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你若沒有叛出昆侖,不用你說,我也會將東西告訴你,”左丘肅聲道,“你既然甘作朝廷鷹犬,你我已不是同路人,沒什么好談的。”
“師兄,小弟對你情深義重,就算不要那東西,難道小弟忍心不救你嗎?只是有了那東西,小弟救出你之后,我們兩人才有生還的可能,師兄就算不講情分,難道忍心看著小弟死嗎?”叫作江海的白衣人動情說道。
“你已投靠了朝廷,我信不過你。”左丘不客氣道。
突然之間,砰的一聲,左丘的身體高高飛起,重重撞在鐵欄上,楚鋒大吃一驚,隱隱看見隔壁囚室地上一道血跡,左丘躺在地上,一條腿竟然不見了。
顯然是江海出手,閃電般削斷了左丘的大腿,只是出手太快,楚鋒根本無法見到。
“師兄,你沒事吧,小弟一直拿你當兄弟,只要交出東西,絕不至于過分為難你的。”江海假惺惺說道。
楚鋒心想,這江海與左丘還是師兄弟,卻不講半點同門情誼,二話不說就斬斷師兄一條腿,真是陰狠之人,自己還是老老實實裝睡,別摻合進去,不然也被這家伙殺了,任務重要,性命更重要。
不過,這監獄布置了隔絕靈力的大陣,這江海卻能使用法術……楚鋒不禁看向江海的手掌,果然發現有一方小小的令牌。這家伙殺了兩個獄卒,自然得到了他們那能弱化隔靈陣法的令牌。
“你要殺便殺,要得到那東西,那是想也別想。”左丘大怒道。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作師弟的不客氣了。”江海冷聲說道,手腕翻動,一柄巴掌大小的青色小劍露了出來,那小劍是半透明的,宛若水晶。
這小劍淡若無物,肉眼難見,江海有意恐嚇左丘,緩緩亮出,楚鋒才能看個分明。
符器?楚鋒心中一動,不過也未必是符器,說不定是比符器更高級的寶物呢。
“吵吵鬧鬧的,誰啊?”
鬧出這么大動靜,終于有囚犯醒了,大聲叫嚷,更多的囚犯受驚醒來。
江海隨手一揮,那青色小劍閃電飛出,只聽得一聲慘呼,那吵鬧的囚犯頓時沒了聲息。
有了這名囚犯的教訓,監獄內霎時變得靜可針聞,再無人敢說話。
啪啪啪!
突然幾道掌聲響起,又一道人影出現在了監獄中央的空地上,身高九尺,正是之前楚鋒在班房遇到的陸庸,只聽他嘲諷道:“江海,你很有本事啊。”
“陸庸,你什么時候來的?”江海不禁退了一步,握緊了手中小劍,全神警惕的樣子。
楚鋒心想,這兩人互相認識,應是老對頭了。
“左丘,你總該信得過我吧,你將那東西所在告訴我,老夫可以保你一條性命。”陸庸沒有理會江海,而是對左丘說道。
左丘聞言,似乎略有意動。
楚鋒暗呼不妙,若是讓情報被陸庸搞過去,自己可就任務失敗了。
“陸庸,你早就來了吧,卻躲在暗處,坐視我師兄受傷,本人固然無恥,你也沒安什么好心。”江海哼道。
“再怎么說,老夫的信用總比你強上……”陸庸話音突然止住,臉色轉為嚴肅。
楚鋒心中奇怪,看向江海,他的面部肌肉也在不斷抖動,似乎強忍著某種痛苦。
神識壓制?
高階修真者在近距作戰時,通常會用神識壓制敵人,以影響敵人施法,若是神識相差懸殊,弱者甚至會成為癡呆。
這兩人明顯是在神識對抗,能熟練利用神識攻擊,兩人的識速至少都是兩位數級別的。
楚鋒看得眼睛發亮,能親歷超級高手戰斗,就算任務失敗也值了。
兩人神識對抗一陣,江海率先抵受不住,只見他手指一彈,青色小劍嗖得飛出,直取陸庸脖頸。
在青色小劍及體前一瞬,陸庸的身形猛然拉起,高高躍上半空,如一條毒蛇昂起蛇頭。
楚鋒滿眼震驚,這正是基礎一類身法中的蛇形身法中的一個高級動作蛇抬頭,需要最低識速一點八,楚鋒雖然無法使用此動作,但也相當熟悉。
陸庸的躲閃動作飄逸優美,楚鋒從來沒有想到,原來識速上了兩位數的超級高手,實戰中也會使用最基礎動作,而且使得如此恰到好處,他的腦海中仿佛開了一扇窗,接觸到了更廣闊的世界。
陸庸跳上近三丈的高度后,長袖一震,露出綁在胳膊上一具長方形木匣,然后將木匣向下對準江海,緊接著十多道靈符連串射出,在半空中匯聚成一道閃亮的金線。
符匣?
給楚鋒的驚喜越來越多了,符匣是一種輔助戰斗工具,其中壓縮存儲大量靈符。
一般來說,修真者一次也就能打出兩三張靈符,但借助符匣工具,修真者只需催動些許靈力,就能一次性打出十幾張甚至近百張的靈符。
對于高階修真者來說,符匣與符器同等,也是戰斗必備之物。
面對陸庸狂風暴雨一般的靈符攻勢,江海來不及躲閃,用最快速度拍出兩張防御靈符,只見藍光連閃兩下,一團藍色的厚重冰球瞬間出現,把江海包裹起來,緊接著又是一團更大的冰球,在外層又包裹了一圈,卻是兩張冰繭符。
接下來的戰斗楚鋒卻沒空看了,他抓住機會,立刻向左丘作了暗號手勢,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見到楚鋒的揣手禮,左丘初時一愣,隨即用左手握住右手拇指,作了正確的回禮。
為了保險起見,左丘又對楚鋒做了另一套暗號手勢,楚鋒也給以正確的回應。
確認身份后,楚鋒貼到鐵欄上,低聲說道:“晚輩受組織之命,向前輩問一句話,東西在哪里?”
但左丘并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楚鋒手中令牌。
楚鋒一咬牙,將令牌拋給出左丘,左丘接了令牌,楚鋒腦海中突然響起一道沉重男音:“那寶物不是鏡子,而是一支筆,筆在毛中……”這是神識傳音。
楚鋒這才明白左丘的用意,若是用口說話,周圍有高階修真者盯著,難免泄漏,而用神識傳音的方法,就無此風險了。
楚鋒正待聽下去,這時候一道人影撲進隔壁囚室,正是陸庸,他一只手抓住了左丘的胳膊,另一只手則拿出一塊奇形怪狀的令牌。
“陸庸,你以為用了挪移令,你就能逃得掉么?朝廷的天獄弟子盯著這里,只要左丘離開陣法范圍,無論你們逃多遠也會被追殺!”江海急聲大叫。
楚鋒向江海看去,只見他被半包在巨大的冰球中,冰球表面無數火焰正熊熊燃燒,他一邊大喊,一邊想要從冰球中掙脫出來。
冰繭術是一種被動防御法術,雖然防御力強大,但施法者也失去了主動攻擊的能力,是以江海雖然心急,卻對陸庸無可奈何。
至于江海提到的挪移令,看來就是陸庸手上那塊古怪令牌了,聽名字似乎是和傳送有關的寶物。
不過這些都和楚鋒沒有關系了,他已經問完了話,雖然得到的情報不完整,但也算部分完成了任務。
只等陸庸和左丘傳送離開后,楚鋒再找個機會離開監獄便是了。
這時陸庸激活了挪移令,只見地上浮起一道淡淡的白色光圈,猶如水波。
這什么情況?
楚鋒意外發現,自己也處于這輪光圈之內,心中剛生起一絲不妙的感覺,眼前突然白茫茫一片,失去了對空間的感知。
當楚鋒恢復視力時,發現他處于一片廣袤的黃土荒漠中,天上一輪明月孤掛,也不知是何地,只知道遠離星德城,因為在楚鋒的記憶中,星德城附近絕無這樣的地貌。
“這里至少在星德城百里外,就算天獄弟子一時半會也難追來,我們暫時安全了,看在老夫救了你一命的份上,也該交代那東西的所在了吧?”陸庸對左丘說道。
天獄是朝廷的特別執法機構,專門負責緝捕追殺那些反抗天國的門派余孽,左丘作為昆侖派的余孽,自然也是在天獄那里掛了號的。
百里外?楚鋒暗舒了一口氣,距離也不算太遠,使上輕身術,一個時辰便能回去。
“如果我不說呢?”左丘說道。
“我能救你,也能殺你。”陸庸淡淡說道。
見火藥味漸重,楚鋒不禁后退,而兩個老家伙現在也沒空顧及楚鋒,只當這小子不存在。
“呵呵,沒了隔靈大陣,我已恢復了全身靈力,你想殺我,不妨試一試。”左丘傲然說道。
“你身有殘疾,老夫也不欺負你,不如我們打個賭,老夫站著不動,你全力釋放三個法術,只要能傷到老夫,便算你贏,老夫任你離去,你若輸了,則需告之寶物所在。”陸庸說道。
“行!”左丘略作思忖,便答應了陸庸的條件,若是直接動手,他還真沒有戰勝陸庸的把握。
左丘并沒有立刻動手,而是退到陸庸三十步外,只見他雙手捏訣,開始醞釀起來。
楚鋒看得目不轉睛,他知道越是厲害的法術,準備時間越長,心中好奇,不知這左丘會使出什么樣的絕招。
左丘引動的靈力不斷增加,越來越強,只見他頭頂突然浮現出一道淡淡的黑白虛影,有若實質。
“快施法吧,昆侖派的兩儀紋,老夫早就想見識見識了。”陸庸面色淡定。
兩儀紋?楚鋒心中一動,據說此紋是昆侖派的特有法紋,屬于不傳之秘,左丘頭上那道黑白虛影多半就是兩儀紋了,想不到有幸見到,更是多了幾分興奮。
每個門派都有自己獨特的法紋。
古代修士修煉,都會選擇一門主修功法,比如主修火系功法的修士,因為主修功法的關系,施展火系法術時會有一定增幅作用,甚至其他法術也能附帶上主修火系功法的效果,又如主修木系功法的修士,因為木系的自然生長屬性,施展治療法術也會比其他修士強得多。
而法紋,可以理解為主修功法的簡化升級版。
以昆侖派的兩儀法紋為例,任何一個學習了兩儀法紋的昆侖派弟子,便能將兩儀法紋融入到具體法術中,給法術附加上兩儀效果,比如兩儀火球術。
法紋,可以理解為法術之母,法術中的法術。
打個比方,法術是一支箭,法紋就是箭頭,你可以自由換上毒箭頭、破甲箭頭、火焰箭頭等等,以改變箭支的屬性。
只要法紋學得好,再普通的法術到了修士手中,也能出神入化。
這時只見左丘引聚的靈力猛然拔升,在頭頂演化為一道巨大的長劍虛影,他叱喝一聲,長劍向陸庸電射而出,迅捷無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