我也不想隱瞞,我確實是在幫著她。”
“幫她什么呢?”
“這個你們應該問她?!?
“如果能問出來就不問了,她現在可是手段太毒了點,化骨,陰畫兒都用上了。”
“這個我管不了,我只教不管她做什么?”
“你一個和尚管普通人家的事,是不是多管閑事了?”
“那是我的事,我是和尚,可是原本我不是,我心歸不到佛門,修行不到家。”
看來,這一切都麻煩了,這個和尚并不想告訴我們什么。
“這樣做會遭受報應的。”
“我知道,我接受。”
那天我和何大拿一無所獲的回去了。
我和何大拿去門口一個小飯店吃飯,國營的小飯店,有四間房子,不太干凈,進了一個房間,坐下點菜,要酒。
我才發現,墻上有一幅畫兒,這可真是少見了。
我看著,何大拿似乎也才注意到,他拍了一下桌子,嚇了我一跳。
“你干什么?”
“陰畫兒?!?
我激靈一下,這陰畫兒在這兒出現了。
那畫上是墳塋,一座墳,兩大一小,何大拿眼睛一直就盯著,發呆。
“服務員?!?
何大拿冷不丁的來了一嗓子,嚇了我一跳,服務員進來了。
“這畫兒怎么回事?”
“這個,這個,我沒有看到過,不可能?!?
我走過去一看,竟然是剛貼上去的,我揭下來,擺到桌子上。
“誰來過這個房間?”
“那來的人可多了,記不住。”
我們沒有再多問,吃飯喝酒,何大拿似乎不開心。
我送何大拿回家,他看著畫兒說。
“如果沒錯,這是一家三口的墳,我們要找到這個地方。”
“陰畫是種子,或者說沒有發生,種下的種子?!?
“跟云白有關系,她想干什么?”
“找到這一家三口,或者……”
“你看看云白身邊有認識這樣的三口之家沒有?!?
我知道,在這個年代,獨生子是很少的,查也好查。
第二天,我就真的找到了,在離我們不遠有胡同,我找到了這一家三品,男人四十多歲,孩子十多歲,我真想不出來,他們怎么得罪到了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