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托只感覺自己太冤了。

雖然站在現代人的角度拓托絕對不是個好人，但放在那個社會環境下，他的存在無可厚非，就像資本主義世界下的小資本家。

現在，他的深泉會館又被雷恩鬧了一頓，被迫交代了更多奴隸印記的事。現在他只希望這個小祖宗永遠不要來煩他。

……

“搞清楚了！”雷恩回來的時候，調查剛剛結束，杰森和崔佛正領著母女倆離開。

“搞清楚什么了？可以一次性把嘴里的字都吐出來嗎？”

“我告訴你們啊，深泉那個印記原理是用他的對魔力填滿被刻印記的人的魔法回路，所以在解除的一瞬間會抽空魔法回路，使得外界魔力快速填充進來。”雷恩迅速把自己所“打”聽到的內容轉述給了杰森四人，“意思就是說，被解除印記的人會在一瞬間完全激活魔法回路，體驗一把五階魔法師的感覺。”

“這么說，那一瞬間的回路激活成功地將母女倆的某一個特殊血脈一并激活，然后某些組織就監測到了這一瞬間外放的魔力？”

這么一想，似乎說得通。但是更大的問題就來了，王都內還好說，這點魔法波動傳到王都外的時候都弱得不行了，而那些王都外的勢力只會離得更遠，甚至超出國境線。如此遙遠的距離下能感應到并注意到如此微弱且持續時間極短的魔法波動，要么是一直關注這一波動的超強感知魔法師，要么就是有什么魔法道具專門監視這一波動。

所以母女倆究竟是什么不得了的血脈，搞得那么多勢力都監視著這兩個出身比杰森也好不到哪里去還沒有一點魔法師或者戰士修為的可憐人？

好奇，非常好奇，但是沒有必要。

“先不討論這些。”杰森很快把好奇心拋到腦后，“眼下王都局勢緊張，那些勢力肯定也會趁機來搶人，我們得趕緊想出對策。”

“這樣吧。”雷恩道，“她們還是暫住我那里，我的房子做了隱蔽防御工事，你也搬過來，我再問杰弗里看能不能調一些高手來，這樣我們這邊至少防御是沒問題的。”

“那個……我能一起嗎？”艾黎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了這里。

杰森看向艾黎，突然靈光乍現。

……

王都爆炸案的危機暫時解除，但是比武并沒能順利舉行，只得暫時推遲到第二天。

入夜，雷恩的小洋館并沒有燈火通明，杰森所住的客房尤其如此，即使不會被灼傷，他還是不喜歡被強光照著。艾黎和他呆在一間屋子里，當然只是目前。

“老……老師……真的是……”和杰森交談許久，艾黎顯然是被巨大的信息量給撐著了，“所以，您并沒有死，女王陛下也知道您的身份，而您現在……”

“是的，我的存在很復雜。”杰森也是無奈，“男扮女裝可以掩飾我的真實身份，但是我確確實實已經不再是智人了……”

艾黎還沒從震撼中緩過神來，站起身來繞著屋子來回走動，手指甲被咬得咔咔作響。“所以……老師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艾黎停下腳步，看著杰森，眼神里的味道說不出來的怪，“雖然……雖然我確實是您的學生，但是畢竟只是聽過您的課，可您卻這么信任我……”

“在這王都，我又有多少人可信？讓那些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他們真的會像對待‘王子的救命恩人’一樣對待我嗎？”杰森靠在椅子背上，長舒一口氣，“所以我的‘死’才是對我最好的保護。”

“但是你不一樣，你學會了霧魔法，盡管很初級，但是你畢竟是我在這個世界上真正的傳承。”看著艾黎，杰森甚至有種看“夏洛特”的感覺，“所以我沒必要向你隱藏什么，越早將一切告訴你，你也就越能早些接受。”

說來好笑，杰森也未必比艾黎大多少歲，卻被他說的跟差了幾十歲似的。

“老師……”

“哎……怎么說呢……如果我當時真的一命嗚呼了，‘夏洛特’的一切就該是你的……”這話其實不太對，杰森又沒有正式收徒，女王真要補償也只可能是給學院的霧魔法師霧戰士們提供更多資助，直接封爵是不大現實的。

艾黎又陷入了沉默。

話里有話。作為轉化吸血鬼，杰森不可能不介意自己的身份，也非常明白紙包不住火，他的事遲早敗露，到時候為了王室尊嚴，他必然會被犧牲掉。但是這一切，杰森都可以留給艾黎，因為王室——尤其是杰弗里——絕對不會否認杰森的一切！

杰森，他真的希望自己獨創的霧魔法能流傳下去。現在將一切都告訴艾黎，就是要將自己的一切傳承給這個名義上的“徒弟”。

“老師……我明……”

“等一下！”杰森眼神突然嚴肅，快速站起身，靠到窗邊。

窗外什么都沒有。

杰森并沒有懷疑自己的感知。特工們可不會輕易地暴露自己，尤其是快要接近目標的這段“燈下黑”。

“艾黎，會玩捉迷藏嗎？”杰森沒有回頭，一邊說著，一邊從身上散發出許許霧氣。

“……會玩一點，但是跑不遠。”艾黎立馬明白了杰森的意思，輕輕抽出兩把短劍，精致的臂環上亮起幾個符文，淡淡的霧氣換換冒出，縈繞在她周身，給人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

“好……”杰森依然沒有回頭，但是飄散的霧氣已經淺淺地籠罩了小洋館，“都說霧魔法是最適合刺客的魔法之一……”

……

夜幕下的洋館，四處都是陰影，陰影之中，藏滿了企圖奪走母女的各個組織的特工。王都出了爆炸案，戒備必然增強，看起來并不是個適合出手的時間節點。但是誰也不知道治安軍是否掌握了這次襲擊的真是目的，萬一他們知道了，母女倆就會直接納入治安軍的保護下，再要動手可就難了。

今夜，圓月高懸，皎潔的月光灑落在洋館，鍍上一層朦朦朧朧的銀霧，也撒下無數的陰影。

特工們，伺機而動。

箭在弦上！

“喲！各位好啊！”

月光下，屋頂上，背靠圓月，一道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