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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社會哥卒

  • 何意競康
  • 競康
  • 3016字
  • 2020-12-19 21:29:00

等到何新央一覺睡醒,已是凌晨四點過二分。

跟媽媽一起分析完試卷后,何新央徑直回到自己的房間,趴在床上哭,哭著哭著就睡著了。她睡得一點都不踏實,即使在夢中都還有媽媽恨鐵不成鋼的數(shù)落聲。

這會兒醒了,倒是平靜了不少。

何新央突然記起,自己頭腦發(fā)熱時,宋競康剛好撞槍口上,莫名其妙被自己罵一頓。

她頓時翻身坐起,摸出手機來看。

果然不是錯覺!

消息中的質問讓何新央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洞口封死的那種,再也不出來。

這分明是自己的問題,怎么能遷怒他人。

為了表明自己痛定思痛的決心,何新央立馬點出鍵盤,準備給宋競康發(fā)消息。

可是發(fā)什么呢,何新央想了好久,終于決定整個表情包發(fā)發(fā)。

畢竟表情包嘛,包治百尬!

說干就干,何新央把自己收藏的表情包前前后后翻了三遍,發(fā)現(xiàn)這些表情包都是跟相熟的小女生發(fā)的,正愁眉苦臉地準備再翻找一遍時,突然怔住——尷尬了!

一個“你瞅啥!”的表情包被手滑發(fā)出去了。

啊!!!

恐怕就算宇宙爆炸,她都不會比這再慌亂了。

何新央被嚇得手指都不太靈光了,還沒來得及撤回,新消息就進來了。

“瞅你咋地?”

同樣是一個表情包。

何新央看這回復,差點笑出聲,之前的忐忑一掃而光。

這感覺就像一座雪山在眼前崩塌,當你跑得精疲力盡準備認命時,裂痕卻堪堪在你面前停住。

在給一個不太熟的人發(fā)錯消息后,沒有被‘???’追問,真可謂是劫后余生。

何新央:你怎么還沒睡?

宋競康:就準你不睡?

何新央:我這是剛睡醒。

宋競康:哦。

何新央:嗯。

宋競康:怎么的,你這大半夜的睡不著,找我來解悶?

何新央:不是,我有正事對你說。

宋競康:你說。

何新央:那個……我昨晚腦子不太清醒,我不應該也不配質問你那什么的,對不起了。

宋競康:切!

何新央:好了,我睡了。晚安,再見!

宋競康:你知不知道有個說法,‘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干嘛?’,雖說你這個問題不至于進警察局吧,但也還是嚴重傷害了我幼小的心靈。

宋競康:這么著吧,你來看我踢球我就原諒你。

宋競康:很劃算的。

宋競康:怎么樣?

宋競康:嗯?

宋競康:人呢?

宋競康:你又溜了!

宋競康:行吧,告辭!

宋競康:晚安。

何新央說完再見真的就放下手機了,這是宋競康萬萬想不到的。

宋競康郁悶地放下手機,心里恨的牙癢癢。他癱在清潔工剛打掃干凈的一方卡座,抬起手臂遮住那一道道刺目的光。

“小宋,我們就先走了哈,你等她們打掃完了,記得鎖好店門。”酒吧內保的大哥老吳交代幾句就離開了。

老吳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聽人說他是特種兵退下來的,不止軍體拳打的出神入化,他會的自由搏擊招式更是多種多樣。

宋競康還記得他當時初生牛犢不聽勸,因為工資高點,非要來干這工作,結果值班的第一天就因為打架時不懂躲閃,被鬧事的人打成國寶。

當時所有的內保都笑話他的新造型,老吳也笑得直不起腰,只不過笑過后,老吳還是把他拉到暗處指點他好些攻防的招式。

酒吧收拾停當,天已經(jīng)蒙蒙亮。因為天太冷了,宋競康被凍得縮頭縮腳的,之前說好的社會哥氣質蕩然無存。

他跑進那家常去的24小時便利店,輕車熟路地拿出一桶泡面,跑到收銀臺嬉皮笑臉地叫姐姐,“姐姐,幫忙來點兒開水泡個面。”

收銀臺姐姐早就認識他,見他凍得直搓手,一臉嫌棄地把自己捂著的熱水袋丟給他,“坐那兒等著。”

“好嘞,姐姐真好。”

“閉嘴。”

宋競康坐在一邊,等到手捂熱和后,忙拿出手機給趙今策發(fā)消息,讓多帶件外套給他。

***

“君子曰:學不可以已。

青,取自于藍,而青于藍;冰!水為之!而寒于水!”

語文老師讀著課文,突然就激動了起來,“宋競康,你給我站起來!”

估計老師怎么也想不到,后座的男生竟對這可震懾天地的怒吼沒一點反應,最后還需要溫舍把他搖醒。

“嗯?”宋競康被叫醒后,一臉懵逼地看著老師。

“你給我出去站著!”

“別啊老師,外面多冷啊,我今天穿少了。”

“出去!”

宋競康沒辦法,極不情愿地晃悠出教室。他恨吶,沒想到趙今策這小子這么不靠譜,不來上學就算了,不能帶衣服來也不提前告訴他一聲,搞得他現(xiàn)在只能穿著一件衛(wèi)衣在寒風中瑟瑟發(fā)抖。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鈴聲響起,宋競康就像是聽到天使的呼喚一般竄進教室,還不忘甩手關上后門。

此刻的他,用一把鼻涕一把淚來形容怕是最合適不過,教室里的溫度雖然高點兒,但遠不至于能撫平他渾身雞皮疙瘩的地步。他的腦子轉得飛快,求生的欲望促使他伸出一只顫顫巍巍的手,去拍何新央的肩膀。

他的手白皙修長,此刻更是被凍得血色全無,以至于給何新央一種看冰雕的幻覺,似乎一碰就會斷掉。

“何新央,你去試一下班里的空調,看看有沒有壞唄。”

“不行,還沒冷到那種地步,不能開空調。”何新央把他的小心思看得透透的,立馬嚴詞拒絕。

“那種地步是哪種地步?我真冷得不行了。快點快……阿嚏!”話還沒說完,宋競康就又打了個噴嚏,好不凄涼。

何新央抱歉地看他一眼,聳聳肩表示無能為力,拿著杯子轉身出門去。

宋競康看這個人油鹽不進,只能換個人抱怨。

“溫舍,你知道趙今策今天什么情況嗎,不來上課怎么也不提前說一聲?”

“我也不知道啊。”溫舍一邊回答一邊取下自己的圍巾給宋競康,示意他披上。

宋競康這時被凍得都快六親不認了,也管不了形象什么的,直接就披上了,活像一個貴婦。

“你們昨天不是去選耳釘了,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選耳釘?選什么耳釘?”溫舍不明就里地看著宋競康,宋競康以同樣的眼神回望她。

突然宋競康手里被塞進了一個溫暖的物體。

一個溫暖的玻璃杯。

宋競康拿著熱水杯,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憨憨地看著何新央。

何新央一臉別扭地坐回位置上,背對著宋競康說話。

“空調是鐵定不會開的,熱水倒是可以自己勤點換。”

宋競康的眼睛似乎一下子又煥發(fā)了生機,笑意滿盈,“那我能用杯子喝熱水嗎?”

何新央立馬轉頭瞪他,“不行!”

“新央,你別理他,得了便宜還賣乖。”溫舍在一旁火上焦油般使壞。

宋競康滿臉失落,癟癟嘴生無可戀。

“那……行吧,你不準挨瓶口。”

“好。”說不挨就不挨,宋競康仰頭給自己灌了幾大口熱水,瓶口都離得遠遠的。

講真的,熱水有點燙。

燙到他心窩窩里去了。

***

放學后,宋競康和溫舍同路去趙今策家,準備看看這小子怎么回事,不料被趙父給攔了下來。

沒辦法,他倆只能悻悻而歸。

“你說他怎么能感冒發(fā)燒呢?我今天凍成狗了都沒感冒,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了?”

“大哥,誰能跟你比?”

“那就算他發(fā)燒了,也不至于電話不接QQ不回吧?”

“估計……腦子被燒得不太清醒了?”

“哎,不太知道。那我回家去了,冷得遭不住了!”

跟溫舍告別過后,宋競康急不可耐地跳上一輛公交車,他沒有任何時刻比現(xiàn)在更想回家。

人們都說,家永遠都是溫暖的避風港。

可是宋競康剛打開家門的那一瞬間,他就知道是自己天真了。

“宋旌星,你說這題媽媽已經(jīng)給你講了多少遍了,你怎么還……”宋母尖利的說話聲被鎖芯的嘀嗒聲打斷,宋母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樣,趕忙過來拉住宋競康的手臂,生怕一不留神救星就溜了。

“競康,你快教教星星,我怎么都給她講不明白。”宋母逃也似的溜進廚房,“你倆認真教認真學,我給你們做飯。”

宋競康坐在沙發(fā)上,看著手里被媽媽硬塞進來的二年級語文教材,生無可戀。

看來今天他是逃不過這一劫了,沒被凍死都要被氣死。如果是這樣,那么他選擇一頭在沙發(fā)上撞死。

他假裝以頭搶沙發(fā),仰面躺下,還吐出半邊舌頭裝死。

“媽媽,哥哥不教我,他自己睡著了。”宋旌星帶著哭腔跟媽媽告狀。

宋母聞言,抄了個鍋鏟就從廚房里沖出來了。

“媽,我錯了,我教我教!”宋競康看情形不太對,立馬起身把星星拉到自己身邊坐下。

宋母這才放心回去炒菜,宋競康還聽到媽媽在廚房里嘟囔,“哎呀,菜都粘鍋了。”

“你個小丫頭,怎么還學會告狀啦?”

“略略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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