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先生，您是從國外回來的吧？又或者說，您的母語，不是中文？”

就算問個小學一年級的小豆丁，也不至于寫出這么個一點不挨邊的筆順來吧？

況且，這位好歹看著還是個學者啊。

叢林眨眨眼看著凌霄。

……不知道怎么回答？

凌霄撓撓后腦勺，“一撇一捺，跟‘人’的起筆一樣啊。”

人類寫“人”，那都是基本功吧？

可是叢林還是眨巴眨巴眼。

他好像有些迷惑，可是……卻依舊不想開口說話。

好吧，好歹今天眨眼了，比上回進步了。

凌霄便笑著再教一遍：“喏，就是這樣，往左一撇，再往右一捺。大寫的‘人’，劈叉屹立天地間！”

她手指凌空比劃，寫完笑著看她。可他竟沒笑，好像沒get到她的點，只定定看著她的手指頭。

“叢生？”凌霄又喚一聲。

他這才回神，攥著筆有些生疏地將“叢”字寫了出來。那筆畫拘謹?shù)哪樱€真像極了一年級小豆丁。

不過謝天謝地，他至少還記得下頭有一橫。

或許是因為……“一”比“人”更好寫，所以才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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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一路小跑著奔出望泉大廈。

夜風浮動，撥動凌霄鬢發(fā)。

她左右轉(zhuǎn)頭，使勁兒往黑暗處看——她自己沒夜眼，但是她能看見別人的夜眼啊！

牠的金瞳，在暗夜里發(fā)出金色熒光，卻不是小燈泡那種的透亮，而是類似于金屬光澤，幽湛深邃。

……可是，今晚卻沒有。

凌霄閉了閉眼，竭力壓住心底的惆悵。

這個小沒良心的，說不定已經(jīng)忘了她吧？

她深吸口氣，高高抬頭，自己往那幽暗里走。

想起網(wǎng)上那么些帖子，都是“控訴”自家那沒良心的貓主子的。

有些貓主子一旦決定離家出走，才不過兩三天，等貓奴尋過去，就算面對面，也一副“你誰呀”的高冷表情，仿佛貓奴曾經(jīng)那些日子撅著P股給它鏟屎的日子，壓根不存在。

——奴才身上，還留著牠的貓屎味兒啊！

凌霄悄然嘆口氣。

更何況，小北牠們還是流浪貓呢，與人的情分就更淺些吧。

凌霄毅然收回滿心的盼望。

好吧，只要牠們自在就好。

反正前面不遠處就是繁華的商業(yè)街了，眼睛里是光明的，所以她就也懶得開手機電筒了。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黑暗里時間過得都慢，她走著走著猛然發(fā)覺，她已經(jīng)走了很久了，怎么還沒走出這條巷子去？

她努力回想，上回有小北引著她走，她好像也就十幾分鐘就走出去了。可是現(xiàn)在……她腿都走酸了。

她不是林妹妹似的嬌弱，這些年在外打工，跑腿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飯，所以她的腿很強健的。

能叫她覺著累，那恐怕她已經(jīng)走了至少半個小時了！

她心下一凜，猛然站住。

抬眼望遠處的光明。

竟然與她之前目測的距離，并無縮短！

那難道她之前，竟然是在原地踏步？

怎么可能！

她腦海里不由得回想起當日那位出租車司機大哥跟他說的“鬼打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