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
正當三人就快達到那塊巨石的時候，一個人突然攔在了巨石的面前。
“我叫你們停下！”
那身影便是九菊，他的身后似乎還站在另一個人黑影。
怎么回事？
三景幾人警惕地避開，停住了腳步，三人的位置形成了一個倒立的三角形。
“我......”
九菊的神情低沉，雙眼幽暗，龍化的氣息徹底爆發了出來。
“小心了。”三景察覺到了九菊的不對勁，他身后的黑影顯然是幻視龍形成的，但是為什么黑影沒有消散，而九菊卻清醒了......
他們看見，九菊的右手臂變得火紅而灼熱了起來，上面由于不斷燃燒而結了一塵灰燼，又逐漸不斷脫落，最后變成了粗糙的紅色龍皮。
“是真正的龍化......”老者一眼就認出了九菊特殊的變化。
在龍化術中，如果把低階的龍化比作借用了龍的能力，那真正的龍化那就是變成了龍的能力，直觀的象征就是身體某些部位會變成龍的形狀......
關于九人眾的傳言眾說紛紜，但想不到九菊竟然達到了這個層次......
“他似乎不太清醒......”三景說道，“你們退后一點。”
“別輕舉妄動......”
“臭小子，那是更高一階的龍化，別逞強......”雖然嘴上這么說，但老者身體還是往后退了幾步，年輕人真不知天高地厚。
“只想活下來......”九菊繼續燃燒著紅色的龍皮，煙霧不斷升騰，他的身影逐漸消失在煙幕之中。
“糟了，看不清人。”古力加輕聲說道，“寧老，這是哪種龍化？”
“像是【燃體】和【霧行】那條的路線，不過有些奇怪。”老者初步猜測是內卷中的線路。
整個地下一層已經迅速被濃厚的煙霧所包圍，周圍陸續出現了詭異的身影。
那些身影數量似乎變得越來越多，三人慢慢往三角的中間靠攏，警惕著周圍的一切。
突然，煙霧之上出現了一張濃霧形成的人臉，他低語著，“一百個人，一百個人！”
一百個人？什么意思？
三景在煙幕中一時間也找不到九菊和幻視龍的位置，縱使是他的龍化術也并非萬能，存在許多局限。
那些煙霧形成的身影排成了一排，有跪著的，有趴著的，也有的躺在了地上。
人臉逐漸長出了雙手，手中又浮現出一把虛幻的長鞭，重重地拍打在跪著和趴著的身影之上，最后那些身影一個個都躺在了地上。
然后煙霧的身影消散，而后又生長了出來，如此循環往復。
最終有八個身影站了起來。
那人臉奮力抽向了空洞的另外一邊，卻被一個血紅色手臂一把抓住。
“是九菊！”
老者認出了突然浮現的身影，從虛幻中九菊站了出來。
他的嘴里還在念叨著，“我......只想活下來，什么都好......”
九菊的眼神逐漸變得恍惚，迷離，好像是又回到了幾年前，那個幽暗，冰冷，深不見底的巨大宮殿之中。
宮殿之上站著的那個人，冷漠而強大，九個人跪著地下甚至不敢看著他的眼睛。
“從此，你們叫做九人眾。”那人如是說道。
“沒有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
“你們不是任何人，只是九人眾。”
“會被替代，會被利用，會茍延殘喘。”
“但至少，能活著，并且只為活著。”
“只有活著的人才配死去！”
死亡這個詞幾乎像是掛在九菊眼前在空中顫抖著。
對于九菊來說，這種瞬間足以捏碎他，扼殺他一切的東西，比死亡本身更加可怕。
他并非接受不了死亡，但這不等于他可以很自然地接受它，防止他發瘋，然后破壞周圍一切的能力稱之為絕對力量。
但對于那個人來說，也不過只是彈指間的事情而已。
“你們并不是勝利者。”
“永遠都記住，你們連死都還不配！”
每一個人只要想到這句話，就會渾身發抖。
從被稱為九人眾開始，也代表著他們無法輕易死去。
九菊知道其中的危險，也知道死亡是最簡單的事情，但他同樣接受不了無能為力廢物般死去。經歷了無數煉獄才成為了九人眾之一，經歷了無數夢魘才活了下來。
他要繼續活下去，并且只為活下去！
九菊眼神閃著的光芒透露出他的憤怒，他的憤怒早已經變成了冷漠，他的冷漠又慢慢變成了平靜，仿佛一切都和常人并沒有什么兩樣。
他們沒有所謂的忠誠，沒有所謂的背叛，一切都是他們自己所作的選擇，是必須做的選擇。他們十幾年前就已經知道了這一點。
并且按照自己的意志活了下來，僅僅是被自身選中的九人眾。
九菊看著宮殿外的升騰的重重霧氣，力量和火焰已經不見了，他的內心終于完全安靜......
他知道他已經變得更加強大，一個計劃！兩個計劃！無數個計劃！
“火焰的溫度還不夠......”九菊心里不斷重復著說。
直到有一天，他幻想著在一個幾乎伸手就能碰到死亡的地方。
在一個心跳瞬間的空隙里，獨自站著。
不顧一切地開始燃燒殆盡，終于放棄了必須離開的念頭，這個念頭使他的心跳因為渴望而不斷加快，力量再度膨脹。
劃破長空的劍影，朝他滑來，腳步落地無聲，劍刃而過，在他右臂下方，那精準如裁縫手工般干脆的劃痕底下，溫暖的濕潤感正在往他的肋骨下擴散。
猝不及防的利爪，風馳電掣般撕裂了他的身軀，腫脹爆裂的黑色尸體，完全將他吞噬湮沒......
在那一刻，他終于配得上死亡......
“但，還不是現在！”
九菊輕聲說道，剛剛像是陷入了迷亂之中，突然間睜開了眼，從迷霧上落了下來。
一旁三景，古力加幾個人將他圍在了三角的最中心。
“我們不想三個欺負一個，讓我們過去。”老者說道。
九菊身后的黑影似乎已經慢慢消散，他看了一眼身后離他不遠的巨石，手臂似乎仍然在猛烈燃燒著。
濃霧漸漸已經完全籠罩了，甚至連自己的手指都已經看不清。
“各位！先走一步。”
來不及任何反應，九菊身影瞬間消失。
“該死！”老者咒罵著。這樣就有兩個人在他們前頭了。
“寧老，不急，讓他先帶路就好。”古力加就在片刻之間似乎做了一些事情。
“狩獵印記？難道你成功了？”老者驚喜地問道。
“跟著我，距離不能太遠也不能太近。”
古力加向前摸索著，三景和老者慢慢跟在了他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