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生預想的絕望出場，是尸山血海，殺意沸騰，漫天血雨的場景。

可眼下，秦萱本尊降臨時，不僅將天空重新換晴，身上更無半點殺意。

她問班主任話時，那歡快的語氣，活潑靈動的一舉一動，宛若一個鄰家少女，在向長輩在打招呼，溫潤有禮。

“你…”

班主任也很驚訝。

眼前的秦萱，和她過往所見的，完全不同。

“以前你看到的，不過是怨氣所化的分身罷了。”

秦萱望向楚生，笑道：“得謝謝這位同學，多虧了你，我才能出來透透氣。”

“你既然沒有喪失理智，那你為什么……”

啪！

秦萱打了個響指，直接將班主任封印，并不知挪移到了何處。

“咦？”

秦萱奇怪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不解的問道：“為什么我打出來的聲音，比你的要小？明明我也用了很大力氣了啊！”

“這個講究技巧的，得慢慢來。”

楚生側了側頭，笑道：“秦姑娘，看你這架勢，是想談笑間，就把我檣櫓灰飛煙滅？”

“檣櫓灰飛煙滅？這是你們世界的成語嗎？”

秦萱好奇道：“什么意思？”

“就是笑著笑著，然后偷襲把我殺了的意思。”

“胡說！”

“胡說？我可是感覺到了一絲殺意呢。”

楚生笑道：“難不成，是我感覺錯了？”

“那倒沒有，不過……”

秦萱承認下來，反問道：“你捏死一只螞蟻，還需要鄭重其事的計劃，還搞偷襲？”

“有道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楚生搖搖頭，又問出了那個問題：“你都到這個程度了，干嘛還要和小世界同歸于盡？”

陰性生命，會隨著時間強大或者消亡。

什么叫強大？

這個強大不只是力量、破壞性的增強，也包括了智慧和靈性的增長。

500年的冤魂，可能還會無理智的傷害一切生命，哪怕它當初的仇人已經死了，也會繼續殺戮。

1000年的冤魂，則可能會有針對性的，只殺仇人或者和仇人有類似行為的人。

1000年以上，除了報仇以外，就可能有了更高的要求，甚至可能找個地方修煉，和人類井水不犯河水。

秦萱3000年的修為，殺光了整個世界的人類，仇人肯定是死絕了。

現在，她哪怕是喪心病狂到要去其他世界殺戮，楚生都還能接受一些。可是她不僅不去，反而要和一個沒有任何生命存在的小世界同歸于盡。

這就讓楚生不理解了。

“同歸于盡？”

秦萱咀嚼了一會兒這個詞，忽然問道：“你有夢想嗎？”

“夢想？”

楚生嘴角一抽。

他太懂了，前不久，他還拿這兩個字，給器靈洗…呃，來教化器靈。

“首先呢，為了讓你死的明白，我要糾正你對我的一個錯誤認知。”

秦萱指著自己，道：“我當初死的是很冤，但說實話，我死的那一刻，我不僅不后悔或者害怕，反而覺得一絲慶幸，慶幸自己死的有價值。”

“因為我很清楚，我是為了正義而死的，是為了堅持自己的良心而死的。后來同學們被殺，我很傷心，也想去報仇。可當我報仇之后，我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她看向天上，那個血色的陣法，問道：“楚生同學，你的眼力不凡，能看出這個陣法的原理嗎？”

“吸收一切因為色欲引起的負面能量，滋潤陣法的主人。”

“答對了！”

秦萱拍拍手，繼續道：“報仇后，我意識到，我和同學們，是因為他人的色欲而死。可這樣的事，古往今來發生的太多了！真要說起來，我們能報仇，已經是相對好的結局了。”

“于是，我用自己的全部力量，凝成了這個陣法，只要這世間有因色欲產生的冤屈，陣法就能吸收。剛開始，陣法很小，后來大到讓我震驚的地步，甚至誕生了你看到的那些女同學們。”

“當我因為沈蕊的事情蘇醒后，我知道，這個世界該付出代價了，所以，我就讓他們付出了代價。”

楚生不滿道：“你說的這些，跟你要和世界同歸于盡有什么關系？”

“你真笨！”

秦萱哼哼道：“世界毀滅完了，我發現還有其他世界，就跟我當初，報仇完了，想起來還有其他冤屈一樣，你懂了不？”

這一刻，楚生明白了。

“你是想拿世界毀滅為契機，再凝聚成一個大陣，然后汲取其他世界因色欲產生的負面能量？”

“你又答對了！”

秦萱嘿嘿一笑，興奮道：“雖然這樣會讓我再次陷入沉睡，但我也很希望我能一直不醒過來。因為我不醒，代表其他世界還有點良心，如果我醒了，它們也就該毀滅了。怎么樣，這個想法是不是很天才？”

“天才，果然天才。”

楚生補充道：“但你忽然發現，你的力量不足以完成這個陣法，所以就通過古都，不斷拉轉校生進來？”

“沒錯，你可真聰明！”

“你能和古都溝通？”

“算是吧。”

秦萱搖搖頭，解釋道：“當我強大到一定程度后，就感受到了古都的存在。不過，它只是冷冰冰的給了我一堆條款，問我答不答應。”

“什么條款？”

“讓我這里成為一個任務世界，放轉校生進來，然后，要么我收割轉校生身上的絕望能量，要么，我被轉校生打死。”

秦萱忽然想起了什么，盈盈一笑道：“楚生同學，對其他轉校生，我心情好了還能留一命。但是你太猛了，只要將你打死，讓你產生絕望，我就能完成陣法了。現在陪你聊天，算是我給你的報酬吧！”

“我應該謝謝你瞧得起我咯？”

楚生忍不住笑了笑：“我看你挺心急要我命的，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問完了咱們就開打，怎么樣？”

“你說。”

“假如陣法完成，世界都被你毀滅了，你下一步做什么？”

“古都的世界滅完了，還有你們諸天萬界，那里更大，我就去那里布陣去。如果諸天萬界也良心沒了，那整個宇宙都毀滅了就好啦！”

秦萱毫不在意道：“我只不過能汲取‘色欲’為源頭的負面能量而已，如果連這個都能毀滅世界，這樣的世界，留著有什么意義呢？”

“有點道理。”

楚生雙手負后，東山下方埋藏的陣法頓時啟動，整座山頭都開始顫抖起來。

“女士優先，秦萱同學，你先出手吧。”

“呵呵，你誤會了，我什么時候說要和你正面沖突了？我的能量可是很寶貴的呢！”

秦萱捏了個蘭花指，彈指之間，隱匿的孔元平與顧依依二人，就被秦萱從虛空攝到身前，動彈不得。

“楚生同學，你的手段我摸清了，針對你的能量，你都能反向操縱，對吧？而且，你似乎想體會絕境，讓你悟出什么東西，變得更強？”

秦萱雙肩處，凝出兩張血手，扼住了顧依依兩人的喉嚨。

“不過，不管你多強，待會兒你都要記好了，我拿來殺你的能量，都是你這兩位朋友死前的絕望所化的！”

說罷，秦萱眼中血光一閃，就要擰斷二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