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吃甜糕！”

小雅乖巧的坐在趙斌的腿上，將一塊冰糖雪梨糕塞到趙斌的口中。

“小雅真乖！嗯，好吃真好吃。”趙斌臉上布滿了甜美的笑容，他是打心眼里喜歡這小丫頭，并不只是身體的記憶所致。

“那小雅乖，哥哥就不會一個人跑了不陪小雅對嗎？”

看著她稚嫩的臉上滿是期待，一時間趙斌有些語塞，心下不免一酸。他知道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這小丫頭肯定非常想念自己。否則一個不滿六歲的小孩怎么會用自己最喜愛的糕點來換取自己陪著她呢？

趙怎么忍心騙她？

可他怎么忍心讓她傷心？

輕輕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趙斌才緩緩說道：“哥哥怎么會陪小雅呢？不過哥哥長大了，要幫父親分擔勞累。難道小雅不想讓父親多多休息嗎？”

“哦！”

小丫頭鼻子一酸，臉蛋因為委屈而變得通紅，眼里的更是翻滾著淚水，讓人看之好不心疼。

不過這小丫頭卻出奇的沒哭出來，自己往嘴里塞了塊糕點將腦袋埋在趙斌的懷里不肯抬起。

趙斌心底一痛，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雖然這個妹妹平日有些小淘氣，可是卻比其他同齡人懂事得多。

“小雅，只要你快點長大了不就能一直跟著哥哥了嗎？來，到伯母這來，伯母告訴你快點長大的辦法。”

一旁坐著的一位蓉蓉華貴的中年婦女實在看不下去，狠狠瞪了趙斌一眼對著小丫頭寵溺的招了招手。這婦女自然就是杜天的老婆——肖蒂，雖已到中年，可那風華絕代的容顏卻分毫不減。這讓趙斌看著總有種鮮花被豬拱了的感覺。

聽到她如此一說，小丫頭頓時激動得掙脫趙斌的懷抱繞過桌子跑到了婦女的身前。

“杜伯母，你快告訴小雅怎么才能快點長大，只要長大了我就能一直陪著哥哥和父親了。”看她小手亂舞，扯著杜天老婆肖蒂的衣服不放手。

肖蒂和杜天并沒有孩子，所以無論是對趙斌還是趙雅都是及其疼愛。

“伯母怎么會騙小雅呢？只要小雅乖乖吃東西，好好睡覺，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就能快點長大了。伯母給你講個笑話，從前……”

肖蒂寵溺的將小雅整個的攬在懷里，開始給她講故事，逗她開心。

整個下午，后堂內不斷傳出歡快的‘咯咯’聲。

直到晚飯時分，杜天才從軍營回來。

“小雅什么事情笑得那么開心？也說給杜伯伯高興高興。”

杜天肥胖的身體進入后堂，樂呵呵的直奔小丫頭走去。

“杜伯伯，杜伯母在給我講故事呢。”還不等他靠近，小雅利索的從肖蒂的懷里蹦跶下地，張開小手跑到杜天的面前。

“你伯母就對小雅一個好，杜伯伯都沒有聽他給我講過故事呢。”杜天蹲下身體將小丫頭抱在懷中，忍不住親了兩口惹得小丫頭又‘咯咯’笑個不停。

“呸，老不正經！飯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到大廳去吃飯吧。”肖蒂臉色微微一紅忍不住輕啐一聲，更是直接站起身來從杜天的懷里把小雅搶了過來。

“孩子們都在呢，你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杜天訕訕然一笑，卻不敢忤逆老婆。

“留你個頭！小斌，還愣著做什么，走去吃飯啊！”肖蒂看到趙斌一直盯著自己兩口子斗嘴頓時臉色發燙，忍不住又踢了杜天一腳。

苦笑著看著老婆抱著小丫頭走出后堂，杜天轉過看到趙斌憋笑的樣子，頓時笑罵道：“臭小子，從小看到大還沒看夠你杜伯伯吃癟嗎？”

說完杜天搖著腦袋追著老婆的步伐走了出去。

“杜伯伯，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啊。”趙斌笑容一收心底一嘆，也緊跟著走了出去。

趙斌心底明白，這種發自內心的放松恐怕即將失去。

晚飯多了一個‘小淘氣’，哪里還有不歡樂的？如此輕松溫馨的快樂，趙斌已經不記得有多長時間沒有感受到了，所以他異常珍惜，直到酒足飯飽都未曾吐出半個有損氣氛的字眼。

可杜天怎會看不出趙斌心里有事？以往的趙斌來到這里吃飯哪一次不是興奮的大嚷大叫？可這一次，除了極少數和小丫頭說話外趙斌多余的一個字都不愿說。

而杜天的心中，又何嘗沒有心事？他知道趙斌心底所想，不正是自己最煩惱的嗎？

“小雅，伯母陪你去看看你的新房間好不好？”作為杜天的妻子豈會看不出杜天有話要和趙斌談？

“好！”小丫頭乖巧的答應了一聲，臨走時還不忘對趙斌說道：“哥哥，你要早點睡覺哦，否則就沒有小雅長大快了。”

趙斌心中一暖，這小丫頭說話雖然好無厘頭，可對自己這哥哥的關心卻是明明白白。

“小斌，可以說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可以說是你的半個父親。以前你有什么不高興的事，你都會告訴杜伯伯。現在你不說，那就說明你心里已經不再信任我了。”

直到肖蒂抱著小雅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朦朧的夜色中，杜天才輕輕嘆了口氣，一甩手一道靈力打出將大開的廳門關上。

趙斌并未直接回話，只是站起身來來給杜天倒了杯茶，這是過去每次到杜天這里吃完飯趙斌必定會做的事情。

“茶葉泡的時間久了，就算再好的也會變壞。”趙斌喝了一口茶，淡然的繼續說道：“不過茶葉雖壞，可它所泡制的茶水卻不會讓人忘懷。”

杜天肥胖的身軀一顫，他豈會聽不出趙斌話里意有所指？

“茶葉雖然變壞了，可無論如何變它依舊還是茶葉。而且茶葉變化了，并不是它自己意愿啊！”

杜天茶杯端到一半并未喝，只是眼神迷離看著茶水發呆。

趙斌雖在喝茶，可杜天的神色變化卻一絲不落的看在眼里。眉頭微微一皺，難道杜天在和自己打感情牌？

“正如我所說，茶葉雖壞了，可泡制的茶水已然流入心間不散。杜伯伯算是我的半個父親，我只想聽一句真話，壞了的茶葉是否參與腐蝕茶花？”

“沒有，杜伯伯怎么會……”杜天話說了一半，卻又是將后半句的話吞了回去。

看他苦澀的樣子，趙斌心里卻是松了口氣。

“如此，恐怕就是最好的結局了吧。趙斌懇求杜伯伯一件事，無論將來發生什么事情，杜伯伯都要保護好小雅。她還小什么都不知道，我不希望看到她受到任何的傷害。否則，任憑天王老子我趙斌也會不折手段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趙斌身上氣息猝然一變，恐怖的殺氣瞬間讓猝不及防的杜天如墜冰窖。

什么？

杜天雙眼瞳孔一縮，不可置信的看著面色平靜卻散發著可怕殺氣的趙斌。

這還是自己熟悉的那個世侄嗎？

他怎么可能有如此可怕的氣勢和殺氣？

還不等杜天發問，那狂暴猙獰的氣息卻是豁然消失不見。杜天心神劇顫，若不是身上的冷汗還在他都以為剛才一切不過是幻覺。

“孩子，你……”杜天聲音顫抖，肥胖的身軀站起身來抖動個不停，激動得無以復加。

“已經死過一次，自然是要有些收獲！杜伯伯，正如茶葉泡的茶水，無論如何趙斌都不會忘記這么多年來你的關愛。杜伯伯說沒有參與，那就沒有任何人會繼續追究。”

趙斌輕輕吐了口濁氣，站起身來繞過飯桌走到了門口。

吱呀！

緊閉的廳門被他輕輕拉開，趙斌深深吸了口氣舒暢無比，他的心底一直壓著的巨石總算去掉了。

“我可以什么都無所謂，也可以什么都寬容。但是，無論任何人只要威脅到我家人的安危，他都必須死！家人，是我趙斌的逆鱗！我倒是想看看，一群跳梁小丑能玩出什么花樣。”趙斌冷冷說完，默默走入到了夜色中。

杜天身體僵硬，幾次張嘴都不知該說什么，只能看著趙斌緩緩離去。他心底苦澀，知道再也回不去了。茶葉壞了就是壞了，還能選擇的就是腐蝕茶花，還是化為養料滋潤茶樹。

“好，好啊！趙兄弟，你有個好兒子，好兒子啊！”杜天激動得不行，若不是局勢不允許恐怕他恨不得繞著整個天涯城飛上幾圈發泄一番。

“這臭小子，竟然想到用‘茶’暗喻我，算是給我留足了臉面。雖然只是讓我不管不問，可依舊是我對不起趙兄弟啊。唉，若不是為了肖蒂，我又何苦受制于人？趙兄弟你款待諒解我，你的兒子同樣如此。原本我還想幫你保護他們兩個算是贖罪，可現在……小雅，就算我杜天家破人亡斷然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這丫頭分毫！”

看著離去的趙斌，杜天滿心愧疚。緊接著，可怕的氣勢轟然沖天而起。

“城主大人，何必動怒？過了今晚，趙郡可就要改姓杜了，難道你不高興嗎？”就在此時，一個清冷的聲音豁然在杜天身后響起。

“今晚？你們要在今晚動手？為什么之前我不知道？”杜天轉過身猙獰的看著來人，若不是對方掌握肖蒂的生死哪里容得他如此囂張？杜天心里焦急萬分，恨不得一巴掌將眼前這畜生拍死。

“兩位長老提前趕到，計劃自然就提前了。難道城主不想城主夫人早日恢復嗎？現在，還請城主大人將趙天浩的女兒交給我。”

面對一個暴怒的大武師，來人卻肆無忌憚魄力十足。

“畜生，若不是有趙兄弟哪里有你的今天？你恩將仇報也就罷了，非要趕盡殺絕嗎？若如此，我杜天拼著同歸于盡也要與你們斗上一斗。”杜天氣息更盛，全部向著來人壓去。

青年臉色一慌，完全沒想到杜天會如此極端，身影極速后退同時焦急大聲叫道：“杜城主別沖動，一切好商量，那孩子我們就當是送給城主就是。”

“哼！回去告訴你上面的人，別逼我魚死網破。否則，神武大陸將無他們立足之地。”杜天冷哼一聲氣勢收回，甩手轉身離開了大廳。

“可惡，等收拾了趙天浩一家下一個就是你！”

青年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神色猙獰的轉身離去。

這一夜，注定不會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