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源看到地上的變化,哪里還不明白,想到剛剛差點把這些惡心的東西吃掉,胃里不禁有些抽搐。
“這客棧有問題?!?
“不只是客棧,恐怕整座北郭縣都有問題?!背弈樕氐?。
“你是說....”
柳清源臉色也愈發的難看。
“走,先出去看看?!背拚f著走出了房間。
客棧之內一片黑暗死寂,只有后院廚房方向隱隱有光亮傳出。
兩人躡手躡腳走上近前,輕輕推開了木門。
廚房內燈光搖曳,不見絲毫人影,灶臺里的火苗燒的噼啪作響,上面一口鐵鍋正呼呼的冒著熱氣,空氣中彌漫著怪異的香氣。
楚修走過去,伸手將鍋蓋抄起,透過蒸騰的霧氣望去,只見鍋內赫然是一堆人頭,已經被煮的皮開肉綻,隨著沸水上下翻騰。
“怎么了?”柳清源看到楚修臉色不對,開口問道。
“沒什么?!背拚f著不動聲色的把鍋蓋放回了原處。
就在他們想要趁早離開的時候,突然發現那老者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擋住了去路。
“嘿嘿嘿,兩位客官怎么到這來了,是熱湯面不夠吃嗎?”
老者的笑聲如老梟夜啼,說不出來的詭異,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楚修身體不經意的向灶口處挪了挪,淡淡道:“吃飽了,只是我等還有要事,就不便叨擾了?!?
“哦?!崩险哓E的稍微挺了挺,抬起蒼白的頭顱,露出一張干癟枯黃的面容,“可是你們的面錢還沒給呢。”
柳清源咽了一口吐沫,四下掃視。
“不會是沒錢吧?!崩险呃^續笑吟吟的開口,“不打緊,沒錢可以用其他的東西來抵賬嘛。”
“抵賬?”楚修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而腳下已經靠近了灶口,用余光望去,才發覺里面燃燒的不是木材,而是一根根人骨。
“沒錯?!崩险哐壑卸溉环浩鹨荒ňG光,“小老兒的肉湯淡了,正好借兩位的腦袋提提味?!?
話音一落,頭上雪白的長發飛速增長,垂落到地面像毒蛇一樣沖了過來。
柳清源急忙閃身躲避,而楚修則像是嚇傻了似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楚兄小心!”
柳清源剛出聲提醒,便看到那次白發已經把楚修死死纏住,緊接著又分出一截向自己飛速襲來。
一圈圈白發纏住了楚修的上半身,雙手已經動彈不得,但是雙腳卻還活動自如,當下腳尖向著灶口內連勾帶踢,一截燃燒的腿骨呼嘯而出,撞在了那雪白的長發上。
一時間火光大盛,白發瞬間化作飛灰,這還不算,那火焰就像是見到了汽油,順著白色一路燃燒,直奔老者而去。
老者口中怪叫一聲,像猴子般轉身逃了出去,絲毫沒有之前老態龍鐘的模樣。
他的動作雖然迅捷,但還是很快被火焰追上,瞬息化作一團火光,幾個呼吸間就成了一堆焦炭。
楚修兩人不敢再做耽擱,急忙跑出了客棧。
大街上依舊一片死寂,一輪水淋淋的血月高高懸掛在夜空中。
原來他們一直都在結界之中,從來沒有逃出去過。
就在兩人看著幽暗的街道,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女人的呼喚聲。
“夫君,等等我!”
楚修循聲望去,只見從城西的黑暗中跑出一名青衫女子,正是他的“結發妻子”陳子衿。
與此同時,又有一道女生從東方傳來。
“夫君,等等我!”
與陳子衿不同,這女子粗布麻衣,面容清秀,看起來有些潑辣,正是柳清源的夫妻。
“真是陰魂不散.....”
楚修舔了舔嘴唇,攥緊了手中從廚房順來的黑鐵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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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郭縣外十余里處,荒山之中,明月之下,一老一少兩道身影靜靜漂浮在半空中。
老者看起來六十多歲,鶴發童顏,身著水火道袍,腳下踏著一柄碧綠色的長劍,周身氣息異常凌厲,如劍芒般的目光向著下方四處掃視。
旁邊的青年正是許師兄,當時他僥幸逃脫之后沒有返回師門,而是先去了曲安郡,并如實向師尊吳道辛稟命了情況。
吳道辛聽到消息之后頓時大驚失色,要知道這結界乃是竊天地之力而自成乾坤,稍有閃失就會遭到天道反噬。
就連昆侖十二峰的各位首尊都無這等法力,究竟是何方神圣有此手段?
吳道辛雖然心有忌憚,但又非常擔心愛徒的安危,只好一邊通知門派高層,一邊先行來到此處查看情況。
“清風,這就是你所說的結界?分明只是一個普通的幻境!”
吳道辛臉色陰沉的仿佛能滴下水來。
“這....弟子也不是何原因,之前明明是一個結界,不然子弟也不會耗盡靈氣糟了別人的暗算。”
許清風看著師父陰冷的目光,額頭的冷汗一下就冒了出來,因為少了半截舌頭,緊張起來說話更不利索,吞吞吐吐的解釋不清。
“哼,廢物!”
吳道辛眉頭緊鎖,有些猶豫不決。
旁邊的許清風暗自腹誹,難道傳言肖師妹是師父的私生女是真的?
相傳十五年前,吳道辛從山下抱回了一名女嬰,從此悉心照料,六歲的時候更是破格將其收為關門弟子。
相對于其他弟子的刻薄態度不同,吳道辛對這個女徒弟是寵愛有加,這次下山歷練更是賜下了不少符箓和護身法寶,但沒想到還是發生了意外。
“罷了,待老夫先破此幻境!”
吳道辛低喝一聲,揮手間數道劍芒劃破虛空。
幻境之內的楚修兩人正待拼命,鬼物突然消失不見,周圍的虛空劇烈波動起來,最后像鏡子般轟然炸裂。
再睜眼,又身處在了荒山之中。
但是兩人心中都沒有什么波動,已然分不清哪是幻境,哪是現實了。
“師父,就是他們!”
憤怒的聲音在半空中響起。
兩人循聲望去,不禁心頭苦笑。
真是流年不利,剛出狼窩,又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