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忙碌的寒假

高朗的第一個大學寒假，不僅沒得到休息，反正比上學的時候更忙了。

在學校的日子，他好歹還有聽課和自習的時間。

現在，他光剩干活了。

距離春節就剩半個多月，高朗要做的事卻還有很多。

新房的裝修，他已經完全顧不上了，李夢嵐只能站在零下三四度的樓道里，指揮兩家的裝修工人。

苗三哥成了電腦房的臨時老板，帶領長毛和螃蟹維持電腦房和便利店的生意。

紅狼工作室暫時解散，陸紅巖要回家過年，臨行前，高朗請他和其他工作室成員一起吃飯，席間，每人三萬六千元的紅包，作為游戲的分紅。

六六三十六，圖個好彩頭。

這點錢對于李志玲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但她還是收下了，畢竟是自己勞動所得，長這么大，她還是頭一次掙錢呢。

夏漠寒是肯定不會跟高朗推辭的，而且他也向大家宣布了一件事情，隨著這個學期的結束，他已經正式向學校提出辭職。

從現在開始，他就正式“下海經商”，把全部精力投入到紅狼工作室里。

陸紅巖并沒有多說什么套話，只是對眾人表示了感謝，他是整個團隊的唯一外地人，可大家卻并沒有拿他當外人，這讓他很有家的感覺。

這些朋友，在他心里，早已成了家人。

孟繁漪是小組成員里最興奮的一個，除了三萬六的游戲分紅，她周末還有補習班的補課費，自從認識了高朗他們，半年的時間，孟繁漪已經賺了將近五萬！

要不是害怕家人反對，她也想辭職來這里工作了，可惜在她的家人眼里，教師這個鐵飯碗是絕對不能扔的，而她也不敢因為這件事和家里鬧翻，所以明年她仍然會以兼職的形式，在業余時間來幫忙。

年前這半個月，除了去學校值班，孟老師幾乎每天都來電腦房幫忙。

夏津陽已經開始接手光盤刻錄的工作，他親自聯系上下家，孟老師和夏漠寒負責翻刻游戲、設計游戲的封面、給游戲攻略排版等技術工作。

按照之前的合作意向，夏津陽每月給高朗交十萬的純利，剩下的全都歸夏津陽。

因此，夏津陽格外的賣力，趁著年前學生們剛放假，公司上班的剛發年終獎，這幫小青年手頭都還有錢，抓緊時間出貨！

夏家父子每天忙得連吃飯都顧不上。

高朗一家更是如此。

何瑋如談下來街道食堂的承包工作，雖然談的很順利，但是上了三次當的張主任，這回只有一個要求：一次性支付全年的承包費。

你可以不給我回扣，但是承包費必須要給，這個可是今年的政績，不管有沒有人吃，起碼街道是成功將食堂出租了，解決了以前的遺留問題！

何瑋如當然不會不給回扣，畢竟是自己的直屬上司，不給錢的話，張主任肯定會親手送她一雙33碼擠腳小皮鞋。

食堂的全年承包費兩萬四，再加上六千的“意思”，郝玉潔的二十萬投資，原地沒動就已經花出去三萬塊。

好在食堂里廚用電器、家具和各類廚具都還有，不用額外再添置一批家具，總算是省了一筆錢。

爺倆收拾了整整一天，徹底把這個半年沒開張的街道食堂收拾干凈了。

第二天清晨六點多鐘，高國勛就和高朗離開了溫暖的被窩，拿起提前印制的宣傳單，去街道轄區內的兩個小公園發傳單。

這個時間的小公園里都是晨練的老人，他們可是主要的潛在客戶，必須先讓他們知道。

三天之后，食堂重新開業！

葷菜兩塊錢，素菜一塊錢，可堂食可外帶，盒飯倆菜起拼，米飯五毛一份，饅頭花卷五毛兩個。

堂食還有炒菜和特色面食，最重要的是，有啤酒，有飲料，食堂從上午十點一直開到晚上八點，隨時來都行。

這價格可比飯館便宜多了！

發了三天的廣告，爺倆得到的反饋還不錯，不少有酒癮的老大爺，還真就想來看看。

高朗特意囑咐了一下便利店的螃蟹，這兩天多進幾箱啤酒，以及扁二、手雷、直沽高粱這種低價白酒。

正式開業的當天，高國勛五點鐘就起來，去批發市場買菜，借了李夢嵐的三輪車，拉回來滿滿一車的肉、蛋、菜。

這三天里，已經有十幾家之前在食堂定過飯的老人來交錢訂餐了。

飯館送來的盒飯一份要八塊錢，比原先食堂的還貴，這里一葷一素才三塊五，便宜太多了。

對于這些老人來說，四菜一湯太奢侈了，他們大多數都飯量有限，一份飯根本吃不了，吃兩頓又不夠，反倒不如高朗設計的這種兩菜一飯的模式，一頓剛好，訂兩餐也不過花七塊錢而已，兩次點不重樣的菜，還是四個菜！

沒到十點呢，同院的汪大爺和佟大爺已經來敲門了。

津門的老人，很多人有愛上午洗澡的習慣，早晨剛開門營業的時候，澡堂子水干凈，洗“頭一水”的澡最舒服。

洗完澡吃個早點，兩位大爺就溜達到了食堂。

倆人是院里有名的“酒膩子”，最愛喝酒，接到傳單的時候，先問賣不賣酒，一聽說有酒喝，老二位算是找到“根據地”了。

“國勛，給我們老哥倆拍個黃瓜，炸個果仁！”

“得嘞！”高國勛二話沒有，隨手一個拍黃瓜，現成的炸花生米盛了一小碟，端到兩人面前。

“您老二位喝嘛酒？”

“有嘛？”

高朗往桌子上擺了一瓶52度直沽高粱：“汪爺爺跟佟爺爺愛喝這個，我從小就記得，對嗎？”

佟大爺樂的一敲桌面：“嘿，太對了！小寶貝，沖你，你爸爸也得發財，就這個了，多少錢？頭回來，我先打聽打聽價？”

“倆小涼菜，一個直沽高粱，一共您給七塊。您先喝著，結賬不急，一會兒到飯口，您不能換地方吃吧？我爸的手藝您老二位還不知道么？牛肉面、牛雜面都倍兒地道！還有特色西北風味啊，昨天新醬出來的牛肉，一碗面，再切一斤肉片下酒，吃完了回去午覺一睡，多美！”

高朗這套詞說的兩位老爺子哈哈大笑，汪大爺從口袋里掏出一張五十的大票，遞給高朗：“今兒該我請你佟爺爺了，五十先壓柜，我們哥倆先喝著，一會兒十二點來鐘，讓你爸給我們哥倆露露手藝，這錢咱多退少補。”

“得嘞，您就瞧好吧，保證您明兒還想來！”

招呼完兩位老爺子，高朗跑到后廚，把錢遞給老爸：“倆老爺子五十壓柜，一會兒給熬條魚，再弄個四喜丸子，切一斤醬牛肉，弄兩碗面．”

“你這是窮瘋了啊？”高國勛笑罵道：“倆老頭吃這么些肉，回去就得吐了，一會兒我安排吧，照著二十塊錢做，炒倆菜，切點醬牛肉，再做碗面，熱熱乎乎的，吃飽了正好回去睡覺。”

“又來人了！”

高朗透過傳菜口看到食堂里又進來一個神色匆匆的青年，直奔窗口這跑來。

“有人嗎？”

“有人！”高朗彈出腦袋問道：“您吃點什么？”

“我想問問，盒飯能訂餐帶走嗎？”

“能啊，門口牌子寫了，今天一共八個菜，四葷四素，倆菜拼一盒，吃哪個自己挑，來幾份？”

“額小伙子想了想，來四份吧，每份一葷一素，四份都要不一樣的，八個菜我都要。”

“明白了，試吃一下？是這個意思吧？”

青年被人看穿了心思，尷尬的笑笑；“對，剛開業，不知道怎么樣，先嘗嘗。”

“行，一會兒11點取餐，先交錢吧，主食吃什么？”

“一份米飯、一份饅頭、一份花卷、一份．也要米飯吧。”

“十四塊錢。”

青年交了錢，急匆匆的走了。

高朗一邊穿外套往外走，一邊喊高國勛：“爸，我出去一趟。”

跑到門外，那青年已經走出一段距離，高朗站在原地沒動，直到青年拐彎了，他才騎上自行車，跟了上去。

連續跟了三條街，青年這才停下腳步，走進了路邊一家小店。

高朗在遠處呵呵一笑，隨口念出了店名：“便宜餐廳”！

“我就知道你沒按好心！”

頭一天來就上門訂餐不奇怪，每個菜都嘗嘗就比較奇怪了，青年一說每樣都要的時候，高朗就猜測，這人很可能來自之前承包食堂的那家飯館！

食堂開業，他們就是最大的競爭對手，這種行為擺明就是來探路。

高朗嘖嘖道：“都說九十年代遍地是機會，把握住的都發財了。其實啊，是狠人都發財了，干個這么點的小買賣，都有對手，哪這么多機會！”

騎車返回食堂，屋里已經坐了三桌客人，都是附近愛喝酒的大爺，汪大爺和佟大爺身邊也多了后巷的兩位老人，面前的涼菜也變成了四個。

“行啊，老爸，生意不錯，這么一會兒的功夫，這都十來個人了。”

“頭一天而已，能留住客人才行。”

“沒關系，有一就有二，我就不信憑您的手藝，留不住這幫酒膩子！”

高國勛問道：“你剛才干嘛去了？”

“去看看訂盒飯那人是干嘛的？”

“人家來訂飯，你還查戶口啊？”

高朗笑道：“您這么想可不好，容易上當啊，您以為他真是來訂飯的？”

高國勛也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難道他是來摸底的？”

“我剛才跟了他一道，最后他進了橋北路的便宜餐廳，就是之前那家承包食堂的飯館！”

高國勛皺起了眉頭：“咱這剛開始干，他們就來摸底，后面不會來搗亂吧？”

“這可說不好，”高朗搖搖頭：“誰知道他們想干嘛！”

“別想了，咱們規規矩矩做生意，他們也不能把咱怎么樣！”

高朗還是不太放心：“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得做點準備工作！幸好咱家快裝修完了，我得給食堂添個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