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旭知道不能被非凡物愚弄乘機拖延了時間，但以往的經驗告訴他，細節往往是破除非凡物產生的根源。

每一間教室里，只有一兩張桌子刻了字，而教室里八張桌子，只有三四張有長期使用的痕跡，有過半的桌子都蒙灰比較新，不常使用。

14間檢查過去，時間過去了半個小時，帶的九個新人陸續發來信息，并朝他所在的位置移動。

手中平板顯示，32號、40號留在一樓，36號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了市政廳范圍。

31號和34號從外部進入了十二樓，38號到達了16樓，37號還在10樓磨蹭，而39號離得最近，搭檔的33號卻還在副樓里。

分開的三個組，沒一個默契的，還有脫離團隊的存在。

高旭深呼吸拋開考核的考量，放眼在這個D級快升C級的非凡事件SH市市政廳高樓，有疑似異部培訓機構存在。

17到20樓恐怕就是政府給異部培養人才的小型學堂，這點從書桌內那些零零碎碎的文字上可以看出，而帶來學習開發異術的人年齡都不大，大概都是未成年孩子。

政府的異部招收人才沒有這么過分的操作，一向是以擁有異術為收入標準，在各地發現有異人之姿的人都是老成員帶新人慢慢接觸世界的真面，實戰出發理論知識為輔，而從那些精神崩潰下發的怨言詞匯來看，這培訓的人都還沒有激發出異能來。

高旭看向一旁的教室，“誘發成為異人？已經是違規操作了。”

能在市政廳頂層訓練沒有出現異人現象的人，大概是身處高層的人私下行徑。

一涉及所謂的高層就比較麻煩，高旭輕嘆氣，管他的呢，當個普通的收集任務對待就行，這世界秘密太多了，好奇追根溯源的容易死得多。

高旭心中有底，走回樓梯口，面向樓梯的墻。

盯著墻好幾分鐘，“有話就直說，別說人類不給你機會噢。”

好似對著墻自言自語，墻面穩如泰山。

“把天花板給掀了，我腳下就該成天臺了。”高旭對墻一笑，“你說，你走這形式還能有什么用呢？”

高旭拔出長刀，刀尖對著簌簌發抖掉墻灰的墻，聽著墻面發出的桀桀鬼語。

“我不甘心啊！真的好不甘心……哈哈哈！！！我是異人，凌駕于凡人的異人，能夠拯救世人，也能毀滅一切的神……我做到了，我做到了……都是嫉妒，他們都嫉妒我……我不甘心，不甘心死在這幫螻蟻的手下，我命由我由天，就是不由這幫低等的垃圾……”

高旭拿著平板看了看新人的動向，一會兒點一下頭，敷衍地應著墻面牛頭不對馬嘴的胡言亂語。

在女聲要循環拖延的時候，他抬頭道：“身份證多少？”

聲音停頓，“額，我想想啊，好像是11……2002……”高旭復述一遍身份證號。

“對。”女聲接著嚶嚶怯怯道：“我不甘心……慢著！你問我身份證干嘛？原來你是騙子？”

拿著平板，高旭看著搜查到的資料，他念著：“周小喬，首都人，于2017年6月1日在學校失蹤，至今未找到。”

女聲尖銳拔高，“誰失蹤了！我那是遇到人販子了，不是，我那是遇到了牽引者。”

聲音沒有否認身份，高旭反手將平板對著墻，“周小喬，你已經死了，你們112個人都死在這棟樓里。”

潔白無瑕的墻面似水波一般，有波浪從中間不斷循環四散開，近透明的虛象浮現，一身運動風校服的波波頭女孩從墻體飄出，腳尖懸浮地面十厘米高。

盯著那平板中笑靨如花的自己許久，女孩紅著眼看向面前的異人男人，厲聲道：“我還沒死透呢，另外的105人倒是涼透了。”

女孩倏爾靠近，“他們就在你腳下的實驗室里，每一個都不得安生。”

狹窄昏暗的樓梯里，女孩面頰上紅色的淚痕高旭看得分明，靜謐寒冷的環境下，悠悠一嘆格外明顯。

……

2018年4月9日晚八點36分，A級非凡事件海市疑云結界外，異部小隊駐扎點。

“不行！”

迷彩色帳篷內西裝革履的男人失態大吼，很快他扶了扶金框眼鏡，穩下情緒溫聲道：“王隊長，我身為海市市長，我當與海市數百萬市民同在。”

王星賀沒興趣去探究這海市市長在著急些什么，他看著身前傳來的隊友實況錄像，視線毫不轉移，“腳下這地就是海市的范圍，你算是同在了，一旦事態無法阻止，屆時市長大人可以站在我面前，和將升為S級的海市共亡。”

海市市長江景朧面容顫抖，抬手指著懸浮視頻，“王隊長，你的人能進去，帶上我又何妨？”

江景朧見王星賀不搭理自己，他冷笑道：“王星賀，我的話你可以無視，但軍備部下達的命令你當如何？”

王星賀這才移開視線，第一次放在這年紀輕輕就當SH市市長的男人身上，上下掃一眼。

“有點意思，還能和軍備部的長官們扯上關系。”

他喃喃自語著，“A級事件啊……哈哈哈。”

王星賀不由嘲諷一笑，暗罵人類的自作孽。

江景朧耐心到了極限，拿出手機就要聯絡上級，當下就給這異部一小小的隊長個下馬威看看。

這時，王星賀直接大咧咧坐下，“你就是搬出主席來也沒用，沒看外面一大波人，就只有這兩個進去了。要是好進去，我還會在這里坐著？呵呵。”

捏緊手機，江景朧看王星賀軟硬不吃的態度，眼神沉下。

手機傳來震動，冷著臉接通。

電話那邊傳來，“市長，應急小隊進去了……”

江景朧看了王星賀一眼，扭頭朝外走，余光掃過視頻里的海市城區畫面，走出帳篷十幾米遠。

腳下不停，他道：“市政廳，不能留。”

電話那邊聲音遲疑，“市長，科技會派人去市政廳了。”

腳步停滯，幾秒后落下，“我說了，市政廳的一切都不能留。”

垂下手，側看向那忽明忽暗好似正在打雷的云團，江景朧眼神冷凝。

“留不得的是，海市。”